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过去与未来

    彩人面色不悦。没想到就在当天晚上她找上了门来，劈头就问：“异民族算是人吗？”白易摸摸她的头。彩人情绪异常低落。对那位伟大帝王有多崇拜，这种矛盾的心情就有多强烈，所以她眉头紧锁。“白易，我想知道黑月谷之战。”他干脆的回答：“我也不知道。”说完又问，“你从哪知道这件事的？”他确信历史书中绝不会记载这场战争。“网络上，但只有很少的几个字。”彩人说，“白易，你明天带我去中央图书馆。”中央图书馆又名苍穹帝国国家图书馆，是帝国最大的图书馆。“干什么？”“查资料。”彩人说，“我想知道真相，关于那场屠杀的。”黑月谷之战还有一个名字：黑月谷大屠杀。“你为什么非要了解这件事？”“就是想知道。”“就算是图书馆也不一定会找到记载这件事的书的。”“我知道图书馆有一间藏书室。”“那里你进不去。”“我有办法。”白易想起了彩人的能力，犹豫起来。“我求你了，还不行吗？”彩人摇晃着他的手臂。“你真的要去？”彩人使劲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怪怪的。白易答应了她。彩人的话让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那是他在真言国的时候，从真薰还是真寻口中听到真言人经历过两次天灾，两次背井离乡。其中一次是天火降临，真言人放弃了他们的天心文明，从赤荒大陆乘坐圣魂船逃亡到了星荒大陆。那么另一次呢？天生拥有念能力的异民族，被屠杀的念能力者。想到这里白易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为他心中的那个猜想。因为如果那是真的，那么或许可以解开萦绕他心头多年的那个疑问。第二天两人稍加伪装出行。离开图书馆，天空阴云密布，一副马上要下雨的样子。彩人的心情也是同样的阴郁，整个人都像淹没在阴影中一样。她解开了心中的疑惑，烈阳帝统一云荒大陆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他杀光了云荒大陆上所有异民族。黑月谷之战就是一场针对异民族的血腥屠杀。那场战斗前前后后持续数个月的时间，深不见底的黑月大峡谷几乎被尸体填满。真正的尸骨成山，恶臭经年不散。明月谷从此变为了黑月谷。两人漫步在安静的步行街上，彩人神情萎靡。“人类真的会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择手段吗？”白易回答不上来，只是说：“如果以宏观视角与长远目光来看人类的命运是相同的，是一个共同体。”彩人似懂非懂。忽然她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撅起的小嘴像在努力忍受着什么那样。她问他：“白易，我也是野蛮的异民族吗？”“如果你是野蛮的异民族，那么我也是。”“白易！”彩人再也忍不住，扑到他身上大哭起来。“别难过了，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白易安慰道，“一直担心那种事，就和杞人忧天一样蠢。”“杞人忧天？”彩人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古时候有一个人天天愁眉不展，有人问他为什么不高兴。他就说啊他担心天会掉下来，天上的星星月亮掉下来砸死人怎么办？有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结果呢，这个人又担心地陷下去。你说这个人蠢不蠢。”“蠢。”彩人说，“天不会掉下来，地也不会陷下去。我和那个人一样吗？”“你比他强一点。”“强一点？”“对，就一点。”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彩人斜眼一看，食指与拇指间的空隙能夹一根头发，嘴当时就嘟了起来。白易为彩人买了一些喜欢吃的甜食，又带他去电影院看了一场喜剧电影。走出电影院彩人的心情好了很多。天空乌云散尽，露出蔚蓝的天空，像似蓄势待发雨终究没有落下来。“外面的世界真是大呀。”她高举双臂转了个圈后，又说，“能遇见你们真好。”彩人被博士关在阴暗的地下室中数以年计。学会说话可以正常沟通后，白易认真研究过她的能力，她也非常配合。然而越是了解她，越能发现她的特殊之处。彩人身上隐藏着许多秘密。因为笑千不知所踪，许多秘密无解。彩人知晓了她与其他人有很多不同。在看过史书后她原本将自己带入胜利者一方，因此产生崇拜。白易引导她深入了解那段历史，她又将自己带入了失败方，因此又陷入消沉。白易不是为了打击她，而是想让她学会独立思考。从不能正确认识历史盲目乐观，再到理解真相陷入消沉，最后再从失落的情绪中走出来。“我们回家吧。”彩人最后说。回家的路上，彩人心情逐渐好转。而白易，他虽然面带微笑心情却格外沉重。在帝国图书馆，他也解开了心中那个困扰他多年的谜团。平静的表情下是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被烈阳帝从云荒大陆驱逐的异民族都是能力者。即是说以真言人为代表的能力者才是云荒大陆的原住民。这才是帝国屠杀能力者的真正原因。历史不能被遗忘，否则就失去了意义。如果不能以史为鉴就会重蹈覆辙，也就没有未来。白易想起了鲁奇的忠告：“在尘荒星所有人类种族中，真言人是非常特殊的存在，他们的基因有一部分与人类完全不同。”真言人的历史上经历过两次毁灭性的天灾，顽强的生存了下来。抛下祖祖辈辈生活的故土，踏上漫漫长路。带着对亲人的思念，带着失去亲人的痛苦，带着种族延续的希望。无尽的旅途只为生存。只要活下来就有希望！如果真言人与天族人不同，人类究竟起源于何处呢？念能力如果起源于真言人。那么圣印呢？许多谜都没有解开。白易仰起头，浮云变幻莫测，徜徉在蔚蓝的天空。无尽的天空，深邃的宇宙，每每仰望总让人感叹人类弱小，同时又让人产生无尽的遐想。念能力与圣印两种截然不同的能力在他身上融合。鲁奇说他是特殊的基因融合体。我究竟来自哪里？因何被制造出来？我是谁？来自哪里？要去哪里？一路走来，迷惘如影随形。如果诞生于实验室，那实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关于实验体，关于他的人生价值！也关于——尘荒星的未来。因为真言人传说中的两次天灾都被证实了。那么真薰告诉他真言人的预言还有两个，一个是天灾预言，一个是末世预言，会成真吗？白易忽然不敢再想下去了。阳光明媚温暖如酥，他却感到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