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心中无数担忧，黄安脑海翻转，思考最坏情况下的对策。 令他可惜的是，自己无法将人类尸体搬运到万界垃圾场，无法进行毁尸灭迹。 不知出于何种缘故，他在第二锚定世界，也就是在大明中，有一个非常明显的限制。 他不能将大明朝中的人类或者活着的动物带到万界垃圾场中去，哪怕是人类的尸体也不例外。 不过，动物倒是没有这个限制。 若是能将人类尸体送入万界垃圾场就好了，他现在也不用如此愁苦了。 之前也不用为了庞汉和其家人的尸体而担忧了。 突然。 “这种火器你是何处得来？可能大量制造？” 耳边传来师傅急切的声音，黄安被夹得很难受，但还有说话的力气。 他暗暗心惊师傅的惊人洞察力，也不犹豫，直接将早就准备好的理由讲了出来。 “这种火器弟子将其称为手枪，乃是弟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一路走，一路琢磨，四处搜集铁器，经过高温融化后，经过八年之久，才一点一点打磨制成。 以弟子的看法，还没有量产的可能，其内部的零部件太过精巧，一个熟练的工匠，一年也无法制成一支。” 黄安的话半真半假，手枪的来历是假的，但无法量产却是真的。 大明虽然已经有了火器，也有了钢铁，但距离制造手枪，还差的远。 黄安虽然不懂其中门道，但材料学基本上还是懂一点的。 遍数整个大明朝，可能根本无法找到能制作合格手枪的合金钢。 当然，可能真的能做出来，但手枪能用几次，威力有多大，炸膛时伤几个人，都有待商榷。 听到黄安的答案，赵敦脚下的动作微微慢了半拍。 他有心想要再问，可看了看手里有些年头的手枪，顿时不再问了。 光看这叫手枪的凶器表面光滑程度，就知道不是军中之物。 再看小巧程度，怕真是这個徒弟自己设计打磨而成。 自己这弟子心灵手巧，制作这手枪怕是花了不少心思和银子。 量产，估计代价会非常大。 赵敦没再问了，专心往武馆跑。 他对整个丰安城极为熟悉，加上脚下生风，一路七拐八拐，竟然无人注意到。 黄安想着带会儿如何解释的事情，也没心思再说其他。’ 却说赵颜三人，刚刚跟在赵敦后面，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 心中一急，顿时往前冲去，可刚刚迈开两步，就见到爹爹（老爷）转过头冲着她们大喊“快走！”，“回武馆！”。 顿时就知道出大事儿了，略带犹豫，立马判断出当前的状况，撒腿连忙往巷道深处跑过来。 那声巨大的响声，有点像火器炸响的声音，一定会吸引街上的人过来查看。 她们想要回武馆，只能进入巷道深处，然后迂回去。 十二三步的距离，三人很快就跑了过来，拐过巷道一角，入目处就是一具竖直卧在地上的黑影。 三人被吓了一大跳。 脑袋开了两个大口子，红白之物流了一地，一时也无法辨认容貌。 “姐，姐！” 小财迷下意识停了下来，脸色瞬间白了，丝毫没有心理准备下，谁也无法扛得住这震撼的场面。 她们虽然见过死人，但刀兵杀人的伤口，可和子弹射击脑袋的伤口，完全不同。 而且这郭四郎的脑袋还中了两枪。 喉头涌动，赵颜面色也是瞬间变白。 也不知这人是谁，又遭遇了什么。 难道真是火器？ 只是她瞥见滚落在墙角的，粘了黄土的熊皮帽子，顿时心中大惊。 这是，小五嘴里说的，戴着熊皮帽子的郭四郎！ 他死了？ 是爹爹出的手？ 可又不像，爹爹一定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的。 可能是小师弟杀的！ 只是，小师弟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铜皮境修为的郭四郎？ 只是知道事情紧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赵颜猛地推了meimei一把，呵斥道： “快跑，听爹爹的！” 小财迷顺着jiejie的手，下意识就跑了起来。 小五整个人都有点哆嗦，死人他见过不少，但死得这么惨的，还从未见过。 他就扫了一眼，便再也不敢看。 如今大小姐催促，哪里还敢多待，立马撒腿跟在二小姐后面，狂奔向巷道深处。 赵颜略微犹豫，耳中突然一动，面色瞬间一急，知道有人群已经靠近了。 时间不多了！ 两步跳至郭四郎身体前，摸索两把，在尸体腰间找到一块铁牌子，是身份令牌。 赵颜大喜，随即咬了咬嘴唇。 脑袋微微抬起，向四周看去，眼睛又是一亮，便看到两步外土墙下面一颗凸出来的石块。 石块有人头大小，够用了。 眼神一狠，心中一横，她脚下一顿，躬身拿起石头，高高举起，冲着郭四郎本就稀烂的额头重重扔砸了下去。 “噗嗤！” 一声西瓜爆裂的脆响入耳。 郭四郎的脸彻底变了形状。 短时间内，可能根本无法确认这具尸体的身份了。 赵颜拿着腰牌，捡起沾了血的熊皮帽子，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巷道深处。 