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顾漫盈

    按照约定，第二天歌图随父母去同事家作客。一路上他反复听到父母说要表现得稳重，有礼貌，要叫叔叔、阿姨，要有眼色……这种事对歌图来说不难，但父母一直在耳边念叨就让他不胜其烦。作客的人家是歌扬的下属，名字叫顾西维。两家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可以说是既是同事又是好友。歌图原本以为拉上自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可是两家人畅谈起来后，他全程被晾在了一边。他从未感到有什么时候这么无聊过，想到本来周末与女朋友有约，却又爽约，便更加烦躁。闲来无事，他本想逛逛网络，可是父母竟然动用监护人权限禁止联网。客厅唯一的电视播放着烂俗的节目。父母像是忘了他这个儿子，又或是故意把他晾在一边。歌图无聊到了极点，内心甚至冒出一个念头：破门而出。但是他终究没有这个胆量。歌图直到这时都没弄明白，父亲到同事家聚会为什么要带上自己。直到一间卧室的房门打开，一名少女从房间中走出。少女刚一现身，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装扮就吸引了他的眼球。他的眼睛像自动追踪器一样跟随着她，直到对方穿过客厅消失在另一扇门后。歌图不由得心跳加速，尽管只是一个侧脸，但是这种对异性怦然心动的感觉已经许久未曾体验过了。父亲的声音非常适时的从他耳边响起：“顾叔叔家的独生女，你们同龄，要好好做朋友。”歌图机械式的点了点头。晚餐开始，家务机器人已经在宽敞的客厅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食物非常美味，但歌图却没什么胃口。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坐在对面的顾西维的女儿身上。雪白的肌肤，光滑细腻，乌黑的长发，散发着黑亮的光泽。一身黑色的连衣裙与长发相互映衬赏心悦目。女孩在用餐的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表情沉寂，自始至终。加上那一身黑色的外装，让她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神秘的气息。歌图注视女孩的眼神让歌扬夫妇与顾西维夫妇相视一笑。饭后歌扬对女孩说想去她的房间看看。女孩没有回应，走在前面打开了房间的门。歌扬带着儿子走进房间，对房间的装饰大加赞赏。歌图全程没有说话，房间装饰让他感到新奇，还有满鼻的芬芳。直到一个声音响起：“你好，我叫顾漫盈。”女孩自报姓名，打起了招呼。“我叫歌图。”话一说完，他偏头一看，父亲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房间只剩他们两人。歌图明白了父母的用意。原本他一向反感他们干涉自己的生活，可是此刻却没有了那种感觉。“很高兴认识你。”歌图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顾漫盈点点头。表情毫无变化，歌图看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歌图交往过许许多多的女朋友，对付女孩子一向游刃有余的他此时竟不知道说什么。紧张？也许有那么一点。他想起以往讨好女生说的那些话，此时却都说不出口，因为并不适合当下的气氛。歌图说：“我听爸妈说你也是高中生？”“我在虹桥女子中学读高二。”虹桥女高，歌图当然听说过这所学校。据他所知，这所学校学生不多，是专门为富裕家庭专门设立的女子学校。“你也读高二，那我们同龄了？”“爸妈跟我说过这件事。”顾漫盈说着抬起了头。两人初次对视。标志的面孔，鼻若悬胆，面如冠玉，端庄典雅。两腮略带一丝婴儿肥，显得可爱之极。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乌黑的眼珠，眼眸又大又圆。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严肃认真的神色。与之对视，歌图竟感到一种不怒自威意味。这让他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糟了，这是小鹿乱撞的感觉！顾漫盈说：“他们说今天给我介绍一名同龄的男孩子，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歌图很惊讶，这么说未免太直接了。他当然也感觉到了，虽然双方父母关系很好，但这次只有两家人的聚会用意很明显。就是希望两家同龄的孩子能互相认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什么年代的老皇历了。如果父母直接说要相亲，歌图肯定会非常抗拒。但是面对眼前的这个女孩，他忽然就觉得有的时候父母之命倒也不坏。歌图说：“我上的是男女混校，不知道女子学校有什么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朋友们都说她们交了男朋友。”