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观海大典
李家是一个誉满滕州的剑修世家，在滕州这个不大不小的地方上，上至八旬老者，下至学龄儿童，无不知其世代剑修之名。自始祖李逍遥在滕州留下血脉至今，李家上下出过的剑圣何止双手之数……每一代的扛鼎家主无一不是剑圣级！ 能够代代出剑圣的家族，对子孙后代的培养无疑是重中之重。毕竟想要成就剑圣，单单靠李家的血脉天赋可不够……还需要认认真真的培养！ “修行一道，财侣法地缺一不可，我辈剑修，更是如此。” 李家有个族学堂，族中儿女适龄之时要入学学习三年。学堂内，一名白发老者正持卷讲述，课堂上，十多个明眉皓齿的小童正在认真听讲。 认真讲课的老者注意到，课下一个俊朗的小童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别人说饭菜可口垂涎欲滴，这小童，只怕不是馋这书本吧……口水都快流到竹简上了！ “李意！！！”老者陡然大喝，吓得学堂内众儿童跳脚……而那昏睡的儿童，竟是浑然不觉…… 老者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心道难不成我老头讲课就如此这般催眠不成？遂三步做俩走下台来，大手揪住这孩童耳朵一拧。 “嘶……痛痛痛痛……” 名唤李意的小童似乎是刚醒过来，连忙捂着耳朵叫道。 “先生手下留情……李意不敢了！” 小童被老者揪着耳朵拉到后排，然后自觉站定，眼睛里面似是有愧疚和羞愤。老者见状也就罢手，接道：“老夫讲课虽是枯燥了点，但无疑不和你们日后成就息息相关，不好好听课的，下次绝不轻饶！” 众小童闻言，加之见到了这一幕，有些发昏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于是孩童们纷纷挺直身子坐正，目不斜视开始听起课来。 殊不知那个名唤李意的小童，心下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我……重生了？” 李意站定身子，表面上认真听课，心下却开始回忆起重生的经过来。 首先，是穿越……李意从地球上H国穿越到了这个名叫李意的儿童身上，然后在李家一路打拼到了家老的位置，最后在一个追缴任务中出现了意外，身死道消，无尽的黑暗过后，意识就到了此时此刻。 也就是说，这是李意自地球穿越过来以后的第二世了！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是我，我非我，着眼当下才是关键！”李意按下心头翻涌的思绪，开始检查自己状况。 李意一边听课，一边运气内视，却发现自己真气全无，连基本的内视都做不到了，这会的李意，和前世此刻的李意并无半点区别。 “一如前世的……平庸。”片刻以后，李意给当前的身体下了个定论。 前世李意凭借着穿越者的眼光，用一套《西游记》的故事成功接近到了李家的一位少主——李言，从而有幸成为少主的“青帮”之一。 李家的家主之位历来不是由家主择定，而是少主之间自己角逐诞生，而“青帮”，便是一个少主“合乎规矩”的班底。当家做主，无非识人用人……“青帮”的存在，就是帮助少主打下如此基底，李家如此考量是有道理的。 “青帮帮主，基本全是天赋异禀的习武苗子，剩下的小猫两三只，是有其他长处的族中子弟，就比如李书海。”李意虽然立定在后排墙角，目光却看向了一个瘦弱的男生。此子才思敏捷，博览群书，是日后的少主角逐中，李言的大军师。 “虽然目前山水不显，日后却能凭借能力飞黄腾达……不像自己。”李意想起前世的种种坎坷，虽然机关算尽博得家老之位，却还是身死道消。 “个人伟力有可能凌驾在组织之上的世界，追求合群……便是甘于平庸啊。”前世在青帮蝇营狗苟，终究还是成了牺牲的棋子……李意重生以后细细思索，才发现自己前世出的这个任务的蹊跷之处，暂且不表。 老者讲师在台上滔滔不绝，前世的李意，此刻还在认真的听讲，认真的接触这个玄幻的世界。 今生的李意，已经开始盘算修行之事。 “如果没有记错，明天就是族内观海大典，青帮内部的地位划分，也是在明天开始冒头。”李意脑中思绪纷飞，盘算着接下来的种种计划。 是夜。 李意回到了自己在李言府邸上的住所，躺在床上，静心凝气。 修行的第一步，便是聚气。要聚气，首先就得能感受到“气”。有天赋的人，在瞬间就能感受到气的存在，从而迈出修行的第一步。而李意前世，从加入青帮一直到观海大典结束，三个月的时间也没有能感觉到气的存在，因而在青帮的地位越来越低下。 有了前世聚气的经验，今生李意在卧榻上盘坐，很快便感觉到自己的气海上有一缕蚯蚓般的气体在乱窜，李意用意识引导着着股气流在窍xue间流动，很快气流就消失不见了。 “即便是有着技巧，也难以循环一个周天吗……”李意暗叹，“那就只能……” 第二天一早，李家族殿上坐满了人，族殿外数百余青年童年站定，静静等着观海大典开启。 “家主到！启……观海大典！”伴随这殿内通传的身音，李家当代家主李云峰背手缓缓从殿后走出，坐主位太师椅上。李云峰双手虚按，众人肃穆，整个族殿内外顿时安静下来。 “我有一剑生，逍遥以观海。凡李家剑修，当为弱者鸣不平，当向强者出剑！” 李云峰话毕，伸出手掌，掌心一把白剑由小变大，无风自动，缓缓飘向族殿中央。 李意遥遥看着这一幕，一如前世，未改分毫。只是现在的李意，面对这些“反人类”的画面，已经不会在大呼小叫了。 “李家子孙，上前受礼！”伴随着通传的声音，殿外的人开始缓缓上前。 “观海大典，实际上就是检验族中小辈天赋的典礼，通过观海剑的颜色变化，来判断小辈的气海大小和容量。”李意的前面是给他们授课的老者，老者名叫龚春，是少主李言的管家，李言的青帮，大部分是由这个老者搭建而成。而此刻，老者正在给自己主子的青帮帮众，讲述这些常识。 “通过这三个月的训练，你们十多人基本都有了气感了。”老者说着，边看了看没有气感的两个“例外”——李意、李书海。随即又道：“你们入殿受礼，只需在观海剑前盘坐，像平时一样，感知气的存在就可以。” 老者看向族殿内第一个受礼的李家后辈——李道成，然后说道：“李道成是大少主——李乐康的青帮，他天赋异禀，早就化气入海，如今已是凝气八层的修为了。” “以他的修为，观海剑当成赤色，只是不知其能到多高……”老者定睛凝神，仔细查看。 李道成背着道剑，白衣翩翩，缓缓走道族殿中央悬浮着的观海剑前，坐定。 观海剑悬浮着，似有白雾从剑身流出，白雾渐渐飘向李道成，李道成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 渐渐的，白雾化红色，随后有倒流回剑身。 “此子不错……竟然还是乐康他的青帮的人。”李云峰见状哈哈笑道。 “李道成，凝气期，气海八十八，甲等资质。”随着通传的宣布，李道成弯腰致礼，随后飘然走出大殿。 李意看着李道成的绝然身姿，心里却想到了十年后的门派大战：滕州有至宝出世，各门各派间打破了以往的祥和安宁，为了至宝开始斗争，李道成彼时已是剑道宗师，却还是陨落平顶山。 “天资卓然，依旧逃不过束缚。”李意感慨，却又听闻龚春发话：“气海八十八的甲级天才……这是有望成圣的存在啊。”旋即向众人鞭策道：“道成就是你们以后的目标了，好好努力！” 李言青帮的人看着殿内出来的翩翩白衣，心下羡慕不已。 李意背手，眼神平淡。 随着时间流逝，通传的声音也时刻传入李意耳朵。 “李启，气海二十六，丁级。” “李腾，气海四十，丙级。” “李一民，气海七十四，乙级。” …… 普通人气海闭塞，气海开启只有百分之十以下；而李家后辈，大多数是丁级，气海十到四十；丙级四十到六十的算是优秀，六十到八十的乙级，就是天才了。 像李道成这种气海八十八的存在，在滕州范围内，都算是凤毛菱角的天才。 “李书海，气海二十，丁级。”伴随着通传的声音，李意看向了日后大放光彩，此时却显得瘦弱失望的少年。李书海有些失神的走出殿堂，回到李意身边。 龚春看着这个读书苗子，心下也是难掩失望之色，却还是安慰道：“气海二十，不代表成就就是如此，小小挫折，岂能因此失了心智？” 李书海闻言有些缓神，心态逐渐恢复，同样的境遇让他不由得看向了那一个同样没有修炼出气感的年轻人……他，天赋如何呢？ 李意淡然走上楼梯进入殿堂，他看着眼前悬浮着的观海剑缓缓坐定，随后闭上双眼开始聚气。 一丝淡薄至极的雾气从剑上飘出，李意只感觉到一丝冰凉从气海掠过，随即就听到了通传的声音： “李意，气海……十，丁级。” 缓缓睁开双眼，李意安静的站起身来，准备回到龚春一行人身边。隐隐约约，却听到不大不小的议论。 “气海十……那不是理论上李家子孙的最低值吗？” “说不定都不到十呢，我看观海剑实际上都没什么反应……” “对啊，李道成当时可是让剑身几近全白了，这个李意，就没有白色出现……” “有妖孽李道成的出现，也有理论最低的李意在吗……” …… 李意闻言，心底却波澜不惊，脚步丝毫不乱。 李云峰见状，心下却评到：“此子遇事泰然不惊，虽没修炼天赋，却有成事之风呀。” …… 李意来到龚春老者面前，没有理会周围好奇和鄙视的目光，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小小的令牌，上书“言”字。 李意郑重呈上这块令牌，同时对着龚春说道：“龚爷爷，我想过了，我要退出青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