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杀贼

    今天小村的夜晚是热闹的，村中央的空地上燃着五团篝火，这五团篝火将小村映得发亮。

    篝火映照着村民们的一张张朴实的脸，也映照着他们那仇恨的眼。

    朴实是给顾东诚他们的，而仇恨是给被细丝束缚的昏睡着的血蝠的。

    老村长眼含热泪地对着村民们说道：“大家都知道，两年前我的两个儿子死了，我们却一直不知道凶手是谁。今天，我们的贵客不仅替我们找到了凶手，还把它抓来了，他们是我们村子里的英雄，让我们敬英雄们一碗酒。”

    老村长语罢，几个村女们就将酒碗递给了顾东诚他们。

    村民们的心意是他们所不能拒绝的。

    顾东诚一仰头饮尽碗中酒，喝得是说不出的豪迈。逍遥含着笑喝了碗中酒，喝得是说不尽的不羁。

    庞通皱着眉喝光碗中酒，喝的是说不完的苦涩。邹玉吐着舌啄完碗中酒，喝的是说不了的苦辣。

    岳不易轻摆手倒完碗中酒，喝的是说不来的感动。幽都咧着嘴喝完碗中酒，喝的是说不好的痛快。

    蝶落弯着眉喝了碗中酒，喝得是说不尽的风情。彼岸含着笑饮尽碗中酒，喝的是说不出的妩媚。

    村民们看着这性格各异却又都侠骨柔情地年轻人们，他们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善意的哄笑声。

    等逍遥他们喝完酒这篝火宴就更有趣了。

    顾东诚被怀春的少女们包围了，他的好徒弟岳不易被涌来的人群挤了出去。

    村子里的熊孩子们将白马和逍遥围了起来，熊孩子们的动作把雄赳赳气昂昂的碧朱吓了一跳。它又想起了那天被熊孩子们sao扰的恐惧。

    邹玉现在比之前的幽都还委屈，本来他是想缠着逍遥讲故事。可现在逍遥却被其它的熊孩子们霸占了。

    但是好在逍遥是知道对付熊孩子的办法，他开口给这群熊孩子们讲起了自己的英雄事迹。

    熊孩子们哪里听到过这么好听的故事，他们一个个安静地坐在逍遥的周围津津有味地听了起来，这让碧朱松了一口气。

    邹玉乐开了怀，他也在逍遥的旁边坐了下来，听着逍遥将那不知道是不是编造的跌宕起伏的故事。

    庞通也倚着树闭着眼听着逍遥那糊弄小孩的故事，任由晚风拨弄他的发丝。

    要说谁最快活，那当然是幽都了。他在桌子旁转着圈吃着上面的食物。直把他吃得是眉开眼笑。为了腾出一只手来吃饭，镔铁棒都不知道被他扔哪了。

    蝶落和彼岸坐在一处空地前叽叽喳喳着。她们那无双的容颜，真是闭月羞花，把村子里年轻娃子们的眼都望直了。

    可就是没有人敢上前破坏这美好的氛围。

    酒宴正酣，老村长也多喝了几杯，他沧桑的脸上也染上了红光。他慢慢地向着篝火处走去，和村里的壮年们在篝火处集合，他领头跳起了不知名的舞蹈。

    舞是壮烈的，在篝火的噼里啪啦中，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冲锋。

    舞是柔情的，在篝火的摇曳照耀下，仿佛有痴男怨女在别离。

    舞惊动了被怀春少女们包围的顾东诚，舞惊扰了被熊孩子们围着的逍遥，舞惊艳了月下的佳人们。

    一时间篝火旁所有人都被这不知名的舞蹈所吸引。也不知道是谁在起头，村子里响起了不知名的歌声。

    袍泽，莫问魂归何处，灯火阑珊暮，应有招魂树。

    袍泽，莫问骸往何处，舟帆千山渡，应有黄土覆。

    伊人，别想余年何度，星河照金釜，却无红裳服。

    伊人，别想明日何度，月影映赤鼓，却无绿衫护。

    高堂，若问余生何路，斩完敌人骨，应有父挥锄。

    高堂，若问余生何路，杀尽拦路虎，应有母织布。

    无名壮怀歌声伴着无名壮烈舞影，在篝火处摇曳着每一个人的心，牵动着每一个人的怀。

    歌罢，舞罢，老村长双目含泪站在血蝠身前，手拿利斧问道：“如有人杀你子嗣该当如何？”

    村民们群情激奋，嘶吼道：“杀，杀，杀……”一连十六个杀字让这篝火宴也带上了浓重的杀气。

    老村长不再多言，他用力一劈，枭下血蝠之首。

    血蝠犹在梦中，它腿一抽，腌臜的脑袋便滚落在篝火中，被大火所吞噬。

    老人家无言泪流，留下的是喜悦的泪。两年难眠之夜的仇恨，两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今日终于能够释怀了。

    夜色下篝火渐昏暗，村中的觥筹交错声也逐渐弱了下来。

    夫妻间的吵闹声却大了起来，无非是妻怪夫饮酒多，夫怪妻管事宽。

    于是就在吵闹中村民们熄了篝火。他们向顾东诚他们几人道完离别，就在吵闹中回了屋休息。

    顾东诚他们倒是现在兴致颇高，不愿离去。他们几人也自娱自乐起来。

    逍遥轻歌：“与月登阙笑众仙，影伴眠间泪重峦。夜阑舞剑绕轻蝶，云暗歌宴逝流年。”

    顾东诚再歌：“见不平，看不平，心不平，白玉戟出扫不平。闻恶行，听恶行，心恶行，轩辕血溅除恶行。诺价千金，一腔豪情，只守人间平定。信逾万斤，满腹诗经，却求天下安宁。

    他们两人高歌，蝶落和彼岸起舞。

    蝶飞花舞，比惊鸿留影，像流萤翩跹，如落泉飞流，似月仙转裳。

    一时间月光如水，佳人似玉，已不知是月明还是人明，分不清是月美还是舞美。

    歌舞去，人还在。月静谧，人静谧，多希望此刻就是永远。

    逍遥总是会破坏氛围的那个，他恶作剧般地大笑道：“睡觉去喽，今天起的早，我要早点睡觉。”

    众人看着这起的最迟的懒散货，心中不满他打破这美好的气氛。

    于是众人便追着他打闹起来，还未睡下的村民们听着他们的打闹声，不由得脸上挂了笑。

    少年不就该如此，笑得比谁都灿烂，哭得比谁都痛快，活得比谁都自在。

    少年少女们打闹完了，他们在说说笑笑中回到了老村长的家中，在洗洗涮涮完后便在左右偏房中躺下。

    左偏房中传来了邹玉缠着逍遥讲故事的哀求声，右偏房中响起了蝶落和彼岸的银铃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