她武道修为已然进入了六腑境后期，放在军中也能是一个什长。 含恨一击之下，铜皮境高手的坚硬脑壳也难以抵挡。 更何况黄安两枪下去，郭四郎的头颅结构早就被破坏了，砸下去后可不像个西瓜一样么。 下午四点。 赵家武馆后院。 天气阴沉，阴风阵阵，正如黄安此刻的心情一样，充满阴霾。 黄安垂着脑袋，站在院内，一言不发。 赵敦坐在黄安前面的凳子上，左手搭在膝盖，右手搭在凳子旁边的石桌上。 右手边搭着的桌上，摆放着已经凉了的糕点。 糕点的包装已经散乱，露出油黄的糕点一角。 至于黄安的勃朗宁手枪，应该是被赵敦藏到了衣袖或者怀里，反正在明面上看不见。 赵敦微薄的嘴唇紧紧抿住，两撇胡子不时抖动，一双虎目，此刻充满了愤怒、惊讶、怀疑，以及那掩饰不住的的心痛。 黄安身后，两位师姐站着，距离约莫一米五，二女嘴唇紧闭，眼神失神地盯着黄安的背影。 眼神中有不解，有难受，也有惊讶。 若黄安现在回头，一定能发现赵师姐眼神中，还有对自己的愤怒。 小财迷眼睛咕噜噜转着，想要问些什么，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小五站在最后面，背靠着院门，要不是老爷不允许他出去，他早就夺门而逃了。 气氛太压抑了，小五感觉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不过，黄哥还好好的，小五就满足了。 突然。 “庞师兄是你杀的？”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黄安身子一颤，是赵师姐。 语气虽然是疑问，但其中蕴含着肯定的意味。 她果然还是发现了。 狡辩无用，不如坦白。 或许还能有转机，毕竟黄安杀庞汉的理由很充分。 “是！” 他低头承认了，声音平淡如水，不似预料中的惊慌。 一阵寒风吹过，小五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恨不得现在就捂住自己的耳朵。 于此同时，他的眼睛充满疑惑和震惊，庞汉竟然是黄哥杀的？ 当初下葬，黄哥可是忙前忙后，还抹过眼角，倒过祭酒啊。 黄哥如此善良的人，心机会这么深？ 不可能，一定是庞汉的错！ 而小财迷听到黄安承认，眼中的惊讶和疑问瞬间消失不见，她盯着黄安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 为什么？ 小师弟为何要杀庞师兄？ 就因为被语言挤兑了几句？ “为何？” 是赵敦，他紧紧攥着拳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森然着替众人问了出来。 他虎目瞪着黄安，身子微微前倾，死死盯着黄安的眼睛。 黄安瞥到被师傅捏变形的硬木凳子扶手，沉声说道： “弟子城东院子遭贼，是庞汉所为。庞汉趁弟子回家途中，和他爹庞老汉于半道拦截，想要绑架弟子，抢夺银子。” “所以你就杀了他？” 赵敦的声音暴喝质问，声如雷霆，黄安身子晃了晃，他抬起头来，第一次直视师傅。 掷地有声道： “庞师兄和他爹一起来的，他没打算让弟子活着的，弟子只能杀了他！” 黄安的话一出口，赵敦像是xiele气的皮球一样，他背部瞬间靠在了靠背上，胸口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手指指了指黄安，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了解庞汉，毕竟跟了他十年了，确实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 但，情感上他依旧接受不了。 庞汉可是跟了他十年啊，走南闯北，一起入伍，他都要将他收为亲传弟子了。 可是，竟然死了！ 凶手还是眼前这个弟子！ 赵敦坐在椅子上，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 而他的两个女儿，反应各不相同。 赵乐闻言，刚刚才生出来的怒气，顿时变为咬牙切齿。 嘀嘀咕咕着什么“庞汉确实该死，该死，这贪财鬼！竟敢对同门师弟出手，还要下杀手！活该，活该，亏我还掉了眼泪！” 赵颜脸色苍白，轻轻叹了口气，也没了指责怪罪黄安的意思了。 小师弟救了爹爹，庞师兄在武馆十年，任劳任怨，劳苦功高。 可惜，他竟然对小师弟生出了杀心，还付诸了行动。 赵颜是除了黄安之外，对整个事情了解最多的人了。 以她现在的眼光，和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来看，庞师兄确实是自己找死。 这个结果，她认了。 她都不用去质疑黄安嘴里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