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风口浪尖
杨老秃躺在车后座上，喝多了酒之后脑袋本就昏昏沉沉的，现在突然被这么撞了一下更是差点没昏过去，车开的不快，但突然刹车时的那股惯力却是巨大的，杨老秃的脑袋直接就撞到了车顶上。 曹枭像拖着死狗一样将杨老秃从后座上拖了下来，多年的酒色生活已经掏空了杨老秃的身体，现在的他任谁也看不出当年他也是能提着菜刀砍人，身手矫捷的样子了。 曹枭拖出杨老秃之后就瘫倒在地，刚刚和司机的那一场架已经伤到了肺腑，说不定打出了内出血都是有可能的，这部队里出来的练家子杀伤力就是强，能放倒那家伙当真实数侥幸了。 看见小罗提着一把杀猪刀就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曹枭不由苦笑道。 “你看什么呢？上啊！” “哦” 小罗慢腾腾的走了过来，拿着刀在杨老秃的身上比划了半天，可就是迟迟没有下手。 就在这时候，杨老秃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了一样。 “谁？怎么他妈回事？” “快动手！” 眼见杨老秃醒了，正强挣扎要站起来，曹枭急忙呵道。 可小罗却还是拿着那把杀猪刀不知如何是好，他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阵仗？长这么大撑死了就是打过几次架，撑破了天就是打架的时候谁留了鼻血，就连小时候杀个鸡都是他那个多病的母亲亲自cao刀上阵，何时轮到过他？脑子一热就想着出人头地跟着曹枭出来砍人，可真到了关键时候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了。 “这，就这么砍下去？” 小罗哆哆嗦嗦的问道，就连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你不想给你meimei交学费了？不想给你爹看病了？这一刀下去，张老板赏你两万，再加上一个月五千的一份工作！你下不去手？来之前我们怎么说的？一起出人头地！一起往上爬！你不总吵着想跟张老板混但却没有机会么？现在机会来了，你说你下不去手？刚才看你拿着刀砍那个司机的时候怎么下得去手？”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那个司机，那个司机他正在打你，我当然下的去手，可现在他这个样子，怎么砍啊。” 小罗急道，都快哭出声来，一脸的惶恐不安，即便他阅历再丰富，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几年，也见过不少的大场面，却也没经历过这种断人手脚阵仗，说穿了他无非是家里穷点，被生活逼迫着过了几年穷苦日子，知道赚钱不容易，知道爹妈的难处，再多的，就显得苍白无力了。 曹枭没有再和他废话，上去一把抢下了杀猪刀，转脸满是森寒的光芒，对着小罗说道。 “你当不了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当，你这个年纪让你干这事也确实是难为你了，你不为你meimei了我得为，我得替老王头修个像样点的坟！我得让那些骂了我十几年的村里人涨涨眼！我得让我那个躺在地下的娘看看他儿子也能有出息！我得替我儿子搏出个荣华富贵！最起码头二十年不用像老子这样夹着尾巴做狗！” 一刀下去，一只手滚落在地，鲜血迸溅到曹枭那张狰狞的脸上，可怖而又落拓。像是野狼为了生活下去却要一口一口啃食同类尸体时的那种眼神一样，哀伤而又坚定，落寞，凄凉。 对于从小就在山里和野兽打交道的曹枭来说，血腥啊，残忍啊，为了生活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玩意，但他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个坎，这和那些同类相残的野兽有什么区别？同样是为了生存，为了生活。 曹枭敬鬼神，现在居然干出了这么大一笔的肮脏罪孽勾当，有些好奇自己死后会不会下地狱？ 但他并不后悔，他得往上爬，哪个人上位不是踩着大量的尸骨爬上来的？ 曹枭来到这座繁华的大城市之后第二次红了眼睛。 “狗娘养的生活。” ...... 这个世界没有平白无故的成功，谁怎么就有钱了？怎么就上位了？必有凭据。刨去那些玄而又玄的风水命理，总能发现些不太高深但却又很有道理的原因。 那晚曹枭和小罗提着杀猪刀怎么向杨老秃动的手，外人无法探知，但圈子里所有人都得到了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杨老秃阴沟里翻了船丢了一只手，被几家人联手赶出了天海，一个名叫曹枭的年轻人成功上位，一跃成为张老板手下的头号疯狗。 