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曹采薇
中午，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院门口朝里张望着，在她身后，还有一个**岁的小女孩。韩三在院中一眼便认出那两人正是他的mama曹采薇和大姐韩艳，便一蹦一跳的迎了上去，他的二姐韩侠听说mama来了，也放下碗筷冲了出去。 “他不在，你进来吧！”曹勇朝大门口喊道。 鲜红色的小棉袄，配上一条深蓝色的长裤，这种色彩搭配着实令人眼前一亮。一头清爽又不失气质的齐脖短发，秀丽的脸颊，鼻梁上虽然架着一副小巧的黑边眼镜，但仍遮不住那清冷而又坚韧的眼神。 早已远离学生时代的曹采薇至今仍没有抹掉那份读书人特有的文人气质，加上身材瘦小，若是再背上个书包，肯定会有人以为门口站着的是一个高中生。 “小红，吃饭没有？”韩守信哈着酒气关心的问道。 小红是曹采薇的溺名（小名），她似乎对红色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喜爱。在**十年代，缝纫机那时还是家里的标准配置，三个孩子的衣服和布鞋基本上都是曹采薇一手缝制的，因此孩子们的衣服几乎都是红色的，虽然款式不一样，但颜色绝对是以红色的居多，这一点可以从这三个孩子儿时的旧照片中看出。也许正是这个缘故，曹采薇才有了小红这个小名。 “爸爸，你少喝点酒！”今年九岁的韩艳用手指着韩守信说道，在这三个孩子她排行老大，此时嫣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曹采薇站在边上，时不时扭头朝院门望去，有些焦躁不安地说道：“你快些吃，吃完咱带上孩子都去大姐家住” “小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守信这大老远的难得来一回，不住几天合适吗？”曹勇又帮韩守义倒了杯酒，举杯说道：“是吧……守信兄弟” 韩守信抿了一口酒，红着脸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听红（曹采薇）的，她说住哪儿就住哪儿吧！” “快些吃，吃完我们好走。”曹采薇紧紧抱着韩三，一直站在门口不肯进来，她好像一直在躲一个人。 “那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放不下吗？都说了他不在……” “别提他……别说了”曹采薇打断曹勇的话，抱着孩子转身就朝外走。 “别走，别走啊！我不提他就是了”曹勇起身把曹采薇拉进屋后接着说道：“我一个人住惯了，也没什么，但你也想想咱妈啊！” 见曹采薇坐下了，曹勇知道有戏，便义正言辞的接着说道：“虽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大姐平时也不少回家来看咱妈，但你和二姐、三姐都嫁的那么远，一个个天南海北的，几年都回不了一趟家，这好不容易来一次，凳子都还没坐热就又走了？” “……”曹采薇把头撇向一边，没有说话。 “小妹，你瞧这三个娃娃长得多可爱啊！咱妈苦了大半辈子都还没抱上孙子……”曹勇开始进入正题了。 曹采薇听到四哥夸他的孩子可爱，便把双手搭在韩三的肩膀上，仔细端详着儿子的脸：齐耳的锅盖头，白皙的脸颊，淡淡的眉毛，尖尖的下巴，活像一个美工做的瓷娃娃。 “咱妈抱不上孙子好像是你和曹君（曹采薇的五哥）的事儿吧！怎么又把我扯进来了”曹采薇突然回过神来，追问道。 曹勇此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比他小很多的meimei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而他今年都三十岁了，还没成亲生子，这年龄在那个年代已经算是超大龄未婚男了。 “这……我承认这都我们的原因，但咱妈一个人确实也太孤单了，你要是不肯留下来住，那就留个小孩儿在这儿让她老人家养几天，过过当奶奶的瘾吧”曹勇其实早就有女朋友了，是一个叫南夏的漂亮女子，现在已经怀孕了，他们打算翻过年就结婚。 曹勇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让小妹把她的小儿子韩三留下来住几天，因为听到口风的林老爷子（曹勇的爹）特意嘱咐曹勇，务必说服曹采薇把她的小儿子留下来，至于这么做的原因，林老爷子没说，曹勇也没敢问，他心想可能老爷子也想抱孙子了吧！ “你们几个谁最乖？家家最喜欢不调皮的乖孩子”曹勇磨拳擦掌的开始挑小孩子，但他的眼睛一直都没有从韩三身上移开。 “我，我最乖，肯定是我最乖”曹采薇七岁的女儿韩侠往前迈了一步，冲着曹勇一乐，露出了大板牙的那个豁口，现在她正在换牙期，那颗牙是她自己拔下来。 曹采薇急忙把她的两个女儿拉过来，紧紧护在怀里，她说什么也不会把她的两个女儿留下来住的。 “啊……原来你才是最乖的！”曹勇伸手把韩三一把拉过来，抱起来亲了一口说道：“就是你了” “舅舅，你先放我下来一下”韩三在曹勇怀里挣扎着，一脸不情愿的说道。 曹勇拗不过韩三，便把他放了下来。韩三脚一着地，便一溜烟跑到曹采薇身边，抱着她的大腿哭道：“我不乖，我不乖……呜呜……我不要留下来，我要跟着mama走……” “在这儿住多好！彩色电视你一个人看，好吃的你一个人吃，不会有人跟你抢……”曹勇上前掰开韩三的小手，把他抱到电视前的沙发上，换了一个动画片。 “孩子不愿意就算了”韩守信最心疼孩子，见韩三哭的一脸泪珠儿，心里很不舒服。反观曹采薇，虽然也心疼孩子，但她似乎在琢磨曹勇说得那番话，母亲年纪确实不小了，让韩三陪她老人家几天，尽尽孝心也不是不可以，但她仍有些顾虑，因此没有表态。 韩侠肯定不是这三个孩子中最乖的，但却是最机灵的一个孩子，她知道mama想让弟弟留下来，便坐到韩三边上，把头凑过去一阵耳语。 韩三不哭了，只是可怜巴巴地用眼睛望向韩守义，韩守义点了根烟，把头扭过去不去看他儿子。 曹勇不知从哪里摸出几颗糖，剥了一颗塞到韩三的嘴里，剩下的都塞到韩三的衣兜里，这才说道“不就是留下来玩几天嘛，怎么弄得跟抓壮丁似得！再问一遍，你要留下来是吧？” “嗯……”韩三本来都不哭了，经大舅一提醒，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韩侠又凑了过去，可这次还没等她开口，韩三便乖乖把兜里的糖都掏了出来，摊在桌子上让她选。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曹采薇等了一会儿，得知母亲去老舅家帮忙，还不知道要多久才回来，便带着两个女儿和韩守信去了她大姐家。 “勇哥，在家吗？”傍晚时分，院门外一个公子哥装扮的男子在院门外徘徊着不敢进来。此人名叫孙伟，今年25岁，和曹勇是死党，是一个超级怕狗的家伙。 “在厨房呢！你进来吧！”曹勇正在厨房做晚饭，见孙伟不肯进来，便说道：“进来吧，狗拴着呢！” 大伟蹑手蹑脚走进厨房，见曹勇正裹着一条满是孔洞的围裙炒鸡蛋，便问道：“就你一个人吗？” “除了我？，院里还有一只狗呢！”曹勇开始洗刷孙伟，他的言外之意是孙伟不是人。 “汪汪……汪汪”韩三在院中逗狗玩，听到大舅在厨房跟其他人说话，便也来凑热闹：“汪汪汪……我也是狗了” 听到这里孙伟才反应过来，会心一笑道：“哟，行啊勇哥，几天不见，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行啦！一人一回，咱扯平了，我倒想有个这么机灵的儿子”曹勇翻了翻锅，见一阵油烟把孙伟和站在门口的韩三逼了出来，便急忙说道：“大伟，你先带着娃娃去一边玩会儿，等我做好饭咱去屋里在详谈” 孙伟怕狗是出了名的，见院中有狗，便把韩三抱出门，到不远处的小河边玩了起来。小河水很干净清澈，还有游鱼水草之类，但不深，最深处不过一米六七，宽度大概在三米左右。 “这水里有蛤蟆吗？”韩三盯着水面问道。 “蛤蟆？蛤蟆有什么好玩的，要不要我给你捞几条鱼？”孙伟看开挺会带孩子的。 韩三蹲在河边摇摇头，十分失落地鼓着嘴说道：“我mama经常带我去河边钓蛤蟆的，每次钓到蛤蟆就放盆里盖起来，等回家时就把他们扔回到河里去” “看这儿！让你看看本帅哥是怎么抓蛤蟆的”大伟右手拇指一弹，一枚硬币射入水中，同时整右手只手也顺势扎进水里，等他把手从水里拿出来，摊开，一个硬币赫然出现在掌心。 韩三看后也跟着孙伟学，从衣兜里摸出一颗糖果，往水里一扔，然后身子往前一探，眼睛紧紧盯着那颗糖果，右手猛地扎进水里。 “扑通”一声，韩三用力过猛，身子被那只手带了下去，巨大的水花把本就胆小的孙伟吓了一跳，带他回过神来，身边早已没了韩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