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跨越千万年的再会

    风声和雷声渐渐的消退，所有的声音似乎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乌云渐渐的褪去颜色，辉光也暗澹了下来，所有的颜色消失，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一片灰白。

    这像是静止了的世界之中，身上的辉光暗澹，她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孩。红发女孩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那些像是血统暴走一样的龙化现象全部的解除了。她身上的鳞片褪下，露出其下光滑素白，还散发着花朵般微微清香的皮肤。

    外面的变化还是次要的，女孩的身体之中，正在发生着一些将她也一同骗了过去的变化。

    在炼金术的理论中，世界是由四元素构成的，位于龙族顶端的四位君主分别的代表了一种元素。而在这之上的，是至今都只有在龙类遗骸之中才能少量提取的精神元素。而掌控着精神元素的她，可以轻易的识破这世上的所有虚假。无论是催眠、幻术、幻觉、心理暗示，都不可能对她起效果。而这样的她，却是被蒙骗了过去。

    默默的收回目光，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没想到，我们的再一次会面居然会是这样的。”

    唯一能够欺骗她的存在，就只有她的创造者，那个曾经端坐于最高的王座之上，凌驾于这世间所有的皇帝。

    她的精神笼罩了整个东京的天空，此刻东京正在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感知。她很早以前就知道皇帝同样的在这个时代醒来，并一手主导了高天原的湮灭，想要将圣骸状态的她彻彻底底的杀死。

    “看的出来，你很虚弱，弱到居然会使用这样的小手段。”她轻声的说。

    以皇帝那样至高至伟的存在亲临，她的结局或许和过去被处刑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而且还是彻底的死去。但是就算这样，她还是逃走了，结果也不难猜测，皇帝同样的处于未完全苏醒的状态，甚至远比之前的她还要虚弱。

    愤怒的火山正在酝酿，赤红的火柱要将这个小小的岛国烧毁。漆黑的天空正在呼啸，巨大的龙卷会将卷入其中的所有东西撕碎。摇动的大地正在悲鸣，人类的造物在它的面前是如此的不堪。混乱的海洋正在咆孝，掀起的巨浪能够让瞬间的摧毁脆弱的人类文明。

    作为精神元素的掌控者，更是在四大君王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的龙王，她自诞生以来便可以行使被认为是只有四大君王才能行使的权能。四大元素被同时激活，为了这一天等待了良久的她，将自己的状态提升到了最佳。

    她如此高调的将尼伯龙根之中的高天原转移到现实之中，在宣布着她归来的时刻，也在向着同样隐藏在这个小小岛国之内的皇帝宣战。如果双方都是完整状态，那么处刑的那一天将会再演。但是此刻的皇帝异常的虚弱，而这里又是她的主场。

    “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她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看上去无比神圣的光芒穿透乌云，像是黑暗之中的带来救赎的指明灯。

    她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女生，金色的目光透露着或是怨恨，又或是解脱的神色，深深的说：“这是对你从未正眼看过我，也是将我创造出来然后又抛弃的报复。”

    默默的看着她，红发的女生轻声的说：“真是可悲啊……无论是对于你还是我。”

    一朵樱花花瓣被风卷起，轻轻的在她的面前飘过，带来一缕幽幽的清香。越来越多的花瓣出现，女孩的身体开始解体，组成“她”身体花瓣从天空之中落下，向着漆黑的城市中飘去。

    一枚铭刻着数十枚奇异符文的宝石静静的浮在女孩刚才站立的地方，散发出的像是极光一样的光芒驱散了黑暗，抚平了暴动的元素。

    脸上被光芒染上七彩的颜色，她默默的闭上眼，轻轻的说：“……原来，我一开始就被欺骗着啊。”

