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大战崇左
决战的时候很快便到了。 五更时,整个军营都活了过来,嘈杂但不纷乱,所有人安步就班的穿戴整齐,吃过伙夫用整晚时间准备好的早饭后,回到营房等待出发命令的下达。 各卫指挥乔聚亢彦帅营,商议着最后的细节。 哨探一个个的进来报告最新的敌情。 “报,镇南关内传出消息,敌军已经全部起床!” “敌军吃过早饭!” “敌军正在结!” “敌军已往关内而来!” “敌军已经全部离开镇南关!” “敌军已过夏石!” “敌军已过宁明!” 得知敌军已过宁明后,亢彦立即下令全军开拔。 军营动了起来,马啸将吼,好一翻金戈铁马之声。 一柱香后,本来满满当当的军营,只剩下极少数留守人员,其他人全部绕行崇左,在崇左之南结阵待敌。 左翼五千宁远铁骑,右翼为我统领的一营骑兵,中军前列是二个步兵营,后列是两个弓兵营、三个火器营和五千神机营,另有一个骑兵营在后方游击策应,以作预备队使用,亢彦、郑浩梁、吴瑞林三人在中军后列的一处小高地上指挥全军,由三千亲卫负责保护,战场上我军总兵力约合五万余人。 果如亢彦所料,红日初升、霞飞满天,五万大军沐浴在阳光之中,仿佛神话中的仙人,头顶飞升起一团祥瑞。或许,这预示着经此一战,阵亡的将士将会升华,飞升成仙? 田间平日时日出而作的百姓一个不见,所有人为避战祸,都躲到了崇左城里,田里的各色庄稼被踩踏成一团乱泥。 安南人并没有让我们等多久。 远处的薄雾里,安南人的先头部队缓缓出现。 跟着,安南人的大部队慢慢开了过来。 三军列队于我军阵前八百步。安南人的兵力与我军相当,也是大约五万人,他们以步兵和弓兵为主,几乎没有骑兵。看的出来,他们也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五万人不发一言按照事先排好的阵式列好阵,肃面待敌。大军后面数十骑来回奔驰于各军之间,似在传递军令。 十余万人如水银泻地般注满方面数里。军械、盔甲在阳光照耀下闪闪生辉,一副肃杀之气,nongnong的杀机使得飞过头顶的鸟都怕的忘记了啼叫——大战一触将发。 后方,亢彦令旗一展,号角集鸣,处子般静的大军开始缓缓向前移动。盏口将军和虎蹲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数百颗弹丸同时射向了敌军,面对密集的敌军,几乎可以说弹无虚发。 敌阵中立即血rou与残肢齐飞,杀声与哭声同鸣。实心弹打中人体虽然不会爆炸,但其巨大的冲击力却可以将数名乃至数十人打成两截,而中空装药的弹丸射向地面时更会引发巨大的爆炸,方圆数丈里将无人幸存。 几乎在同一时刻,对面的安南人也发动。虽然受到炮击,但军阵并未慌乱。 我看了看洛柔,什么也没有说。 安南人的还击也开始了。军阵后方,突然射出无数弹丸,向我军射来。弹丸在我军中留下一条条长长的血路。 少时,双方第二轮炮击几乎同时发动,而双方的距离正在不断的靠近。而第二轮炮击时,五雷神机也发动了,巨大的弓箭一看便知绝非人力所能发射,一时间,敌军阵中箭如雨下。这种以火药推动的重型弓箭一箭便可以射穿三个人。只不过,这种武器再装填极耗时间,一般在野战时,它们没有第二次发射的机会,因为当它们再装填好后,双方的士兵早已胶着在一起,这时如果再发射它们,可以说对敌我双方的威胁是一样的。这些士兵发射完毕后,拔出钢刀退守炮兵阵地,以加强炮兵防御。 两轮炮击,双方至少共伤亡五千人,战争的残酷可见一般。我经历过数次大战的我,再也不是当日剿匪时的我,面对巨大的伤亡,我似乎已经冷血了。 一颗弹丸就落在我旁边,十余骑连人带马被打的血rou模糊,有两个伤重未死的马发出阵阵悲鸣。 我没有担忧自己的安危,虽然炮弹落下时我几乎被吓破了胆——炮弹就落在洛柔一侧。急忙别过脑袋,还好,洛柔平安无事。而此时,洛柔正好也转头看我,目光一接,她露出宽慰的浅笑。 血rou溅了周围士兵一身,我身上也被溅满了鲜血。 第三轮炮击再次击发。