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再也不见了
伊月轻飘飘落在血龙巨大的头颅前。 相较于血龙，伊月身高甚至还不到血龙须的一半。 没有一丝生气，望不到尽头的龙躯，静静匍卧在地，仿佛千万年前已和大地融嵌。 安静而庞大的身躯上，依旧散发出令人畏惧的强烈压迫感。伊月很难相信，这个大家伙全盛时期，能有人伤的了他。 “看来流传在世的说法有误啊，炼躯化剑？那这又作何解释。”伊月的手轻轻放在血龙冰凉的身体上。 “不是与你说过，那不过是我的掩饰。”浑厚低沉，伊月熟悉的声音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那是血龙的声音。 伊月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弹起后跃。 弓着身子，眼神不确定的望向依旧闭着眼的血龙。 踮着脚尖，慢慢靠近，手指戳戳，他试探道：“是你？” “是我，怎么你这趟回来变得如此弱小，我都快感应不到你了。”血龙的身躯依旧纹身不动，伊月左看右看也没看出，用于交流的能量波动从哪里传出。 “有这么弱么，还你都感应不到了，不是越强大感应越灵敏……”伊月摸着鼻子，一脸臊红，“我以前来过？你到底死没死？” 再见血龙，不管他会不会动，伊月都有一种见到老朋友的亲切感，言语也随意了起来。 “喔，对了，我失忆了，不是跟你说过嘛。”伊月轻轻一跃，跳到了血龙头顶，骑龙，简直爽翻天。 下意识，伊月将血龙当成了寂灭空间的那个。 血龙的声音沉默了半响后，才疑惑不定的响起。 “你找到了我的荒魄？”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比你小一号的家伙，我找到了。还给你呀。”伊月满不在乎的回道，在血龙宽阔的背脊上狂奔，一定要带弟弟来这里骑个龙，伊月兴奋的只想大叫。 “全世界能随意说出这句话的恐怕没几个，回答你的问题，我已经死了，还要自己的荒魄何用，更何况它已经与你融合，否则我定能感知的到。你确实来过，不过那时的你冷漠的像块万年玄冰，根被没有现在的活力。”血龙的声音竟带起笑意。 哧……………… 龙背上传出一阵鞋底急刹的摩擦声。 伊月跳了下来，有些激动的去摇血龙庞大的身体。 结果当然是纹丝未动。 “那你知道我是谁了？我叫什么？哪里人？可还有亲人在世？”伊月激动的问出一大串。 “抱歉，你来的那一次什么都未提及，甚至是名字，只是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后，就转身离去了。而且你也是我隐藏身躯后的无数岁月里，第一个看到我的人。这里其实也有他人进来过，不过在他们眼中，呈现的不过是大一点的洞xue罢了。”血龙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你也不知道啊……”伊月语气难掩失望，“我有什么不同吗？为什么能看到你，又问了什么。” 不过伊月并没放弃得知自己过去的机会，能抓住多少是多少吧。 “你问了我将荒魄藏于何处，至于你的不同，也是我告诉你答案的原因，因为当时来的你，身上有始祖荒兽的源气，那绝对不是用武力可以抢来的东西。” “源气？问题似乎越变越多了，算了，不问了，还是等我恢复以前的实力再来问吧。”伊月有一种感觉，自己目前的境遇，似乎是早就被谱写好的人生剧本。 那……究竟是谁写的呢？ 伊月慢慢的左右踱步，忽然一拍脑袋。 “我还想问最后两个，灾厄剑既然不是你身躯所化，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我以前强吗？”伊月眼睛里充斥着孩童的好奇。 “灾厄，是与我一样诞生在天地间，我是龙身，它是剑形。”血龙声音里充满追忆。 “灾厄是这个世界有生命诞生的前提，因为它是所有黑暗不详能量的集合，正是因为它的诞生，暗能量被大量吸收，天地平衡被破坏，然后再次达到平衡，生命便在此时诞生。” “握住此剑，便会有层出不穷的‘副作用’，所以我才弄出了以身化剑的假象。”血龙的声音颇有些得意的意味。 “你的龙品可不怎么样啊。”伊月毫不留情的嘲笑龙。 “切，我都被阴死了还想怎样。”血龙声音中透出混蛋恶棍的摸样。 伊月撇撇嘴。 “至于你强不强……”血龙又再次沉默。 伊月猜想这个大家伙肯定是去琢磨怎么损自己的词去了。 “能握住灾厄，而没有任何副作用，你说强不强。”血龙的声音透出了一股对错间徘徊的迷茫。 他似乎在做一个决定。 “如你所说，我体内有你的荒魄，可以救你吗？”伊月也认真望着血龙闭眼的巨大脑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自己认真的表情。 “你果然又说了一样的话。”血龙的精神力量在一阵恍惚后，再次变得坚定。 “人类，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你是唯一提过两次要救我的家伙，虽然别人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少臭点屁，你这个破龙说不定就不会挂了。”伊月又仔细观察起血龙摸样，脑中在寻找最生动的描写，以便能让弟弟在听到的时候就能爽一把。 但就在伊月观察龙角时，血龙庞大的身躯开始亮起刺目的光芒，光晕下，身躯正在逐渐缩小。 最后变成了拳头一般大小的无色火焰悬浮在伊月面前，火焰跳动，仿佛一颗强有力的心脏。 火焰出现，伊月愣住了。他闻到了离别的气味。 “这就是我的荒源，也是世上最后的荒源，我本已死，封印意识于残躯之中，不过是为了守住这最后的荒源，但现在我想它有了更好的去处，本来以你的实力以足够触摸大荒世界真正的秘密，但谁又曾想你会失忆，实力变得微乎其微……”声音从无色火焰中飘出，这一次伊月真的听到了落叶归根的无奈萧索。 “你过去应该是已经触碰到了这些秘密的边缘，才会有我们的见面，希望你能快点恢复到原来的水准，这片大陆坚持不了多久了，而我们这些开创者，纵然功不成，也该身退了。” 无色火焰慢慢飘到伊月胸口，融进了伊月胸膛，与心脏重叠在了一起。 “到了荒境后，你自然能感觉到荒源的力量。这个世界，是救，是灭，随你吧。不知道我的荒魄有没有和你道别……” 空中，一条睥睨苍生的无色巨龙仿佛活了过来，巨龙狂啸，没有声音传出，但伊月依然听到了破震荒宇的龙吟。 “又是这种毫无准备的离别吗！破龙！你倒是说声再见啊！”伊月突然对着天空大叫，双目死死瞪着上空。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突然被揪了起来。 酸，那颗冷漠到无视任何生死的心，变得酸楚异常。 伊月狠狠地擦掉眼角的炽热。 拳头高高扬起，狂暴的气拔升！ “我送你！”伊月大喝，拳头带着悲怆，豪迈的轰在了大地之上。 冲天的火柱撕裂了沙漠，时间仿佛停滞。 火柱毁天灭地般的膨胀，一条无色巨龙缠攀其上，直冲云霄九天。 “再也不见了，这个令人还念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