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发芽之日
魔女学院的深处，类似于中央控制大厅的格局里，一块由魔力构筑的屏幕高高竖起。 一名留着湛蓝色长发，佩戴袖章的魔女站在高处，以发号施令的口吻，向远在列车上的新生魔女们讲话。 风纪委员。 她的袖章上这么写着。 这位魔女的气质也无疑配得上风纪委员这个身份。 身上每一颗纽扣都好好扣着。 裙摆长过膝盖。 袜子也是最朴素的厚黑色，密不透风。 既庄严，又优雅，更加不缺少身为魔女的神秘感。 她站在高高的控制台上，以监考员的身份开口： “今天除了是在座各位的新生入学日之外，还是另一个日子。” “发芽之日。” “这是个非常特殊的日子，每一届魔女学徒都会在这个时候入学。” “只有初次迈入这座学院，近距离沐浴在原初之月下的魔女们，才拥有在极短时间内让种子生根发芽的可能性。” “生根发芽？”欧天娜一愣。 记起来了，她们这些新生魔女们的正式称呼就叫做“魔女种子”。 既然是种子，也就意味着可以生长，乃至开花结果。 拉比不屑道：“切！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植物生长作为力量体系？” “对了，我们魔法少女的力量体系是啥来着？宝石颜色？还是天使→大天使→女武神这种？” 欧天娜忽然好奇，她当了这么久的魔法少女，好像从来没听说过等级划分这种东西。 “这......我也不知道......我们魔法少女好像只要爱与正义的气势到位了，就可以不断变强......” 欧天娜一哽。 什么情况？ 莫非我们魔法少女才是草台班子？魔法本部经营这么久，居然连个像样的体系都没有？ 自我怀疑值 1 1 1...... 那位魔女的声音继续传来： “seed（种子），灵魂之种，这是藏在我们每個魔女灵魂里的东西，正是因为有它的存在，我们才拥有超越常理的力量，去施展所谓的奇迹。” “闭上眼睛，用冥想去感受你们自己的灵魂深处，你们能够看到那枚种子。” 她这么一说，所有小魔女立刻照做起来。 欧天娜也跟着闭上眼睛。 冥想之中，她的意识在不断下沉。 一片苍红色魔力海洋深处，悬置着一枚闪闪发亮的种子。 与其说那是一枚种子，不如是一颗宝石，因为那光芒太过耀眼。 由于太过晃眼，欧天娜看两下就退出来了，用手背揉揉眼睛。 “怎么样？都看见了吗？”风纪魔女的声音继续回荡在这辆列车内部。。 “没错，那枚黯淡无光的种子，就是你们身为魔女的证明。” 嗯？ 这人刚刚是不是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懂的词？ 黯淡无光？ 欧天娜忍不住又切进去多看了一眼。 嗯。 这光，够亮。 这时，某名小魔女举起手来提问： “我的魔女种子，似乎挺亮的……” 她说话的声音格外小心，似乎生怕激怒这位陌生的前辈。 风纪委员咧嘴一笑，声音轻柔：“那就恭喜你，说明你是个很有天赋的魔女，在魔女这条路上，你会更加一帆风顺。” “是！谢谢前辈！” 那名小魔女的脸上立刻泛起不胜感激的荣光。 欧天娜转向蔻茜：“看看你的。” “我......我的也很亮！特别亮！和钻石一样闪亮！”蔻茜的小脸一红，像是捍卫松果的松鼠。 “你的也和钻石一样闪亮？”欧天娜一愣。 “这......诶？” 听到“也”这个字眼，蔻茜整个人一灰，画风僵住了。 “是......是啊，我的也和钻石一样闪亮呢......啊哈哈，啊哈哈......” 实在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种子灰得和泥土一样，它沉浮在一片褐色系的魔力源水中，半天没分辨出来。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是个假魔女。 她叹了叹气。 好在，和她做比较的是欧天娜，别说如宝石般闪闪发亮的种子了，就算她的灵魂里飘浮着一头熊，蔻茜都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 这不是个正常的家伙，所以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不合理之处，都是合理的。 自我安慰着安慰着，蔻茜好了。 欧天娜的第一反应也是叹气，心想自己和蔻茜一个等级，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很快，她想起了一件事。 