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洗不掉的苍白》1401
洗不掉1401 十四 Fzfmsl2011/7/7 太平盛世的说法在几个层面流行，在村民面前说太平盛世，那是王公公在忽悠大家，在官僚或者同僚面前说太平盛世，那是王公公言不由衷，在皇帝面前说太平盛世，那是王公公为了博得皇上的欢心。那天，他从大殿回来，才进客厅，就有家丁来报，说伍德求见。 王公公脱外套，扭脸，说：见。 伍德走进客厅，行礼，恭恭敬敬。上前半步，他坐下。在屏风前面的椅子上有二靠垫，屏风旁边的椅子却缺靠垫。刚坐下，他即起来，转身，弯腰，捞一靠垫，丢到椅子上。伸手摘下挂在屏风旁边衣架上的芭蕉扇，朝脑袋扇了几下。吧嗒，吧嗒，汗水象断线的一串珠子，嗖，嗖，眼光象两把舞动的利剑。他欲言又止。 王公公平心静气，淡定从容，问：伍德，你怎么这么热，去卫生间洗把脸吧。 嗖，伍德竖起来，说：那好，那好。 伍德上着短袖，下着中裤，脚蹬马靴。裤腿一半在里，一半在外。 王公公冲着他的背影，说：换鞋，看着马靴就热，夏天，还穿什么马靴。 伍德转身，会意。伍德何尝不想换鞋。但是，王公公的脚气是远近闻名的，而且鞋也不够大，王公公比伍德小二码。即使拖鞋也不好受，虽然门口有一堆拖鞋，但是伍德还是宁可穿马靴。 王公公端茶，喝一口，问：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有事。 嘻嘻，伍德笑，说：什么都瞒不过公公，我有一事相求。昨天皇上召陈霸先阎王爷等重要大臣开会，部署下半年的任务，检查上半年任务完成情况，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开这个会议，可以理解，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据说，会议还讨论了讯达作坊的事情，说迅达作坊要卖。王公公，有没有这回事？ 呼啦啦，王公公喝一大口，放下茶碗，说：有争议。既然抓大放小，迅达就要抓，不是一卖了之。朝廷意见还不统一呢。只是开了一个会，在会上议论一下，没有定下来。 伍德交叉双腿，弓膝盖，左脚蹭右脚，眼眶里像藏着惊慌失措的兔子，问：什么时候会定，等定下来就晚了，来不及了。 啊嚏，王公公抬手揉鼻子，说：看不懂，只能默默地看，来不及，只能等下一趟。伍德啊，要沉住气。 伍德的马靴，尤其脱掉之后，那气味让人受不了。象毒气弹。毒气释放出来之后，脚舒服了，他人好受了。但是屋子的空气被污染了。再说，他明知门口是王公公的一堆拖鞋，并且知道王公公有脚气。他心里痒痒，脚趾痒痒。脚气，脚臭，狼狈为jian。脚气，脚臭，臭味相投，他们也算是知己了。 王公公，站起来，说：你就为这个事情来找我，那我告诉你吧，做好准备。时刻准备着。准备收购。是谁收购，还是那个孙，小孙。哎，小，孙福明那个牛角换了多少银子？ 伍德不想正面回答，说：恐怕孙福明一个人吞不了迅达。本来，我也清静的很，收购不关我的事，可是，他们把小叶杨拉进去了。她上了他们的贼船了。 嘻嘻，王公公笑，说：其实，官府一直在试探，也担心卖不出去。你也在官场，官场那点破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土地卖了，没有了，卖什么呢，卖作坊，作坊没有了，看他们还卖什么。只好继续卖官，最后就是卖国，嘿嘿。 伍德翘二郎腿，问：公公，听说皇上的位置也是盗来的，是不是？ 噌，公公竖起来，扑到门口，探脑袋，左顾右盼，退回屋子，转身，关门，说：小声点，你不要命了。据说偷偷地改了圣旨，不过，这种事情见多不怪。儿子把老子的遗嘱改了，民间也有。伍德，你也要小心啊，谁让你生了这么多儿子，嘿嘿。我估计啊，朝廷会出台政策，这政策像药剂一样，针对时弊。不过，这个药剂是平和之药呢，还是猛药，只有天知道。