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奇迹工程

    天井向下，水平方向出现一条弯道。如果这里真的是井的结构，那么这条弯道就是通向井壁。两人进入弯道。灯光依然亮如白昼，四下仍旧是静悄悄地。无人又无声，两人不约而同的使用念气垫在脚底抹去了脚步声。弯道弧度很大，又极长。走了一段时间仍旧不见通向哪里。也没有门。祝凌绯握紧了白易的手。一步迈出，半圆形的长廊忽然走到了尽头,就像一条断头路。眼前赫然出现极其壮观的景象。就像能够容纳数十万人的体育场馆，椭圆形的场馆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容器，大小外形相同，就像复制相同的图片。头顶无数旋转的灯，明亮的光线抹去了所有物体的影子。场馆中央本应是舞台的地方被方柱形的建筑代替，柱体仿佛悬空。往脚下看去深不见底。只在不同的部位有狭长的桥梁与四壁相连。起支撑作用的同时，也可以通行。两人来时经过的长廊就是这样的桥梁。如此壮观的场面震撼了两人,一时呆立一动不动！白易看着这些容器,似曾相识。像极了把他带到这个时代的冬眠舱。不同的是这里的容器是透明的。相同的是透过透明的玻璃罩可见里面有人！场馆四周加上中央“悬空”的柱体表面皆是密密麻麻的椭圆形容器，像蜂巢一样密集。加起来几十万人都不止！白易走近容器，透过玻璃罩一眼就看出里面的是生化人。生化人是人类利用生物化学技术创造出来的人造人，具有与人类相同的新陈代谢功能。因为是“人造人”所以它们的外形多种多样，并不局限于人形。白易缓步向前，每一个动作都谨小慎微，尽量不发出声音。躺在容器中的生化人苍白的肤色浸泡在防腐液一样的液体当中。那一张张与人类相同的面孔让他感觉非常不适。他又想起了那句话：非人的物体越像人越是可怕。白易走上悬空桥梁，站到场馆中央的柱体前顿时眼前一亮。柱体表面透明的容器中竟是婴儿！生化人并不会成长，人造人也没有制造小孩子的理由。这不生化人，白易当即就做出结论。与场馆四周的容器不同，中央柱体上的容器中培养的是克隆人！克隆人的技术甚至比生化人技术更早诞生，更为成熟。但白易还是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内心无比震撼。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继续观看。果然从中找到了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克隆体。其中许多克隆体已经完全长大成人，甚至已经进入了中年。所以他们为什么没有被唤醒呢？白易想到了余子非为他介绍过的“永生三法”。其中就有使用脑电波技术进行“意识转移”的永生之法。完美的记忆移植需要的克隆体必须没有“杂念”，也就是没有任何记忆，所以必须在沉睡中长大。显然这些已经长大成年，甚至已到中年的克隆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被唤醒。“永生”成为了某些人的执念,特别是权势阶层。如果说这是他们的权利，那么克隆人难道就没有权利吗？他们不同于人造人，可是鲜活的生命。倘若不被选做记忆移植的容器，难道就要在这样的沉睡中老去吗？看着那一个个成年甚至已经显露衰老痕迹的克隆人，白易感觉难以忍受！如果是在他生活的一千年前，他一定要将这种卑劣的行径举报。可是现今处在混乱的邦国时代，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这种践踏人权的疯狂行为了。这一刻白易忽然意识到“天井”是一个工厂，生化人与克隆人就是产品。他们都是等待出售的商品。祝凌绯一直在他身边，此刻单手抚摸着容器上的玻璃罩，目光出神。眼前的这一切对她来说太熟悉了。模糊的记忆在这一刻变得清晰，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此强烈。那种恐惧，关于“阴冷、潮湿、狭窄、闭塞……”由心而发，由内而外占据每一个毛孔。祝凌绯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不久前她为了寻找“里工业区”曾破坏了几个生化人。但是在动手前她曾有过犹豫。正如后来白易所说，她的怜悯之心在于将生化人“拟人”。他是对的，她后来下手时也没有了顾虑。但是回想那件事心中始终异样。现在她明白了，她对生化人的怜悯还有一个于她来说非常主观的原因，那就是她们拥有相同的“身世”。“祝凌绯，你没事吧？”白易压低声音,因为他看到她的脸上竟有两行热泪。祝凌绯深呼吸,抹去脸上的泪水，用力摇了摇头。“我们离开这里吧。”白易曾经在白城事件后对祝凌绯的身世有过一种猜想,她现在的反应已经证实。他的内心不免有些感慨，但是当前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两人原路返回，继续深入探索“天井”。大约在相同位置又出现数个通往人造人工厂的通道。粗略估算，这里的克隆人与生化人的数量都是相当惊人的。克隆人难道只是为了让某些人通过记忆移植的方式永生？生化人仅仅是为帝国提供廉价的劳动力？白易深表怀疑，并将这件事牢记在心。突然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因为都听到了微弱的声响。提高警惕循声而去，又经过一段长长的向下之路，终于在透明的地面之下看到了忙碌的身影。谨慎的摸索向前，经过反复确认他们发现是在劳作的生化人！它们密密麻麻又成群结队，让人联想到蚁群。纵观它们进行的工作，有的正在进行组装，有的用特殊的粘合剂进行连接，还有的正在墙壁上攀爬。就像苦力一样一刻不停的劳作着。即使两人近到身前亦不理会。那一双双无神的双眼，白易只在牛马羊等牲畜那里见到过。一名生化人沿直线前进走出人群，两人跟在后面走出没多远，就发现像体育场般巨大开阔的空间。这里有更多的生化人，还有数不清的智能机器辅助建造。比如就在最近的位置有一条粗大的机械臂托着一辆重型货车。祝凌绯禁不住问：“它们在建造什么？”白易与她对视了一眼，仿佛有了相同的答案。难道这里就是在建的宇宙飞船——方舟？脑海中出现这样的答案，眼前的天井也变得魔幻起来！两人之前就方舟有过讨论，关于它的外形甚至发生了争吵，互不相让。而现在他们都意识到，尽管由于方舟在建，仍然只是猜想，未完工看不出整体形状。但无论它最终完成后是什么样的，都不是两人曾经想像或是争论中的那样。这个天井就是证据。如此狭长的天井也许就是方舟的一部分。如果“方舟计划”真的是方舟飞船，那么它一定超乎所有人的想像，必定是像奇迹一样的建筑！白易与祝凌绯在进入天井后都开启了虚拟管家的录像功能。至此对神秘的“里工业区”的探索结束，两人原路返回。回到墙体上的地洞，白易控制水晶蜈蚣用混合了念气的泥土将地洞复原，尽可能的抹去所有痕迹。出了地洞就是地下工业区第三层，坐上银灰色胶囊列车就可以回到居住区，任务圆满结束。原本提心吊胆的两人都松了口气。然而当地洞出口出现在眼前，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彼此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担忧。洞外有人！是冲他们来的吗？堵在洞口就像是在等着两人，可是他们是怎么被发现的呢？如果被抓住了，等待着两人的结局又是什么呢？白易的心登时就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