所以你也想交个男朋友吗？歌图觉得她的话答非所问。找不到话题就有些尴尬。歌图使出了他的绝活：讲笑话。在他和女孩子交往过程中，这可是他屡试不爽的绝招。从网上看的笑话，结合现实生活，让笑话更具真实感，更容易引人发笑。他讲的笑话是说他有一名同学，背着父母和老师去做了改装，右手安装上了外骨骼。“你知道吧？就是像手套那样的机械外骨骼。然后呢他在上厕所的时候没控制好力度，把纸捅破了……哈哈哈……力道还特别大，你知道吗？就是把……”歌图讲着笑话，还配合着笑话摆出一张笑脸，并一再使用语气词调动气氛，但笑话都快讲完了，顾漫盈也没有笑。四目相对，过了一会儿，她说：“你刚才是在讲笑话吗？”“……”顾漫盈认真的想了想，又说：“我觉得这个笑话并不好笑。”歌图深受打击，那个想法又从心底冒了出来：这个女生和他见过的所有女生都不一样。眼前的女生表情沉静，让人肃然起敬。与之对视，那清澈的眼眸使人沦陷。歌图也忽然觉得这样一个沾着“屎”的笑话确实不适合讲给她听。顾漫盈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啦，男生在面对喜欢的女孩子时总是想表现的积极，逗女孩子开心。我虽然觉得你讲的笑话不好笑，但是我觉得你是个很意思的人。”歌图哑口无言。“我听说男孩子普遍比女孩子强壮，胆子又大，什么都不怕，是这样吗？”“呃，算是吧？”“那你能保护我吗？”“保护你？当然没问题。”“那么，你就做我的男朋友吧。”歌图一愣一愣的。他想起在追女生确定恋爱关系时的情景。他一般都会这么问对方：“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如果对方回答“我愿意”，那他会说：那么为我们感情的里程碑举行一场庄严的仪式吧！这个仪式就会夺走对方的初吻。歌图觉得这样的话在面对眼前的这个女孩时不适合，但是他还是决定冒险一试。“既然做了男女朋友，那么……”歌图的目光向下落到顾漫盈的粉色嘴唇上，“那么是不是得有个仪式……”话没说完，他发现对方根本没在听。顾漫盈的目光又落到了那个地方。两人聊天时她的视线三番五次的看向那里——书柜。歌图觉得很奇怪，那里有什么呢？此刻，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仍旧什么也没有看到。但直觉让他忽然意识到那里也许有一个摄像头。她以为顾漫盈是一个冰山美人，冰山埋着宝藏，等待开发。然而那只是心不在焉？所有喜悦的心情一扫而空，犹如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歌图兴致大减。哪怕面前的女孩子有着他不曾见过的美貌，却也让他感到不曾有过的乏味。真是无聊！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歌图不愿说话后，顾漫盈却问了他许多问题，都是关于学校的事，还有一些他本人的事。他发现她对他们男女混合的学校也很好奇。两人聊得还算愉快。回家的路上，歌扬讲述了顾漫盈许许多多的优点，学习优秀，性格温良，知书达理，人长得又漂亮。又说明了对方家庭幸福，父母关系和睦，事业单位，工作稳定。用意很明显，歌图全程不置可否。“你们在房间里都聊了什么，还算愉快吧。”歌图含糊的回答了句什么。心下却在想，在聊什么你们还不知道吗？在歌扬夫妻二人看来像歌图这种放浪的性格就得有一个成熟稳重的妻子来管束，否则不知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此刻见儿子表情不是那么开心，歌扬最后说：“身为父母不会干涉你的恋爱自由，但是歌图我可告诉你，顾漫盈可是一个好女孩，你要是能娶到她成为你的妻子，绝对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歌图和顾漫盈交换了网络帐号，开始了正式的交往。闲暇时间经常交流，包括学校与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顾漫盈话不多，就像现实中给人的那种感觉，有些高冷。有时候他回复很多，她才回复一句。不过总体来说两人的交流还是非常愉快的。虽然交往以来，主动权一直是在顾漫盈那里，但是歌图却感觉两人间的距离刚刚好。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以至于在与顾漫盈交往后，歌图面对其她女生时都提不起劲儿来。两人的第二次见面是在一个月后的周末，那是两人间的第一次约会。歌图发出邀请，顾漫盈答应了。当天歌图正要出门，歌扬得知两人的进展后，看出彼此已经互有好感了，于是他颇为认真的给了儿子一个忠告。那就是——“对付顾漫盈这样的慢热女生，不能畏缩，一定要主动出击！懂了吗？要化被动为主动，一定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歌图看着父亲那张胡子拉碴的脸，“老爸，你在说什么？”“儿子，爹想信你，一定做得到。”歌扬一脸红光，鼓励道。歌图表现出厌恶，却将忠告牢记在了心里。“我知道了。”“歌扬！我问你……”房间里响起许安怡的声音。歌图转身前最后说：“我妈叫你呢！”说到顾漫盈的“严肃认真”的性格，歌图忽然发觉老妈不也是这种性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