嗯，还要观察。最近皇上和那些炼丹的走的比较近。什么仙啊，道的。似乎心思不在讯达并购上。事实上，皇帝都一德性，皇上的爸爸，太上皇不是好炼丹，而是好听音乐。太上皇和吹竽的人走得比较近，太上皇好群吹。群吹，难免滥竽充数。 啪，伍德扔下扇子，说：我喜欢太上皇，有文化，有品位，人就是人，成不了不仙，吃什么都徒劳，劳民伤财。 公公叹气，说：上行下效，历来如此，太上皇座天下的时候，全国天天歌舞升平，滥竽充数也出现了，如今，当今皇帝喜欢炼丹，道观遍地开花，每个山头上都有高炉，村村点火，户户冒烟。 嘿，嘿，伍德笑，说：围着皇上那帮狗道士都他妈的不是人，不说人话，祸国殃民。 公公笑了，说：皇上喜欢，谁不拣皇上喜欢听的说，谁挑皇帝喜欢的做。谁会说不好听的。谁会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伍德，在这里发牢sao可以，到了外面不要随便说。更不要去反抗，不要当傻逼。 伍德点点头，说：我知道。 公公说：好了，朝廷有消息，我会告诉你。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伍德站起来，撩包袱，掏出一盒子，推到公公面前，说：这是孝敬你的。 公公满脸堆笑，说：带东西干什么嘛。我没有什么给你，要不，拿点茶叶去喝。 伍德连忙摆手，说：不用，我有。 伍德离开客厅。 走出大门，转身，拐弯，伍德去了钱庄一条街。他来到女儿小叶杨的钱庄，在临安府，小叶杨钱庄小有名气，黄金品种做得有声有色。即使县城也不放过，县城有小叶杨钱庄的分号，主打产品依然是黄金。 大街两旁，高楼大厦耸立在那里，鳞次栉比，众多的大楼，数钱庄的房子最漂亮豪华，除钱庄之外，数官府衙门。象山那样，屹立在那里。 屋子骑跳下，开门，然后把马车停在停车场。 伍德下车，猫腰，靠车轱辘，确定没有什么大碍之后，离开。他从停车场出口绕到钱庄的后门，示意屋子骑蹲下来，鬼鬼祟祟。 他们一前一后，摸进钱庄二楼。象小偷似的。 二楼部分房间和一楼一样，部分房间不同于一楼。一楼是顾客中心，有为顾客提供服务的窗口，一楼还有大堂掌柜的贴心服务，包括贴心理财等项目。一楼有迎宾门童，保安人员，诸如此类。二楼服务对象不一样，二楼的顾客不是个人，而是作坊，二楼没有什么迎宾门童。二楼一分为二，部分区域是服务区，部分区域是办公区。小叶杨的办公室就在走廊的尽头。办公室不止一道门，左边门口的保安负责登记，进办公区必须登记，登记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搜身，翻包，除帽，等。谁都得接受安检。天皇老子也不例外。各大钱庄对安全非常重视，尤其发生贸易大厦被袭事件之后，每个开钱庄的人都提心吊胆。象闹钟上紧了发条。安全，既是官府要求，又是钱庄自身需要。钱庄加强安检，防患于未然，除此之外，车站码头也增加了保安人员。就连王公公，伍德这样的私人住宅也严加防范。动不动就盘查来访人员了。他和屋子骑爬上台阶，被保安逮个正着。他们赶紧说明来意，可是秀才遇到了兵，保安上前一步，抽掉伍德的皮带。捆住屋子骑的双腿。直到小叶杨露脸，才水落石出。保安放了他们。 他扭头看看屋子骑，说：入乡随俗啊，认识的人都不在，你发现没有，都是新面孔。 屋子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自讨苦吃。 伍德叹气，说：既来之则安之，安保做得不错。吃点苦也值得。 他们被工作人员带到接待室。 屋子骑拉一把椅子坐下，说：保安换装了。 伍德点点头，说：才发现，捕快也要换装。 屋子骑说：捕快的服装不是才换过吗？ 伍德说：那是冬装。捕快除了冬装，夏装之外，还有礼服，保安没有礼服。 屋子骑眼睛射出羡慕的光芒，眼眶里又像有两头愤怒的狮子，说：当捕快待遇不错。保安最倒霉，一样提心吊胆，待遇却不一样。 