炮声响过后,后方一声号角响起,中军步、弓兵听令齐齐蹲低身子。 “碰、碰、碰……”一长串巨拐子铳和迅雷铳发出一串火光,数千颗铅弹射贴着蹲着的士兵的头皮射向敌军。敌军虽然举着厚盾,但仍被射杀了数百人。 而拐子铳和迅雷铳的发射也显示着双方的距离只剩下四百步。 一声号响,蹲低的士兵战了起来,继续往敌军开去。 第四轮炮击开始。炮击后依然是后军一声号响,既往中军伏低、拐子铳和迅雷铳立即开火。 当中军站直身子往前开进时,双方的距离已经近入弓兵的射程。 两军之间雨如雨注,不断有人倒下。敌军正面朝着阳光,早上的阳光虽然不刺眼,但仍大大影响了他们的视力,弓箭的准头也是出奇的差,对我军的威胁大减。相对敌军,我军背对阳光,阳光将对面的敌人照的一清二楚,弓弦响起几乎百发百中。不由得,我更是佩服亢彦了。 这时,双方不再是慢慢推进,而是撒开了脚全力向敌军冲击,喊杀声似乎想将震天的炮声淹没。 两翼的骑兵速度完全占据上风,一发动便越众而出,杀向敌军两翼。 张弓搭箭射死前面一名看起来是军官的安南军人,又连连射出三枝箭,每箭必中,四名敌军成了我箭下亡魂。 我和敌军的距离已经到了呼吸可闻的地步,放下铁弓取过铁枪,挺枪将冲来的一名敌军刺破胸膛。左手拔出引颈剑,右手枪左手剑杀入敌军之中。 长枪挑动,枪刺一敌眉心,贯头而入,敌双目圆脸瞪,满脸恐惧的倒了去。 习武之人注重的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然四面皆敌,但在枪、剑配合下,数度有敌军上前围攻我,都被我一一刺死。 一敌见我凶猛,张弓便向我射来。闻声知警后,也不转头,抬剑将箭砍成两截。 虎贲枪法施展开来,如有虎入羊群、当者披靡之威,崩、点、穿、劈、圈、挑、盘、打,尽无一人是一合之将,瞬间,便宜有十余人成了我枪下亡魂。 一名敌将见我张狂已极,拍马向我冲来,手中斩马刀当头便劈,嘴里还叫着听不懂的怪腔乱调。 刀裹着劲风向我砍来,这家伙能当上将军,的确有些本事,就这一刀的劲力来说,如果不是武林中人,除非你天生神力,否则决难抗礼。 但我是武林中人,而且自诩高手。长枪看准刀身猛力砸下,这一下用上了崩字决,即便是武林好手被我砸中也非得兵刃脱手不可。 敌将一声爆喝,咬着牙抓紧刀柄,居然并不松开兵器,而他两只手的虎口都被我一枪震裂,滴滴血花滴落地下。 这名敌将在安南军人素有骁勇,他向来自持力大,不将旁人放在眼里,而现在我只是单手之力便将他双手虎口震裂,这使他有些不敢相信。 一枪没有震得敌将兵器脱手,我正要给他补上一枪,旁边却窜出三名敌军左盾右刀向我杀来。 这三人以盾护身、伏低身子冲到我面前,挥刀往马脚砍去。 我不禁有些奇怪:“安南人也会玩这手地趟刀吗?” 其实这是步兵对付骑士惯常使用的办法,骑兵速度快且人低马高,步兵想要直接砍射骑兵很困难,但是砍翻骑兵座骑将骑兵变作步兵后杀起来就容易的多了,而骑兵常年生活在马北上,他们对于骑马比走路还熟悉,一旦离开马鞍,他们往往会阵脚大乱。 长枪一招横扫千军使出,一名敌军举盾格挡,“碰”的一声,木盾被打成数块碎片,枪身不停,将这人打的口喷鲜血而死。长枪疾伸,又是一招青龙探爪,直接透盾而过刺死敌军。 铁枪不及收回,第三名敌军已经举刀砍入马脚。右脚飞起,一记窝心脚踢出,正中敌左侧太阳xue,敌喷着鲜血往前倒去。 转眼间杀了三人后,敌将已缓过气来,他似乎不信自己会在力量上输于旁人,喉咙发出野兽般的怪叫向我砍来。 为了让他死的心服口服,我猛吸一口真气,嘴里一声断喝:“杀!”单手挥出铁枪。 枪如奔雷般往敌将头顶落去。敌将自知不是敌手,仍勉力挺刀抵挡。 “当”,一声巨响,并不锋利的枪尖,在我浑厚内力帮助下,居然一枪砍断了寸许厚三寸宽的刀身,枪势不停,往敌将右肩劈去。如果被劈中,这一枪足可使他变作两伴。不想看到内脏齐飞的样子,枪身一转,改劈为拍。 跨下良马抵挡不了这千钧之力,四蹄一曲倒在地上,而敌将来不及惨呼便被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