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效果

    河堤上胡家的新房子还没有装修完就被拆掉的事情，一夜之间就在城西村这不到1.6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疯狂传播开来。大家现在才明白，原来以前在河堤上建房都是违法行为。这么多年大家都是这样做的，村委里面的人都不清楚这样做的法律后果，普通村民更加不知道这种行为是在侵害国家资产，这一次胡得榜家给大家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但是，还有一些阴谋论者的讨论可就是不一样了。

    村口的信息中心，今天张家二小子没有出来，但还是有一些闲汉在这里闲坐，也不怕冷风把人吹感冒。这时一个瘦小个子的中年男人问边上一个魁梧些的汉子，“哥！你说那个胡家，为什么房子就会被拆了？”

    “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啊！不然会有好几个部门来一起联合执法？你想想，能把这么多部门集中到一起的，咱们这小地方能有几个人？这人能量可是大了！”

    “嗯！李哥说的有道理。兄弟，你就不要瞎打听了，知道多了对你不好。你也不想想，那个姓胡的建房子的时候都是好好的，为什么一装修就来人了？这说明人家是盯着他呐！人家就是要让他家不痛快。”

    “哥！我只是随便问问，可不会在外面去瞎说。这点我还是知道厉害的。你想想，以前把屋瓦搓掉了都是要拼命的，现在人直接把房子拆掉，这好比是杀人诛心了。这胡家在咱们这城西村里算是再难抬得起头了。”

    “还要抬头？哼！以后看他聪不聪明，不然，以后连他走路都没有人会搭理。”

    小舅妈的电话亭跟前，两个妇女在这里买酱油遇见，其中一个妇女对另一个道：“友兰！今天城管进村来拆姓胡的房子的事，你晓得不？那场面可是热闹了。来了好几百人，都是制服，站得整整齐齐，跟打仗一样。那张家的人在现场尿都吓出来了。平时耀武扬威，天不怕地不怕，遇到政府还不是缩头乌龟一个怂样。”

    “呵呵！！我也去看了的，就是围着的人太多了，没有能挤进去。你看到张家的人去现场了？我只看见张家二儿子站在外面，我转头过去，他还吓得缩进一个墙角去了。拆了好！真是大快人心。天天就只知道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现在终于是报应来了。”

    “兰姐！你小声点。小心有人听到传到他们张家人耳朵里，到时候又是麻烦。”

    “我怕个啥？现在我就怀疑是不是他们前段时间踢到铁板上去了，人家现在才有工夫回敬一下。倒底是大人物，只一下下就让这胡家受不了。他们家再欺负我，我就去求那人出面，看那张家怕不怕！”

    “我地个娘！叫你小声点，你还越说越大声了。不管你了，我先回去烧饭了。”说着，妇女拿了一瓶酱油，丢下钱就匆匆走了。

    留下的妇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小舅妈，也是挑了一瓶酱油出门而去。

    小舅妈不知道这些人说的是什么话，也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都讳莫如深，说个话提个人都是那个人，那个人的，好像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敢提一样。一下连小舅给他带回来的书都没有这些妇女之间的聊天有意思了，她心里还想着，原来自己还喜欢这些家长里短的呀！那个小外甥给她出的这个主意真是好，还发现了自己多了一个爱好。

    村里人的各式议论反正是没有人敢传到黎大华的耳朵里，他也就装作没有过这回事。黎妈和沈大姐的夜市摊到了冬天生意就没有夏天的时候那么旺盛了，现在天冷，许多买衣服的人不愿意现场试穿，好不容易穿暖和了的衣服，一脱就是冷飕飕的，一般的人都没有这个勇气。也好，两人连续高强度工作了好几个月，除了下雨，还没有休息过一天，干脆就换班回家休息一下。

    黎妈回到家里，看小儿子又在房间里面练字，墨汁沾上了她刚洗的衣服上，气得拿起笤帚就要开打：“你是一点都不珍惜你老娘的辛苦劳动成果了？刚上身的衣服，一个下午就成这样子了。”

