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风无雨无声杀
“道生五十,吾为遁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蛇身男子低语,蛇尾一盘,竟真的像是一个潦草的“道”字,一阵强光闪过,男子周围青鸟盘旋,蟠龙旋舞,一个八卦从男子脚下升起,直到腰间分裂成八块,旋转不止,“乾父坤母,万物长生。”男子背后忽然多出六只手臂,指向六个不同的方位,”巽、兑、艮、震、离、坎。“一个闪亮的光点按一定的规律在男子经络之中行走,男子六手齐指,大喝一声:“负坤之厚,泽披苍生!”一块肥沃的沼泽凭空出现,沼泽之上出现绿星点点,瞬息之间便成为一片望不见边际的森林,“乾护!”一条云龙从天空冲击而下。 “噗——”王永寿从梦中醒来,吐出一口淤血,这样的梦王永寿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遍了,也是受到梦中男子的启发他才能凝练出体内的神秘暖流从而破入大司兵的境界,而男子六指齐指兑位也不止今天一次,但云龙从天而降却是第一次,他从云龙身上感受到了无尽的威压,慌乱之中醒来骇然的发现云龙之威居然真实的让他受到了伤害。 “兑泽之术我已然有了些许眉目,但乾宫纹向兑宫,泽天之术,唉……”王永寿有些沮丧。自从王永寿在数年前第一次梦见这个男子之时,他的脑海之中便多了一部叫做《道》的功法。 这《道》法乃是阐述天地已生天地变幻的后天八卦之术,传闻还有一道先天八卦之术乃是阐述天地未名混沌之始的术法,两者合一,自有创世之能,当然,这些对于王永寿来说实在太遥远了,他现在连八卦术之中的“兑泽”之术都不能完全施展,但他曾看见梦中的男子一指之下山河变幻,沧海桑田大威能,这又让他对此术充满憧憬。 自从王永寿领悟至今数年之久,他仍然没能悟出兑泽之术,但厚积自然有薄发之时,今日梦中云龙冲击沼泽,一式“泽天”之术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命力跟着梦中男子光点在体内筋脉中自动运转,从而受到了些许创伤,说明他对兑泽之术的领悟已然到达了巅峰,就剩下最后一个契机了。 夜还没散尽,不远处有丝丝薄雾笼罩,山林中低沉隐约的兽吼割碎了王永寿最后的睡意,再怎么思索也不能想明白兑泽之术的关键之处,索性披了件兽皮来到了一座小丘坟前,丘坟前有一块还散着木香的墓碑,碑上只写了一个字”人“。 ”人类。“王永寿的情绪很是低落,“要不是我你可能不会死的。”王永寿挖了一个小坑,埋下一块尚温的熟rou,“你是个弱者,不该把无法守护的东西给属于弱者的你的,不该这么轻易的忘记这世界是这么危险的,对不起啊,人类。”王永寿自嘲的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听不见了,人类,可是我还是要说句对不起啊,尽管这没什么用。” “吼~”一声低吼从王永寿的背后传来,一只数米高的白额三眼犳凶光炯炯,如风一样直扑老乞丐的坟冢,眼看就要刨开坟冢挖出尸骸,王永寿怒喝一声,“孽畜!”命力不自觉的流转,双手结印,袖剑脱袖而出,一个起落,将三眼犳的一只凶瞳扎穿,从后脑穿出,这畜生也是凶厉,痛吼一声并没有选择后退,反而欺身而上,利爪在一丝光亮的映照下,寒芒闪动,就要将王永寿挠成一堆烂rou,可不过片刻之后,三眼犳便露出惊恐的神色,它的血rou瞬息之间便化作烂泥,包裹着老乞丐的坟冢,不一会儿便风化消失了。 王永寿感受着袖剑上残留的命力波动,有些唏嘘,“想不到竟在此时练成了‘兑泽‘之术,原来我所欠缺的,不过是最真挚的护佑之心啊。”王永寿向着墓冢鞠了一躬,“人类,你是因为我的一块rou死,又因为我的一块rou差点连死都不得安宁。”王永寿伸出右掌,重重往墓冢上一击,整个墓冢都深陷下去,埋了些许土之后就只剩下一块墓碑在地面上了,“我看的出来,你很怀念安静做人的时候,我答应你,下次我来看你的时候,我要带很多人来,让他们亲口对你说人类现在活得很好,勿佑,永安。” “活捉他!带到我这儿,我要亲手杀死他!”“是。”