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熊瞎子的坦白

    黎妈看到熊瞎子穿着一短袖衬衣，胳膊夹一个皮包，腰微微弯着就走了进了，嗔道：“没个正行，说话能不能好好说啊？”说完，又问他吃了没有，吩咐黎大华去厨房拿餐具去。熊瞎子连说吃了，黎妈确认他是真的吃了才罢休。黎大华就顺势到了一杯水回来，熊瞎子站着也不坐下。黎爸问他是不是厂里有事，他支支吾吾，最后一咬牙道：“黎哥，这次的事是我把你害了。”

    “什么？”黎爸被这话整得摸头不知痒。

    原来，那个张国栋的老婆叫熊洁，和熊瞎子老家是一个村子的，结婚才四年，生了一个孩子不到三岁。她老公出事也不知道找谁，就寻到了熊瞎子这里，厂里没有人值班，老熊就支使她来求黎卫国了。现在这事情，闹到这地步，她老公开刀又截肢，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现在肯定是还不上这钱了，看样子厂里也不准备负担下这事的款项，现在让你拿出这么多钱，我实在是有些不安。对不起，黎哥！以后我就是你弟弟了，无以为报，以后小弟的这一身膘就是你的了。

    说完不算，还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桌上。

    原来这事还是眼前这瞎子捣鼓出来的啦！黎爸看着这个把自己害得差点破产的罪魁祸首，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他。说恨，恨不起来；说放过，又有不甘。黎妈这时拿过桌上的钱要塞熊瞎子的包里，说这种事谁都不想遇到，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一切都过去了。说不定哪天，厂里认这笔账了呢？

    熊瞎子正在往外推着钱，听了黎妈的话，生气地一把抓过那扎钱扔到桌上：“还以后认账，韩姐，你是不知道，这厂里现在是欠着外面近400万的外债，把厂卖了都不够还。就这样，厂子那边的餐馆今年又欠了三万多的账，这些厂领导客户没有找来一个，他们是怎么吃得下去这饭的？这个月，旁边开餐馆的老胡来厂里要了几次账了，说这账都是这两三年欠的，不结清前就不招待了。你看看，这做的是啥事嘛？没有钱还去欠账吃喝。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就不想想怎么把厂搞活。”

    黎妈没有想到一句话会把熊瞎子这样的糙汉子整破防，连忙安慰他。黎爸也是沉默不语，虽然吃饭他是没有去的，因为他级别还不够，还轮不到他。但是黎爸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厂领导，有责任带领厂里的兄弟姐妹们赚到钱，过上好日子。

    现在综合厂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六个制造车间，停了五个。厂里工人都只领了个基本生活费，没有活干再下去连生活费看都难有了。

    熊瞎子发泄一番等情绪稳定下来转身回去了，无论黎妈怎么要把钱还给他，都没有要。等黎妈把碗洗了，黎爸把钱递给她，叫她先还一部分回娘家给那些家里困难些的。黎妈点头，拿起钱来一数，既然有4500块，一个死拿工资的家庭，能拿出这么多钱，已经是极限了。熊瞎子这是觉得自己这事干得太不是那么回事了，心中愧疚，希望能弥补黎家一下，让自己少一点负罪感，也是他佩服黎卫国人品的表现。一般厂领导遇到这事，肯定是能消多远就消多远。哪还有到医院去守着，没有钱还自己签字的？签了字不是自己担责任吗？像黎卫国这样不是现成的例子吗？也有一些领导是吃亏吃怕了的，但是黎卫国他会不清楚这个吗？为什么还是敢签？这就是担当。

    黎大华现在手里又有了60几万，但是，他不准备出手。每一个家庭都要有经历这些酸甜苦辣，才是真的生活。就像苹果一样，只有经历了风霜和阳光，才能生长出高糖分的甜脆口感。

    第二天，7月15日，黎大华收到柳映岚托李志勇带来的口信，百万奖金节目定在这个周末的星期六晚上黄金档播出。没错，这个节目的名字他们定为“百万奖金”，星期六是7月17号，不到两天时间了，黎大华也期待看看节目的播出效果。看看这时代把广告植入节目里的威力究竟是什么样的。

    李志勇约黎大华去实验中学去打篮球，黎大华宅家里也好多天了，前天和程刚一起出门还受到了惊吓，今天跟李志勇去打球还是蛮积极的。这次打球，黎大华上场打满了全场。黎大华接球后一般都是就地跳投，自从一星期前感觉身体渐渐变得更强后，他就想看看自己身上究竟有哪些变化了，感觉身体灵敏度提高很多。今天的两分跳投基本没有什么失误，还试着投了几个三分球。对面实验中学的队员还以为他是职业球员呢。后来对面分出一个大个子来专门防守他，这样黎大华的定位球才稍微被节制了一些。不一会，黎大华又接李志勇的传球，弯着腰把篮球在自己手下前后不停转移，突然一个加速左转，等球起步后又一个右拐，绕过大个子一个虎跳转身投篮，篮球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弧线，擦着网，球进了，两分。对方球员见事不妙，飞奔过来补防，已经无济于事。李志勇兴奋地跑过来拥抱住黎大华，大声叫着‘牛逼’。黎大华对这种两个男人之间的拥抱一点儿都不感冒，看着还在兴奋之中的勇哥，不动声色地掰开他的手，微笑以对。同队的几个队友都上前来和他击掌庆祝，连被他骗过的大个子也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散场后两队人一起约着去喝汽水，在实验中学门口的小卖部里，喝汽水的黎大华看到了骑着三轮车来送货的甘军。甘军还认识黎大华，点头和他打了个招呼。三轮车上摞得高高的汽水箱子，一个一个往下搬。毒辣的三伏天里，甘军身上的汗水像雨点一样往下滴。黎大华看他要站在三轮车的护栏上先将汽水箱子搬下来再转运进店里，看自己汽水也喝完了，就上去搭了把手，让他直接在下面往里面搬就行了。这样省力好多，甘军也没有拒绝黎大华的好意，微笑这干完这活。黎大华搬箱子的时候就明显感觉自己的力气变大了，像甘军勾着腰每次只能下一件货，黎大华现在都开始两件两件一起搬了。这样干起活来速度直接提速，不一会儿就干完活。等李志勇喝完去付钱的时候，店老板告知甘军已经买单了。黎大华意外甘军的大气，在他骑车要走的时候问道，有事找他的话去哪里找？甘军说就在你们村的汽水厂就可以找到他。原来，绕来绕去，甘军去了汽水厂送货。这活灵活，可以方便他替换黄义红照顾病人。

    甘军走后，大个子走上前来问黎大华怎么认识甘军的？黎大华说是家里一个哥哥的朋友。大个子告诉黎大华，甘军以前在街上的辉煌。说他以前在街上一个人就敢和别人十几个人对持，也打断过别人的腿。黎大华对甘军以前的历史不感兴趣，他欣赏的是他对黄义红的忠诚，不离不弃。

    黎大华自从上次和程刚一起被打后，就想物色一个保镖，身手不需要太好，毕竟他也不会去什么危险的地方，但是人要忠诚，因为，黎大华有太多的秘密不想让人知道。

    这个甘军比较符合黎大华心目中的样子，他计划找个机会看看甘军能不能过来跟着他一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