    黎大华肯定是不想笤帚打到身上了，一边讨好地笑，一边查看身上哪里脏了。看到笤帚过来，马上就是一个转身逃跑。

    院子里正在热闹，李志勇从外面跑进来：“华子！你下午怎么没有去上学？我一天不叫你，你就忘记了上学吧？”

    黎大华看他进来，赶紧眨眼给他使眼色，可是这家伙已经噼里啪啦一堆都讲完了。黎妈听说儿子下午都没有上学，更是气得举起笤帚，誓要追杀到底。“你哥那么混账，不喜欢读书，还知道请个假。一个下午都不去学校，你这是想上天啊？”

    黎大华一边绕着李志勇转圈圈，一边求饶道：“妈！我错了，下次我一定请假！”

    黎妈一听是更加生气了：“你还想有下次？你是看我舍不得打你吧？你就不问问你哥是怎么挨打的。”说完，追得是更凶了。李志勇站在院子中间，头都要给这两人绕晕了。赶紧举起手来：“阿姨！你先停停！我有话说。”

    “你先不要说，等我把这家伙收拾了再说。”黎妈已经是疯了，这顿打不上身她就不准备停了。

    “华子这次考了全市第一名！老师都叫我把奖状带回来了。”李志勇的叫声，一下子就把黎妈叫住了。

    “什么第一名？”她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看！”李志勇把一份荣誉证书递到跟前，黎妈用手接过，仔细看起来。黎大华也凑上去观看。那是一个红色丝绒包裹的比一本书还要小些的本子，打开就是一个小奖状，上面中间四个字就是‘荣誉证书’。黎大华看了有些失望，天天日想夜想的，原来就是这么个东西呀！

    黎妈却是高兴坏了，捧着小本子看了又看，抬头问黎大华道：“这就是你第一名的奖状？全市第一名？”

    黎大华已经对这个东西没有了什么兴趣，语气里没有多少兴奋，说道：“这只是个一等奖，满分的都是一等奖。还不定有多少个呐！”

    “满分就是第一名，反正是没有人超过你的。这就行了。但还是要去学校的，再不可以逃学。”黎妈的话朴实，却有道理。这算是把下午没有上学的这一页翻篇了？

    李志勇看黎妈还在盯着那本子看，悄悄在黎大华耳边问道：“下午为什么没有去上学？老师都问了。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一个人去玩了？”

    黎大华不理会他，推着他的肩，把他往院子外面赶。李志勇扭扭捏捏不想出去，囔囔着要在这里吃晚饭。

    刚出门就看见隔壁残垣断壁的瓦砾堆，好奇地探过头去看。废墟前的胡家人正在伤心，看见一个小孩探头来看，吼道：“哪个小狗日的？想看什么热闹？”

    李志勇挨了骂，把头缩了回来。黎大华笑着说他：“看！贱骨头痒了吧？这就是喜欢凑热闹的下场。”

    李志勇不忿道：“只知道和小孩子凶！等哪天我长大了，不打他个七八九十个耳光，算我输。”说完又缩起脑袋，神神秘秘地问黎大华道：“那是怎么回事？怎么房子倒啦？偷工减料，豆腐渣工程？”

    黎大华只是笑，也不回答。天色越发昏暗，李志勇不想回去，耍赖道：“天这么黑了，回去走夜路，我怕！今天我就在你家睡了，怎么样？”

    “不怎么样。怕夜路是吧？我送你回去。”

    两人一起，黎大华还真把李志勇送回到了家里，不看他幽怨的眼神，扭头转身回家。巷子里冲出来一条狗，冲黎大华狂吠起来。黎大华气急，站住喊道：“这是谁家的狗？再不圈在院子里，下次我就炖了吃rou！”好一会时间，看都没有人搭话，只得俯身假装捡石头，吓走了狗。等到狗跑远了，黎大华自言自语到：“哪天再看到这村里谁家的狗乱跑，老子要打到他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