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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二)(194)

    陶振坤说了这话就在想:见了男人就起色心的女人,是当婊.子的习惯性,更何况陶振宗是个美男子型的人物呢?!他的心莫名其妙的一动,就问:“常发,你说——你说我跟你杏梅婶般配不”

    常发先是一愣,然后是嘿嘿一笑,没有言语。

    “说呀”

    “你咋想起来问这个了?”

    “就是想听听看你怎么说。”

    “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当然是听真话了。”

    常发手托着腮帮子犹豫了一下说:“我奶奶说了,她说——她说——”

    “她说啥了”

    “她说‘歪瓜裂枣、瘸驴破磨、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才算是般配。”

    “这是啥意思”

    “那——那你就好好想想呗,我也不太明白!”常发说完就是嘻嘻一笑。

    陶振坤皱了下眉头,似是不解其意。

    常发说:“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看叔你还算是顺眼的。你跟杏梅婶都木已成舟了,就差没生孩子了,还问这个干嘛”

    这是陶振坤才恍然大悟,原来别人也是认为他配不上柳杏梅的!也就是说好的配好的坏的配坏的才是般配。心里一明白之后,不禁好难过。常发的安慰,也让他的心里不是个滋味!

    常发见陶振坤一副发呆样,就说:“振坤叔,你就别多想了,杏梅婶可是全村第一大美女,这说明你艳福不浅,就知足吧。那——我跟你说件事呗?”

    “啥事?”此时的陶振坤像是对啥事也不感兴趣了。

    常发对他说:“我见那‘地狱谷’的地方时常就会冒股黑烟,从——从——大概是有四年了到现在,我跟伙伴们偷着去河里玩水时看到的,看见那里冒黑烟都有七八次了。我跟伍家几个少爷说过几次,他们都不以为然,认为是有猎人在生火烧东西。你说会是这样吗?”

    “咱们村里打猎的人多,也许是吧!”陶振坤觉得这事不足为怪。

    “可我总是感到奇怪,为啥总是老在一个地方?可我不敢去,因为那是苗运昌被狼吃的地方,我——”

    “常发!放学了咋还在外面逛洋灯呢?快塞饭了还不死回来!在外头被啥给绊住了”

    常发他娘在院子里喊了一句。

    常发提高了嗓门儿回答道:“我在跟振坤叔说话呢!”

    他开始逗弄着那只惊恐万状的松鼠。

    陶振坤呆坐在那里,微眯着两眼,像是在装佛一样,心里想着常发说的事。

    “孙儿,吃饭了!”孟老太太又喊。

    “奶奶,我这就回去了!”

    陶振坤见那松鼠可怜,就说:“你把那松鼠玩够了就放了吧,它又不祸害人。”

    “哎!那我回去了。”常发痛快地答应了一声。

    一言之善,或许就能挽救一条无辜的小生命。一个杀生成性的人,没想到竟然会对一个小生命动了恻隐之心,就是种讽刺吗因为陶振坤见那松鼠有些可怜,被一根绳子束缚住了生命,这就像是他的命运一样!

    “回去吧。”

    “叔,啥时你去打猎,别忘了叫上我”

    “好吧,那也得等你哪天掩着不上课。”

    常乐站起身来,拦动着手里的绳子牵着那只在地上乱蹦乱跳的松鼠,朝着自家的大门口走去,嘴里喊着:“骑大马挎洋刀,嘎嚓嘎嚓地往前蹽,刀劈日本鬼子脑瓜瓢儿,让他们跪在地上叫爷爷直求饶!”

