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忙碌的一天
见儿子问到了自己，她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会，然后低声的说到： “南儿，这段时间，你爸和你姐医药费的花销，实在是太多了……能借的亲戚邻居，都借完了……这不，刚刚收过的麦子，还没有来的及晒干，都已经卖了一大半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听说邻村，你旁门家的表叔，在济南修汽车……要不，你暑假去他那里，打一段时间的工吧……” “嗯，那我什么时候去啊？” “后天吧，他家的麦子都收完了，到时候你跟着他，一起回济南……在那里，你要好好的工作，有什么事，给妈打电话……” 母亲一边叮嘱着若南，一边将叠好的被褥，铺在了靠着墙边的，一条破旧的长椅子上。 “恩，我都记住了，妈。” “那你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母亲说完，就拖着沉重的步子，朝里屋走了过去。 夜渐渐深了，屋子里的灯光，也越发昏暗了。简陋的房间内，能换成钱的东西，差不多都让母亲卖光了。除了墙上依然“滴答”作响的钟表，和地上的几条残缺不全的小方凳，就只有这条靠着墙边的，破旧的长椅了。 “只是一个月的光景，想不到家里的变故，却是那么的大。” 躺在硬邦邦的长椅上，若南感慨着，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有亮。若南就隐隐约约的听见，里屋有收拾东西的声音，他睁开朦胧的睡眼，看了看，见母亲正拿着镰刀，从里屋走了出来。 “妈，这么早，你就下地去吗？” “南儿，你怎么也醒了啊？……饭我已经做好了，趁着天还不亮，我还能多割点麦子……对了，一会你姐和你爸他们醒了，记得提醒他们吃药，我先走了，你再睡会吧。” “妈，我也跟你去吧。” 若南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母亲给拦住了， “在家多陪陪你姐吧，你明天就要走了……再说地里那些活，我自己就可以了……对了，我带了馒头，中午你给他俩做点饭，我就不回来了。” 看着母亲说完，然后步履蹒跚的，提着镰刀和馒头，走了出去，若南却呆呆的，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喔喔！…...” 母亲下地后，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村里报晓的公鸡，才开始争先恐后的鸣叫着。 望着东方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若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看了看，院落里，已经被打扫的差不多了，想到父亲和jiejie应该也快醒了，便去厨房热了一下饭菜，给他们端了过去。 见父亲吃过饭，又躺下了，若南便端着另一份稀饭，朝jiejie的房间走了过去。 “姐，你醒了吗？” “嗯，进来吧……” 见若南端着稀饭，走了进来，jiejie便欠了欠身，接着说到， “若南，你又瘦了……对了，你考试，考的怎么样啊？” “嗯，还可以吧……姐，你怎么样了？……你是在哪，被撞的啊？” “不用担心我，姐很快就会好了……” jiejie说完，强挤出一丝微笑，然后迟疑了一下，又喃喃的说到， “就在县城回家的路上，有水，红杨树……不知怎么的，我一下子就昏倒了……” 见jiejie的脸色，变的有些痛苦的样子，若南慌忙转移了话题， “姐，饭快凉了，你快点吃一些吧……对了，过段时间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去浮龙湖，捉鱼去……姐，你不是最喜欢吃鱼的吗？” “好呀……小时候你偷偷下湖，让我告诉了咱妈，还打了你，好几次，还记得不？……呵呵……” “还说那，我抓来的鱼，还不是，你吃的最多啊……” 就这样，姐弟开开心心的，聊起了以前，小时候的，美好时光。 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的，已经是日落西山了。 吃过晚饭，也没有看到母亲，回来的身影，若南心里，就开始有点着急了。等收拾好家务，见jiejie和父亲都睡着了，他便把饭菜温好，刚要出去，就看到母亲，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外面，缓缓的走了回来。 “南儿，你怎么还没有休息啊？