别看蔻茜一天到晚慌慌张张，好像很普通的样子，可别忘了，在地下大厅，唯有蔻茜看穿了披在欧天娜身上的【隐匿】效果。 莫非蔻茜也是个天才？ 既然如此，那两人的种子都呈现宝石般的闪闪放光，也就是说我们都是天才？ 一想到这里，欧天娜也好了。 她以“终将共同闪耀”的姛姛目光注视着蔻茜。 蔻茜瑟瑟发抖。 仿佛常年不出门的社恐忽然暴露在人群与阳光之下，随时要融化成一滩颜料。 “都已经看过自己的灵魂之种了么？那么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立刻让它发芽。” 说着，风纪魔女将手伸向空中，像是要抓住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紧紧一握。 “阳光，空气，水......还有时间，这些似乎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却是世界上最昂贵的东西，任何生命的成长都不离开它们。” “同样，想要引导灵魂之种生长，同样也需要这些看上去廉价，但实际上昂贵无比的东西。” “你们觉得，那会是什么？” 风纪魔女将这个问题抛向众人。 大家举手无措，议论纷纷。 一片举棋不定的讨论声中，有人动了起来。 列车内部的宴会大厅，某位梳着麻花辫戴着眼镜，看上去就很平凡的小魔女战战兢兢走向墙边。 墙壁上，悬挂着一副艳丽又诡异的油画。 画上的内容是一片幽蓝色的大海，魔鬼般的浪花来回翻涌。 在这么一片险象环生的大海上，却矗立一座灯火通明，却又残败不堪的宫殿，宫殿里隐约游荡着亡魂。 突兀。 不安。 异常。 从登上列车的一刻起，很多小魔女就注意到了这副奇特的画作。 但想到这是来往魔女学院的列车，顿时也觉得没什么，在很多人的心中，魔女就和这副画上的内容一样神秘，难以捉摸。 “我敢肯定，一定就是它了。” 那名戴眼镜的小魔女，一边给自己鼓劲，一边大着胆子上去触碰。 众目睽睽之下，她接触到了那副画。 嘭！ 那副油画突然破碎成了五颜六色的粉尘，一股纯净的魔力从副画的残骸中飞出，融入进她的体内。 轻微的不适后，她缓缓平复，试探着体内的种子，惊讶道： “种子，真的发芽了......” 沉默半晌后，大家齐刷刷惊倒一大片。 “诶！原来这么简单吗！” 听这位前辈魔女各种弯弯绕绕，还以为是什么很困难的事，结果这么触碰一下就行了？ “快！赶紧去把整辆列车的这种油画找出来，全部触碰一遍！” 没有想太多，在座的诸位立刻行动起来，到处都是小皮鞋跑动的声音。 场面一片混乱。 “等一下！各位，听我说，不是这么简单的！” 那位拿下首功的小魔女来回劝阻，神色惶恐，可大家都已经上头了，压根没人理她在说什么。 中央控制室内，风纪魔女揉皱着发痛的眉毛，低声说道： “真笨，这届新生普遍不太行。” 趁着混乱之际，欧天娜一路鬼鬼祟祟前进，重新摸回自助餐区域。 她将目光锁定在装满蛋糕的那个餐盘上。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餐盘，只要一关上，它里面就会自动刷新蛋糕，许多小魔女都在这里排队领取，一次只能领一块，欧天娜好几次想来领蛋糕，都被过长的队伍劝退了。 而此刻，大家都忙于“考试”，欧天娜终于有了可乘之机！ “拉比！” “交给我好了！” 拉比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大保鲜盒，用灵巧的“触手”将所有的蛋糕风卷残云般装进去。 就这样，趁大家都没空注意的情况下，一人一球，成功将所有甜点都私吞了。 嫖完这一切后，欧天娜抱着拉比，吹着口哨，跟没事人一样的回到原座位上。 蔻茜眨巴着眼睛看着对方。 “蛋糕，你吃吗？” 欧天娜掏出一块蛋糕递给对方，上面的的奶油鲜嫩如雪，散发着甜腻的香气。 “好......我来一口......” 二话不说，欧天娜叉子，将蛋糕塞进蔻茜嘴里。 画面格外有爱。 有爱归有爱，蔻茜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怎么看都是普通的蛋糕吧！ 合着你跟做贼一样，上去薅一圈下来，真的就只是为了吃啊！ 正当蔻茜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际，其她小魔女们的惨叫声，接二连三传来： “什么啊这是！” “大家小心点，这些油画里面......不能乱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