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风雪
十二月的山林中,三人一马行走在其中。这么冷的天,三个人都裹得十分严实。 穿着青衣棉袍的逍遥吊儿郎当地叼着根枯枝走在最后,身披红色大氅的蝶落走在他的前面,顾东诚身上穿一件白色的狐裘走在最前。 白马蹄子上倒是没裹布,也不知道是不是麒麟的血脉让它能不惧怕严寒。 三人走在山林中,寒风直往他们的衣领里钻,穿着青衣棉袍的逍遥嘟囔着用手拽紧衣领,他可不想请寒风在他的怀中做客。 他拽紧衣领时用力有些大了,呼吸就难免有些急促,急促呼吸间带出的水汽在寒风中成了水雾。 逍遥看着有趣,他也不管冷不冷了,嘻笑着吹出更多的雾来。 蝶落和顾东诚一回头就看见了正在自娱自乐的逍遥。 他们苦笑着摇着头,这人真像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般。 逍遥不理会他们二人的目光,他自顾自玩儿得起劲。 正仰头玩耍间,逍遥脸上忽然多了一丝丝清凉凉的感觉,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下雪了。 是的,下雪了。空气中弥漫着白色的细丝,这调皮的冬之精灵在寒风中纷飞。 雪丝尤其喜欢游人,它直往顾东诚他们三人的脸上飞。 蝶落伸出柔荑,白雪欣然地接受了她的邀约。白丝刚往她的手上一落,就经不住她的热情,化成了委屈的泪水,只留给蝶落柔荑冰凉凉的感觉。 若不是蝶落雪白柔荑上的淡淡水迹,恐怕谁也不能相信刚才白雪有幸被其邀约。 白色的细丝仿佛是大军的信使,不久白雪大军就杀到了,鹅毛般的大雪浩浩荡荡地在天空中肆虐,直把这山河都换上了银装。 山林的树木也有幸换了衣衫。春夏的树木穿着绿叶衣衫,秋季的树木披着枯叶衣服,冬季的树木被白雪换上了白色的袍子。 蝶落和顾东诚赏了一会儿雪,便打算继续前行。可逍遥并不想辜负这场雪,他将手伸进已成堆的雪里,他也不管其间的寒冷,在雪堆里揉捏出一个雪球,他坏笑着将雪球朝着顾东诚扔去。 顾东诚虽没回头,可他听见了雪球飞来的呼呼响声。 顾东诚头一歪,未达成使命的雪球就从他耳边擦过,摔进了雪地里,跌成了几瓣儿。 既然有人起了头,那顾东诚也不客气,他取下白马身上的白玉戟。 白戟挥舞带起微风,将地上的雪花向着顾东诚身前汇聚。不多时,一个巨大的雪球就已成形。 逍遥连忙喊道:“用兵器算什么本事,你这算是什么好汉。” 顾东诚哈哈一笑:“逍遥兄弟,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好汉呀。” 顾东诚说完,也不管逍遥摆手告饶,他手中白戟一挥,巨大的雪球就向着逍遥飞去。 逍遥也不敢怠慢,他体内气血涌动,真气汇集。逍遥手掌向着飞来的雪球按去,他轻柔地将雪球击停。 “来而不往非礼也,东诚兄接招。” 逍遥右拳撞向雪球,这巨大的雪球以更快的速度向着顾东诚飞去。 “来得好。” 顾东诚此刻也是玩儿心大起,他手中白戟舞得更急,形成一道狂风。 雪球落入狂风中,便急转方向又向着逍遥飞去。 就这样,雪球在两人之间来回飞舞。 可能是雪球不堪其辱,在最后一次飞舞中,雪球在蝶落的头顶上就裂开了。 飞溅的白雪被蝶落的细丝接住,形成了两个小了一些雪球。两个雪球被细丝扔在了顾东诚和逍遥的身上,帮他们洗了个雪水澡。 洗过雪水澡后,两人都安静了许多,逍遥继续用手捏着衣领,阻挡严寒。 顾东诚也老老实实地将白玉戟系回到了白马身上,他安安静静地牵着白马走在前面。 林中又安静了起来,只有偶尔的白雪从树枝上落下的唰唰声。 逍遥毕竟是闲不住的人,他又怎么能就这样老实下来了,过了不久他就叫停了蝶落和顾东诚。 蝶落看着他带着灿烂笑的脸,无奈地问道:“又怎么了?” 逍遥像是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咱们堆雪人吧。” 看着他希冀的眼神,蝶落没有开口拒绝,顾东诚也开心了起来。
还没休息多久的白玉戟又重新工作了起来。这白玉戟也是蛮可怜的,直接被顾东诚当成了扫把用,顾东诚愣是用戟的横刃扫了一堆雪过来。 蝶落看着欢呼雀跃的两人,她不自觉地嘴角带上了笑。 顾东诚和逍遥的效率很高,很快三个雪人一个雪马就堆了起来。 白马也来了兴趣,它在雪马的脸上印上了马蹄印。 过了一会,白马感觉雪马与自己并不相匹配,它又急忙用蹄子擦了起来。可惜蹄子终归不合用,只是让雪马脸上又有了更多的马蹄印。 看着越忙越乱的白马,逍遥和顾东诚都捧腹笑了起来。 蝶落看不惯他们两的无良行为,她手中细丝轻舞将白马拉开。沙沙沙声响过后,细丝就在雪马脸上印刻了白马的模样。 白马看着雪马如同自己一般俊秀的马脸,开兴得在雪地上蹦跳。 逍遥和顾东诚两人都不笑了,他们用幽怨的眼睛盯着蝶落。 蝶落傲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含着笑用细丝在两个雪人上雕刻出他们的五官。 逍遥和顾东诚两人这才满意了起来,他们投桃报李,想在最后一个雪人上印上蝶落的面容。 蝶落又怎能不知道他们的水平,她连忙严词拒绝了。顾东诚和逍遥只能无奈一叹,把心中的想法打消。 忙完这一切的三人一马,又随着风雪踏上了旅程。 寂静的山林中多了三个雪人和一匹雪马,也不知道这些雪人和雪马能在风雪中存在几天呢? 踏着风雪的三人很幸运地在天黑前找到了一个镇子。 三人将身上的雪花抖尽,才在店伙计的热情招呼中进了客栈。 客栈里燃着的火盆将三人身上的严寒驱除。 或许是走了一天路,三人都有些疲乏了。他们随便叫了些饭菜,订好了房间,随便扒拉了两口,泡了个热水澡后,就早早地休息了。 风雪击打着房间的窗扉,但无法打扰到已疲倦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