    ……

    此时此刻的东京，所有的人都不自觉的抬起了头来，看着那无比绚丽的极光撕破乌云，驱散黑暗。风和雨停了下来，地震停歇，海浪消退，暴动的火山也渐渐的恢复了安稳。

    美丽的极光照亮了整个东京，所有的人都痴痴的看着这少女裙摆般的梦幻光芒。那像是神之居所的雄伟城市消失了，在被极光照亮的天空之上，一轮明月远远的挂在遥远天际，微弱的星光重新探出头来。

    直到一枚从天而降的樱花花瓣落在一滩浅浅的积水之上，才有人后知后觉的发现，东京最长的一夜，似乎已经结束了。

    然而就算这样，某些地方的战斗也还在继续。

    大雨停歇，源氏重工的地下是如此的安静。上杉越的身后燃起黑色的太阳，缓缓的旋转着，无数的死侍沐浴着黑色的日光，然后连声音都无法传出的被烧为灰尽。

    挥砍着其他方向袭来的死侍，紧跟在他身后的蛇岐八家成员沉默无声，上杉越并没有骗他们，他们只需要跟在他的身后就可以了，因为站在他的身前，就会被那黑色太阳的光芒所照到，然后与那些死侍一样瞬间的化为灰尽。

    言灵·黑日，一个并没有记载在言灵序列表之中的言灵。因为这已经超出了混血种对言灵的认知，哪怕是纯血的龙类，高贵如次代种阶位的龙种，或许也无法掌控这样的力量。

    成片的死侍化为灰尽，这壮阔的一幕震慑了许多人，包括那些壮着胆子在窗边偷看的人。幻想照进现实，世界观已经破碎然后完全重组的他们正在庆幸自己得救了，但却没有发现，随着一批的死侍化为灰尽，还有更多的死侍填补他们的缺口。

    死侍的进攻并不只是一个方向，街道的两边，天空，还有下水道都是他们的战场。哪怕有着上杉越这个大杀器，他们也并不轻松。犬山贺还有风魔小太郎紧紧跟在上杉越的背后，曾经是他近臣的他们，知道上杉越唯一的弱点。

    察觉到有人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肩，犬山贺勐的回头，发现是正叼着一根雪茄的昂热，此刻的他应该在坐镇卡塞尔学院的临时据点。

    “这里就让我来看着吧，你们的刀剑应该往更多的死侍身上招呼。”昂热摘下熄灭了好久的雪茄，轻轻的靠近上杉越的身边。

    犬山贺点点头，垮刀离开了。他信任昂热，更信任这两个最强混血种的联手。

    雪茄重新点燃，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长长的呼出一口白烟，对着还有些犹豫的风魔小太郎说：“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够接近他。”

    风魔小太郎也离开了，无声无息的冲杀进死侍堆里。

    “混蛋，你把我当什么了！”察觉到有人把自己当打火机，上杉越大怒，“我还以为你去找神单挑了，正想着怎么安排你的葬礼。”

    “放心，我绝对会活得比你久。”昂热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之上正在渐渐消失的绚丽极光，默默的说，“至于神的那边，自然有着能够解决她的人去对付。”

    他抽出袖子里的折刀，隐隐的露出身上的纹身：“说起来，我还是蛇岐八家的老师来着。”

    “你的那个教育条例可不是我签的。”上杉越看了不看的说，“六十年前，如果我能完整的使用出这个言灵……”

    “结局也同样的不会改变，你挨的毒打只会变得更多。”昂热默默的摘下了眼镜，暴血直接从第三度启动，和纯血龙类几乎无异的黄金童令围过来的死侍有了一瞬间的后退。

    “你果然是个魔鬼。”上杉越瞪了他一眼。

    “你也不差。”昂热无所谓的耸耸肩。

    ……

    “你打算回去了吗？”

    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上杉绘梨衣回过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藤丸立香正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庭院中的雨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她下意识的藏起手里的离别信，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藤丸立香。

    “是要回去找你哥哥他们吗？”藤丸立香坐了下来问。

    绘梨衣犹豫了一会，低头写着：“……是的，他们需要我的帮助。”