一个身着薄纱的女人坐在一个嵌满珠宝的王座之上俯瞰着下方带着谦卑与恐惧的男人,男人朝着门外低喝了一声,便听见整齐的行走之声,随后男人露出谄笑站在女人身旁,女人眯着眼点了点头以示肯定,男人谄媚之色更浓,喝令之声急促起来,屋外一阵人马嘶鸣,男人一挥手,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女人低低的呼吸声和男人隐约的口水吞咽之声。 一队黑衣人纵马狂奔,却没有传出很响的声音,他们在一座小茅屋门前停了下来,为首的黑衣人做了个手势,后方便竖起十数把火弩,首领挥了挥手,火箭便脱马飞起,瞬息之间小茅草屋便烧了起来,首领的马忽然受惊,人立而起,首领又做了个手势,数十只的飞钩便飞向一颗数人环抱的树后面,一个男子一个晃身便从树后面跳了出来。 树后面的男子自然是刚刚回来的王永寿,就在他准备回来收拾一下离开时便见到了这群黑衣人烧毁了他的草屋,而这些黑衣人也不简单,数十人,个个都是司兵境界的好手,而且配合默契,进退有度,一看便是受到过训练的精锐亲兵,不用想也必然是那个臭娘们派来的,他早就想过那个娘们会派人追捕他,但他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来人如此精锐。 “是那个臭娘们派你们来杀我的么?”王永寿问道。对面的黑衣人丝毫不理会,手势一变,数十骑战马站成一排,发出一声整齐的“铮”的抽刀之声。“一字杀!”黑衣首领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低沉,杀意凛然。 “喝!”整个队伍分成两组,交叉进攻,王永寿脸色大变,这是要用车轮战耗死他啊,好聪明,好狠毒的计谋!袖剑轻吟,命力流转,他将袖剑绕自己的身体划了一圈,四周十丈便化作一片泥沼,进入的战马已然陷入一半,王永寿纵身一跃就要杀向黑衣首领,“归!”黑衣首领也是不拖泥带水,手令又是一变,所有战马陷入沼泽之中的黑衣人都蹬马一跃,跳出了沼泽的范围,将黑衣首领护在中间,王永寿也只能站在沼泽中间,不停的寻找着机会。 不得不说,对面的黑衣人配合相当默契,作为首领的黑衣更是果断,圆融的气息和果断的决策竟让大司兵境界的王永寿对这一群司兵境界的黑衣人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我说,我们能不能打个商量,大家都是为了活着混口饭吃,你回去就说我早已逃离,不然我们注定要两败俱伤的。”王永寿试探着能不能不动手,对面的这群人相当厉害,即使他的境界比对面高一截也不能很轻易的获胜。 还没等王永寿说完,对面黑衣首领手势大变,“九宫合围,绞杀!”所有人迅速围成一个圆圈,马刀执在胸前,不停的旋转着,似乎要将王永寿用刀刃绞碎,王永寿有些轻视,这么多人,速度必然不快,躲过想必不难,可没等他想完,黑衣首领吐出一口精血,数十口刀竟都发出莹莹光芒,化作一个十米长短的刀芒向王永寿斩来,瞬息之间王永寿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容不得多想,一手指天,一手握剑,“泽天!”他周围的沼泽迅速收缩,将自己裹成一个泥茧,同时一道云气从泥茧中凭空生出,幻化成一只云虎向对面扑去,尽管首领已然连声呼喊撤退,可还是有十数个黑衣人被云虎裹住,眨眼之间便从周身长出了无数绿芽,成了树人,生死不知,其他人也都因为气息牵连面色苍白,接二连三的吐出逆血,摇摇欲坠。 王永寿凝结成的泥茧不过坚持了片刻便破碎消失,他半跪在地上,脸色也甚是骇人,握剑的手掌虎口鲜血淋漓,全身都被汗水浸湿,刚才拼尽全力使出勉强用处了“泽天”之术的一点皮毛后,现在的王永寿已经是油尽灯枯了,但他不能让对面看出来,他露出一丝浅笑,“看来我今天怎么都走不了了,我还能在用一次刚才的招式,我们,一起去死吧!”说完王永寿举剑而起,一点残余的命力汇聚在袖剑之上,作势便要向对面斩下,黑衣首领虽不慌乱,但眼中有了从没流露的一丝惶恐,打了个唿哨,“蚁行而撤!” 果然是蚁行,只见黑衣人将死去的人的尸体挡在外面,成为一个圆圈迅速的向远处撤去,王永寿握住袖剑,运起残存的所有的命力,横剑向着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小水洼一斩而去,一只手掌被斩落,黑衣首领果然狡诈果断!不顾丢失的手掌向着远处狂奔而去,感应到周围在没有任何波动之后王永寿才拖着重伤的身体走进了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