工作人员端茶进来，留下微笑，离开。 伍德接过茶，用一只手托着，腾出一只手来，满把抓住茶碗盖儿，不停的摇，目光盯着浮起来的茶叶，慢条斯理的说：虽然，你没有能够穿上捕快制服，也没有穿保安制服，不过，你拿的钱比保安多，比捕快也少不了几个子，是不是？ 屋子骑眼眶里像藏着两只贪婪的野狼，说：那是，我心满意足了。不过，人总会老的，不可能一辈子驾车啊。 伍德喝一口茶，说：你担心退休金没有着落，是不是？ 屋子骑点点头，站起来，给伍德添水，说：不求拿多少，有退休金比没有好，只求有口饭吃。饿不死就行。 伍德目光停在他的脸上，问：听说最近娶了一个小媳妇。 嘿，嘿，屋子骑笑，点点头。 伍德说：那你现在也算是一个拖家带口之人了，小媳妇有没有上班。 屋子骑摇摇头，说：才进城，什么都不会。 伍德微微一笑，说：有没有打算要个孩子什么的。 屋子骑看了他一眼，说：我说了不算。不过，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动静。 伍德叹口气，说：别看我拿钱不少，工资蛮高的，不过，也没有什么钱多余。 屋子骑说：那是，你开销大。这么多姨太太，那个不花钱。 伍德愤愤不平的说：这些女人，那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屋子骑频频点头，说：就这一个，还是才进城的，我头都大了。你算是有本事的了，一大堆姨太太，都住豪宅，都做宅女，城里的开销又那么大。为什么她们不像小叶杨王晓燕那样出去工作？ 传来小叶杨的声音，在走廊回荡，一转眼，人又不见了。 伍德站起来，说：说曹cao曹cao就到。 屋子骑扑到门口，说：过去了，飘走了，象风一样。 伍德说：你，没把她拽进来。 又回来了，她猴着腰，脑袋进门，脚在门外，冲屋子骑伸舌头，扮鬼脸。 小叶杨抱着绒布娃娃，杵在走廊中间，低头，象一做错事的孩子。她才去过购物广场，没买到裙子，挑选半天，硬是没有选中，而这个绒布娃娃却让她眼前一亮，于是就把它买回。 她问：到我办公室坐坐吧。 伍德背手，大踏步朝前走。 屋子骑尾随着，他才走几步，就停下，说：你们父女有事情，我就在接待室坐坐吧。 伍德扭头，看看他，说：那也好。 父女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 伍德才坐下，噌，站起来， 工作人员就端着茶进来， 小叶杨扔下绒布娃，坐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面对着父亲，问：找我有事情吗？ 伍德站起来，绕过茶几，拉一把椅子，坐到办公桌前面，两个胳膊搁在桌子上，目光平视，问：朝廷可能会有大的动作，皇上正在下一盘大棋呢，我才从王公公那里出来，据说官府的作坊都要卖给私人。不过，朝廷内部意见还不统一，有人主张不论大小都卖掉，有人主张抓大放小。你不要急着出手，说不定还有优惠政策出台呢。孙福明太急，会吃亏的。你们什么意思？ 小叶杨站起来，走到茶几前面，弯腰端起茶碗，回到父亲身边，把茶奉上，拉把椅子坐着他旁边，侧着脸，深情地望着他，说：其实，孙福明，包括王晓燕，对我们钱庄挺支持的。当然，收购迅达一直是孙福明的理想。爸，孙福明一直跟着你，你应该了解的。我呢，也把他当大哥哥看待。他要收购迅达，于情于理，我是不是应该帮助他一下。 噌伍德站起来，眼睛射出两道寒光，说：你帮助的过来吗，他不仅仅要收购迅达，而且还要收购工业园。朝廷要卖的东西多啦，他都想买。 小叶杨仰望父亲，轻轻地说：爸，你坐下。我知道，你担心。不过，在目前这样的形势下，想独善其身恐怕也困难，只有主动介入，才能有所作为啊。不过，我们也不是照单全收的，比如，收购王麻子作坊的事情，我就不支持。 伍德坐下，端起茶碗，问：我还听说，他有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