这事乍一听不可思议，一个掌控着天海走私数年之久的黑道大佬怎么会雷声大雨点小的就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年轻人赶出上海，光听着就充满了一股子荒诞气息，好似蚂蚁咬死了大象一样让人不敢相信。 但没过多久就有所谓的‘知情人士’透露说，因为杨老秃想要朝着东新发展项目伸手，坏了规矩，触动了多家利益，最后被几家势力联手搞垮的，那个叫曹枭的年轻人只不过是个打手，完全不是外人想象的那样是个外省过江龙般狠辣角色。 但张老板却好像偏要替曹枭造势一样，把这个一出道就敢剁下杨老秃一只手的阴狠家伙推上一个风口浪尖处，给人一种这厮恨不得一统天海地下势力的诡异错觉。 而处在这场漩涡中心的曹枭，此时却躺在他的那间员工宿舍里，忐忑不安。 这事太诡异了，诡异到他恨不得马上跑回东北老家躲起来。 自己千方百计争取不留下一点线索，甚至连口罩都戴在了头上，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事和他有半点关联，可张老板倒好，直接放出话来将事情交代了个清楚明白。 “人是我的，叫曹枭，是我让他去的，打的就是杨老秃这个王八蛋。” 对此曹枭很是无奈，承认了也就承认了，反正张老板是为了立威，这个他也能理解，但这么费力把他渲染成一个神乎其神的人物就不知道为什么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他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 什么过江龙，什么新势力的代表，什么上位。曹枭不由心里苦笑，他得到的哪有这些东西？ 小罗那厮倒是不管不顾的，知道过两天张老板就要调他们两个去另一个场子当负责人之后兴奋不已，看管一个场子啊，这是不是就算出人头地了？ 下午的时候曹枭手机突然来了个电话，接通后吓了他一跳，居然是林宝！ “曹枭小兄弟现在可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名人啊，一战成名，干的漂亮啊！” 林宝在电话那头笑呵呵的说道，显得很是高兴。 曹枭不由在心里暗自嘀咕，老狐狸也着实不靠谱了点，鬼的一战成名，鬼的干的漂亮。这种破事能显示出什么能力来？曹枭有那个自知之明，那个司机再能打，叫上四五号人也能玩惨他，这事怎么越寻思越觉得不对呢？ 虽然心里暗自揣测怀疑，但曹枭电话里还是笑着答道。 “都是张老板给的机会，我也是听了老板的吩咐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换了别人也一样干的成。” 那头的林宝一听这话笑的更高兴了。 “还算你小子知道，剁他一只手没什么难的，难得是善后问题，生意能做到他那个程度，身后哪个没有靠山？政客，商人，历来就没分过家，杨老秃虽然不上道，坏了规矩，但毕竟也每天都在替人家赚钱，现在他被我们联手赶出了上海，等于就是断了那人的财路，能咽下这口气才是怪事，要是没有我们这群人替你顶着，早就找到你头上了，不管是警察还是那些打手，对付你还不是轻而易举？” “别怪你张哥把你推上了风口浪尖，他这是在给你造势呢，就是想告诉那些人你不是个小卒子，省的有人来找你麻烦，你现在越是风光别人就越是不敢动你，懂了没？” 曹枭听了林宝这番话，顿时感觉明朗了许多，想通了很多问题，但还是觉得貌似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我知道了。” “信林哥一句话，以后这种亲自动手的事尽量少干，成了风光无限，一但有一点算错的地方可能就满盘皆输了，我很看好你，所以就忍不住提点几句，年轻人目光要放长远一点，什么事都要往后以后看，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叫‘不争一时之得失’。敢拼敢闯不是坏事，但小心谨慎却更加重要，机会有的是，只要别把命搭上就什么都好说。” 苏州的一家酒店里，林宝说完这些后就挂掉了电话，微眯着眼睛双手不断的摸挲着手上的高脚杯。低声自语道。 “一个个老家伙还真是阴险，眼睫毛都活空了，但我始终觉得这个年轻人没那么简单，着象棋里的炮要是借到势，可是能活活把人打死的，躲都没地方躲，人家真要和张瑞香老爷子是世交，借到了这个大势，那这热闹可就大了。” 能够在这座城市站住脚的不论政客还是商人，谁都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