第四十章 好借好还
“如是这样，岂不是既得袈裟，又可掩人耳目？” “这美妙袈裟，不成我门传家之宝？” 禅院僧众闻言，齐皆称赞，无不欢喜。 他们都道，“强！强！强！” “此计更是奥妙！” 老僧那边，差遣各班教头，取那房头柴火围于禅堂周围。 屋内悟空，虽也躺下，但却是乃假寐装睡，实则存神炼气。 他六感清灵，听闻禅堂周围有那人行脚步，柴响之声。 他心有所想，“这群和尚终是起了歹心，想扮那贼人强盗，谋害我师徒？” 他想着就像鲤鱼打挺，翻身站起推开门查看一番。 可他又想到自己师父睡眠不重，如此折腾他必转醒，弄得再无睡眠。 温柔猴干脆摇身一变，化作一只蜜蜂。 他扇动薄薄的羽翼，乘风而行，于那窗沿门缝钻出，看个分明。 只见白日曾见之僧众，一个个搬运柴草，团团围住禅堂，即要用那油灯放火。 行者所化蜜蜂暗暗笑道，“果不出我师徒所料，这等僧人见那袈裟心生歹意，要害我等性命。” “即若心思如此歹毒，我若提棍打他……” “不行！不行！” 蜜蜂摇了摇头，“我这师父是个良善之人，他见不得眼前有惨案发生。” “我若肆意而行，他该怪我行凶了。” “既然此间和尚想要放火，那便将计就计，让他们玩火自焚！” 悟空一个筋斗翻上了南天门。 南天门旁雷部诸神守卫无聊，哈欠连天。 他们忽见有仙神这般不稳重的模样来到南天门，刚欲呵斥，定睛一看，却发现是那孙悟空。 庞刘苟毕即刻起身恭迎，马赵温关多加防备。 他们齐声俱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那大闹天宫的主又来了！” 悟空摇了摇手，他说道，“列位免礼，也勿要惊慌，我之来此是寻那广目天王。” 他话音未落，那天王便已经到来。 祂迎着悟空说道，“阔别已久！阔别已久啊！” “前些时日听闻观音菩萨来见玉帝，祂借去了那四值功曹、六丁六甲、众神揭谛等。说是要去那唐僧去西天取经。” “祂讲你与那唐僧做了個徒弟，今日怎得闲有余，上往天庭了呢？” 悟空说道，“莫要闲聊，莫要闲聊。” “我那师父唐僧此刻正遭遇歹人，有人要放火烧他。” “事情万分紧急，我特来寻你借那辟火罩儿一用，救他一救。” “你休要闲言，借我使使，须臾之间，事毕既还。” 广目天王说道，“你来错了地方，找错了神。” “你那师父既然碰到的是待人放火，那便应借水救他，何故需要我那避火罩？” 悟空说道，“你知道个甚么！” “若是借水，火烧不起来，反倒遂了旁人的心意。” “我只要借你那罩儿，护住我师父无伤，其余事情，我又何必去管，应烧尽烧才好！” “快些拿来！快些拿来！” 那广目天王闻言笑道，“你个猴子哪怕进入佛途，依旧还是这等不善之心！” “只顾自家，不管旁人。” 孙行者说道，“快些给我，莫要耍这贫嘴腔调，害了大事你我谁能承担？” 天王听悟空语气渐重，不敢不接，立即将那辟火罩儿递给悟空。 悟空取来，按下云头。 他径直落到了禅房的屋脊之上，遮罩住了李福与白马、行李。 而他则去老和尚所住之方丈房，留意护住那锦斓袈裟。 如是这般，作壁上观。 看这禅院僧众，齐齐推倒油灯，把火放起。 他这时也手捻法诀，口念咒语，一口气吹将出去。 那本就燃着之火，顷刻之间势头更盛。 黑烟滚滚，红焰滔天。 这本就是人造之灾厄，怎扛得住这等助纣为虐，蓄意助澜。 不多时间，升腾焰火便过千丈，卷卷黑烟之上九霄。 那老君开炉，似是都无这等势头。 那阿房宫火，尤有赛过。 忽也不知烧到了什么，竟如那爆竹之声砰砰作响。 此间佛像全皆损毁，莫有能逃。 只见观音禅院当中，处处赤红映照在哪僧众光头之上，更显滑稽。 他们就像那仓中老鼠，前无出路，后无去路。 整个禅院之中，除了那避火罩罩住的禅堂，与悟空坐守的方丈住所，尽皆燃着。 只是，怎料这通天火光，惊动了近处一山精野怪。 他于那观音禅院二十里外的黑风洞居住。 他正睡醒转身，忽见窗户透亮，初以为天明，可又不像。 他出了黑风洞，站于黑风山顶，却见那北方天际火光盛盛。 他大叫一声，“不好！” “是那观音禅院着火了！” “这群和尚怎如此不知小心！” “我需去救一救！” 这妖精，也是个能驾云拨雾的主。 他纵身起跳，上了云头，赶至烟火之处，才见殿宇楼阁接连成片的观音禅院，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 前院之建筑，只留黑灰余烬。 步廊之处，也是烟火灼灼。 此妖精下了云头，撞入门中，正欲呼唤取水救火。 他却见那后院无火，屋脊之上有人放风。 他要去捉拿此贼，却忽见方丈房中霞光彩气外溢出来。 他闯入其中，只见桌案之上，有一青色包裹。 他解看探看，睹见的是一领锦斓袈裟。 他见此等佛门异宝，甚是动心，也不再去救那禅院之火，也不管甚么有水没水。 趁火打劫，驾云吹雾，转回到了黑风洞中。 禅院这火烧了多时，一直到那五更天明，方才将歇。 和尚僧众，狼狼狈狈，哭哭啼啼。 有的从那废墟之中，翻找金银。 有的在哪平坦之处，搭建暂住之所。 悟空这边见事情了结，摄走辟火罩，翻个筋斗到了南天门。 他与广目天王说道，“感谢！感谢！此物甚有用处，甚有用处。” 那广目天王验证一番，确是自己那辟火罩无错，他笑言道，“大圣真乃至诚之仙！” “我适才曾想，若是大圣你不还我宝贝，我何去去寻，万没料到大圣亲自送来！” 悟空被称大圣也是高兴，他说道，“你把老孙当甚么了！我可是那当面骗物的杂种？” “我这叫，‘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悟空说罢，就要落下凡间，去寻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