    他学着骑马拌动缰绳,两腿岔开弯曲着朝前走着。

    他那滑稽的样了,就像是现在韩国鸟叔的骑马舞是从他的姿势中偷学来的。或者是鸟叔就是常发的投胎转世也说不定,因为只有华夏民族才称得上是历史上悠久的马背上民族。

    看得陶振坤忍不住发笑。

    得意忘形下的常发,一顿得瑟,手里抖动着那牵着拴了松鼠的绳子,强拉硬拽下那只松鼠被他的怪模怪样吓地是左蹿右蹦。他一不留神,那只松鼠就从他手里挣脱了,拖拉着那根细绳子就逃跑,眨眼间就爬上了那棵歪脖子柳树。常发焦急地追去,站在树下搓着手仰头望着干瞪眼没法儿,当他刚要脱鞋子抱着树想爬上去捉时,那松鼠惊慌下就要从这棵树上蹦到另一棵树上逃窜,不料那绳子却缠绕在了一根枯枝杈上,松鼠就像上吊一样垂下吊着,摇摇晃晃地直弹蹬着腿儿。

    常发站在树下,蹦跳着伸手去抓,却费了半天劲也够不着。于是,只好接着去往树上爬,也就很容易地抓住了那根线绳,他嘿嘿一笑说:

    “我就不相信孙悟空能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去!”

    陶振坤在不远处看得清楚,就不禁为那只松鼠的命运而感到惋惜了。

    在后来不久,当他娘就吊死在这棵歪脖柳树上时,他会想到今天这情形时,后悔没在意这像是一种警示。

    在这段看似平淡无奇的日子里,对陶振坤来讲,却发生了一件极为不愉快的事情。

    那是去浇地,家里留下柳杏梅来照看娘。那个水转筒车非常辛勤工地工作着,吱吱呀呀中把一桶桶水放进了渠道里,水顺着渠道不疾不徐地流淌着,流向了远处一片绿油油的庄稼地。他让常发看着水,很快就要抡到自己的地了,去到不远处一片高梁地头前给毛驴换个地方。他把长长的绳子拴在了一棵树上,让驴在有限范围内啃食着茂盛的青草,把闲下来的眯驴桷(铁棍)拎在手里。在他返回苞米地时,见常发竟然和张启的老婆马丫发生了争执。常发毕竟还是个孩子,是他爹娘嘱咐他来跟着自己来浇地的,因为常发想跟他学习打猎,像狗皮膏药一样经常贴着他抖落不掉。

    他上前问明情况后,就说:“凡事都得讲个理,有个先来后到吧不能让给你,你怎么能抢先浇呢,该轮到我——”

    “愚夫,我就要先浇,别看现在有你那个爱出风头的泼妇给撑腰,你就洋兴起来了,我不怕——”马丫拎锨怒气冲冲地就要上前,看似要动手的架式。

    有人敢直呼他的绰号,不禁让陶振坤勃然大怒,就朝着马丫喝骂道:“你个sao娘们儿,我看给你脸不要脸了是吧你敢往让虎,我还怕你不成你有能耐就过来,老子今儿个就拿你开开斋,看我是不是好欺负的,有常发给做证明,不是我先动的手。你要是敢上前,我上边打你胸脯子,下边踢你卡巴裆,非让你丢人现眼不可信不信!”

    “你——你耍流氓!”

    “是你欺人太甚,给逼的!”

    “我——我回去找人去!”

    “你要是有本事,最好是把伍老太爷给找来评评理才好呢,就把我怎么对你耍流氓了说个明白!”

    “你等着!”马丫扛起铁锨掩面哭着走了。

    “老子就在这里等着!”

    看着马丫走了,陶振坤就有些后悔和担忧了,怕惹出啥祸来。

    常发就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赞赏道:“振坤叔,想不到,你真爷们儿!别怕,我给你打证言就是了。”

    结果呢,马丫是一去不复返,一个女人,自知理屈,也无法把陶振坤那番下流猥亵的话说出口的,脸皮薄的她也只能是忍气吞声了,这也要比自取其辱强。

    他对这事耿耿于怀,一个不愿招惹是非的人,竟然却被是非所纠缠着。在他的内心深处,对自己的生活充满了烦躁不安和苦闷徬徨,只是不愿把这种情绪表露出来而已。他对自己的生命之中不满意的,是父亲早早地离他而去,母亲又精神失常了!他对自己泼妇老婆的野蛮任性可以迁就,那是因为爱而宽容。

    这天夜里,一只夜猫子又来了,也不知是不是从前的那只,总之带来了恶梦一样,让人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