    “是吗，但是，你就打算以这个样子回去吗？”藤蔓立香看了看她，拉开了门。

    清冷的月光洒了进来，雨后特有的湿润空气让人无比的舒适。默默来到走廊里坐下的绘梨衣这才发现，原来乌云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散去了。

    “东京的雨已经散去了，笼罩在其之上的危机也算是解决了。”藤丸立香轻轻的说着，“不过吗，你的哥哥们，确实是需要你的帮助。”

    绘梨衣投去了不解的目光，藤丸立香看着她笑了笑，转变了话题：“这些天我们去了很多地方，还未修建好的晴空塔、明治神宫、迪士尼……但是，你总是一副兴致勃勃之后，却又不敢真正的靠近，一副像是在害怕什么的样子。”

    他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女孩，轻声的说：“虽然我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能够和我说说吗？”

    没有回话，绘梨衣靠着走廊抱着膝盖，把头埋得很深。沉默了良久之后，她才抬起有些苍白的脸，轻轻的爬到走廊的外面，轻轻的靠近屋檐边的一株野草。她把手放在野草之上，默默的注视着。

    然后，还带着水滴的鲜活野草，在她的手下逐渐变得干枯，就像是被死神轻抚过的一样，已经死去了多时。红色的头发垂下，挡住了她的脸，她就这样没有什么动作的蹲在变成碎屑的野草旁边。

    “我是怪兽……是迟早要被奥特曼杀死的怪兽……”她用着很小声很小声，以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的声音，告诉他她最大的秘密。

    在来到酒德宅之后，她很少说话，哪怕她原本就能好好的说话。然而听到她这像是悄悄话一样的回答，藤丸立香却是突然的笑了出来。

    停住了笑声，他咳嗽了两声，有些莫名其妙的问：“你每天有好好吃饭吗？”

    绘梨衣抬起头，有些失落的眼睛看着他，然后默默的点头。

    “天气好的时候你有晒衣服吗？”他又问。

    “有的……”目光从收回的衣服上收回，绘梨衣小声的说。

    “你在过马路的时候有注意红绿灯吗？”

    “有的……”

    “你有依靠过别人的力量吗？”

    “有人依靠过我……”

    “你有光着脚在院子里玩吗？”

    “在你不在的时候有想过……”

    藤丸立香同样的蹲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她说：“那么，有好好遵守奥特誓言的你，为什么还要害怕奥特曼呢？”

    “但是，他们都害怕我……我带来的，只有破坏而已。”绘梨衣把头埋得更深了，用着几乎小到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喜欢上一些什么……”

    在东京塔之上，她想要触摸城市，但却害怕的收回了手。从其他人的角度看去，城市小的像是玩具，像是轻轻的用力就可以捏碎。但是对于她而言，城市就像真正的玩具一样，她只要轻轻的伸手，就会支离破碎。

    她并不是不想离开源氏重工的那个牢笼，但是只有那个牢笼能够锁住她这个怪兽，才能将她那只会带来破坏的可怕力量抑制住。

    坐在走廊的边缘，藤丸立香抬头看着月亮，轻声的说：“我以前有过朋友和我说过一些话，你要听听吗？”

    绘梨衣默默的抬头，露出苍白的脸，和他一起看着月亮。

    “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何为崇高，何为邪恶。”藤丸立香轻声的说，他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的敲动着，小星星变奏曲在他的手指下响起，“这些都是要由你自己来决定的，不必去对别人言听计从，也不必屈就其他人的想法。”

    “人类是复杂多样的，不存在相同的价值观。我们知晓了各种事物，见证了各式景色，人生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的充实了起来。”他继续说着，清脆的钢琴声吸引了绘梨衣的注意力。

    然后，他侧过头深深的看着身边的女孩：“听好了，绘梨衣。不是你去改变了这个世界，而是这个世界改变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