……明天早晨，就走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都收拾好了……妈，您怎么回来，那么晚啊？” “趁着你在家，能照看着你爸和你姐，我多干了一点……不早了，你睡吧，我收拾就行了。” 母亲接过若南手中的碗筷，朝厨房走了过去。 夜渐渐深了，村外的狗叫声，也慢慢平息了。 想起母亲这忙碌的一天，若南心中，便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躺在那简陋的长椅上，久久不能入睡。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像过电影一般，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闪现，那鲜明的穷富对比和世态的冷暖，强烈的刺激着，他倔强的内心，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挣好多钱，让父母和jiejie过上好日子。 “嘀嘀！嘀嘀！……”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一辆破旧的奥拓，就停在，若南家院子的门口，并不住的，响着汽笛。 “若南，快点过来吧，你表叔车到了。” 母亲一边催促着若南，一边朝车上下来的中年人，走了过去， “他表叔，以后孩子就多亏你照顾了……这是两包烟，你路上抽……” “嫂子，看你客气的吧……这烟我不能拿，孩子她伤还没有好，再说老表他……” “不值几个钱的，都已经买了……” 中年人刚接过烟，就看到若南，扛着重重的大包，走了过来，便把烟扔在车里，朝若南喊到： “若南，你把东西放下，就好了，我给你弄……你想想，别落下什么东西咯。” “嗯，表叔……都带……” 若南正想说，都带齐了，却忽然想起来，还忘了一样东西，便慌忙转过身，一边说着“表叔，你等我一下”，一边朝院子后面的山洞，跑了过去。 “若南，干嘛去了，那么着急，看把你跑的都出汗了，呵呵……” 过了好一会儿，表叔见若南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便笑着问到。 “呵呵，去，去方便了一下……走吧表叔……妈，我走了。” “记得在那，要听你表叔的话……他表叔，麻烦你了啊……” “嫂子，你放心吧，我们走了。” 话音刚落，那辆破旧的奥拓，就冒着nongnong的黑烟，朝村外驶去了。 许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若南在车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懵懵懂懂的若南，忽然感觉手机震动了，打开一看，是如萱的短信， “若南，家里没事吧？我想你了……” 害怕如萱再担心自己，若南就匆忙回了个信息，“没事，我也想你，萱儿……” 合上手机，若南揉揉迷糊的双眼，看了一下车窗外的风景，向表叔随口问了一句， “表叔，这是到哪里了？” “刚过了长清，这就快到济南了……对了，若南，你有女朋友了吗？要不，表叔给你介绍个……” “呵呵，不用了表叔……” 若南笑了笑，就转过身，趴在车窗上，朝窗外望了过去。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泉城的夜空，华灯初上。远远望去，恍如一颗耀眼的明珠，镶嵌在群山怀抱之中。 “好美啊……” 若南一边欣赏着，这座美轮美奂的城市，一边不住的啧啧称奇着，就在此时，他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 “呵呵……饿了吧，若南。……正好前边有家饭店，咱们吃过饭再走吧……再说，开了一天的车，也感觉累了，也饿了。” 表叔说完，就把车，靠边停了下来。 在靠近105国道的山坳处，一家普通的饭店门口，却停放着，六七辆黑色的高档轿车，那摆放在路边，写着“悦来餐馆”的灯箱，也只亮了“悦馆”两个字。 等下了车，看到周围的环境，若南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表叔，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饭店怎么开在这儿啊？” “呵呵……你还害怕，这里是孙二娘的“十字坡”不成？……没事的，若南，咱们吃过饭就走了。” 表叔说完，便笑着，走进了悦来餐馆。若南也只好跟着，走了进去。 餐馆里的装饰，非常的简单，空荡荡的大厅里，除了墙上挂着的，一个古老的钟表，便也只有地上摆着的，几张破旧的圆桌，和一些残缺不全的方凳罢了。 见里面竟然还有，四五个年轻人在吃饭，若南心里，这才平静了许多。可当他刚坐下，无意间看到，那些人的容貌时，心里却不由的，吃了一惊。 “啊？这些人，怎么会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