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无间
此时，楼上的警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给顾云和金边眼镜安排好房间，留下钥匙后，便鞠躬退出。 八木那家伙可以随意去找乐子，他却不能离岗太久。 但警卫并没有发现，就在他转身的时候，金边眼镜忽然紧走两步，跟在他身后。 像条影子一样，亦步亦趋，又无声无息的，同他一起出了门。 这副场景，其实有点滑稽。 金边眼镜比警卫高了半个头，此时却缩头缩脑，还垫着脚尖走路，瞧着活像只土拨鼠。 但，这动作非常有效。 两人的影子都重叠在一起，警卫丝毫没有察觉。 他停在了三楼走廊，倒数第二间房门口，用一种特殊的节奏敲了敲门。 随后，就将手放到门把上，用力一拧。 金边眼镜死死盯着他的动作，悄悄举起了手中的注射器。 门开了。 于此同时，闪着微光的不锈钢针头，也扎进了警卫的后颈。 那人诧异地哼了一声，似乎想转头，但药力已经生效。 他浑身一软，向后倒下。 金边眼镜用力撑住了他，像面盾牌一样的顶着，往屋里搡去。 此时，顾云也脱掉木屐，向这边奔来。 但，两人刚一进门，就同时愣住了。 门后既没有子弹，也没有敌人。 窗帘紧闭，吊灯摇曳，光线昏黄。 房内倒着两具尸体，一具中刀在脖颈，鲜血呈扇面喷洒，浸透了面前的榻榻米。 另一具中刀在心口，刀还留在那里，下方积了一滩血泊。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什么情况？内讧吗？ 顾云有点懵。 她蹲下身子，用手沾了沾那滩血。 血还没凝，摸着尚有余温。 这就说明，凶手还未走远。 金边眼镜也做了同样的判断，他端着枪，示意顾云留神。 然后顺着墙根，警觉地翻动柜子和窗帘。 这房间总共就二十多平，不过五分钟，便已搜索完毕。 没有任何发现。 “不应该啊……”金边眼镜皱眉，“就算凶手溜了，末帝也应该在这才对。” 顾云点点头。 她开始仔细回忆饭店的图纸。 这房间……似乎比图纸上的小了不少。 也就是说，可能有暗门 于是，她走到左侧的墙壁前，伸手敲了敲。 回音厚实沉闷，应该不是这边。 于是顾云又走到右侧，打开手电，仔细搜索着。 良久，同样没发现任何异常，既没有隐藏起来的把手，也没有钥匙孔。 看起来，就是面普通的墙壁，墙上挂着张浮世绘，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暗门会不会在隔壁？”金边眼镜问道，他也没什么发现。 “有可能，”顾云沉吟着，随后，眼神却一凝，“等等……”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那张浮世绘画轴的下角，似乎要更亮一些。 像是……经常被抚摸一样。 “小心。”顾云低声示警。 无论暗室里藏着凶手还是机关，都得仔细留神。 她一伸手，摘下了这那张浮世绘。 咔哒…… 不知隐藏在何处的机括，忽然发出一声轻响。 原本用来悬挂画卷的钉子，缓缓向上升起。 然后，面前的墙壁忽然开始移动，露出后面的暗室。 砰！砰砰！ 一串子弹从暗室中飞出。 顾云还没来及反应，就被金边眼镜一把按到了地上。 这串子弹从两人上方掠过，击中了身后的墙壁，又发生了弹跳。 “唔……” 金边眼镜一声闷哼，左臂溅血。 但他旋即将身体一翻，手枪在甩动中就已击发。 砰！ 暗室中的人一声惨叫，伴随着一阵金属碰撞的叮咣声，倒在了地上。 此时暗门已经完全敞开，顶上的灯管亮着柔和的白光，照射在硕大的保险箱上。 在保险箱旁边，躺着个正在流血的鬼子，手边散落着一串钥匙。 “田中？” 顾云只迟疑一瞬，立刻就明白了。 看来，这就是田中和伊藤，昨日密谋的事情。 但末帝呢？ 难道还有暗门？ 此时，金边眼镜才爬起身来，紧紧捂住左臂，指缝中有鲜血渗出。 但他根本顾不上包扎自己的伤势，一步就冲到了保险箱前，眼中满是错愕和惊诧。 “怎么会？怎么会是个保险箱？末帝呢？” “哈！你！”田中还未死透，听到这句话，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微笑，“愚蠢！” “X你X！” 金边眼镜一声怒喝，一脚就踩住了田中的伤口，用力碾了碾。 “快说！末帝在哪！说了我就给你个痛快！” “啊！”田中发出一声惨嚎，但脸上的笑意反而更盛，“天皇万……” 这句话并没有说完，他已咽了气。 “不可能！不可能！情报是密查组长亲口告诉我的，绝对不可能出错！” 金边眼镜连伤口都不顾了，如一头困虎般，在狭窄的密室里疯狂搜寻着。 但除了不断涌出的鲜血，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又是密查组……顾云记下了这个名字。 “冷静！”她伸出手，拍了拍已在疯魔边缘的金边眼镜，“你先去包扎一下，我们看看保险箱里有什么。” 虽然她也有点失望，但行动总得继续。 说不定，里面就藏着什么线索…… 顾云望向那個沉重的、足有半人高的保险箱。 这箱子被牢牢固定在水泥基座上，上面有一个密码转盘，和一个锁眼。 她回忆着昨天听到的数字，从田中的尸体旁边，捡起了那串钥匙。 这串钥匙长短不一，形状也各有不同。 顾云尝试了片刻，挑出了其中一把。 插入锁孔，轻轻转动。 咔哒…… 锁簧弹开的声音，但箱门却纹丝不动，看来还得对上密码才行。 “走吧……” 身后传来金边眼镜的低语。 他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点先前的锐气都看不到了。 “这是英国丘博公司的产品，非常结实，六位密码可能有上万种组合，胖子不在，靠我们俩是打不开的……” 什么胖子？ 顾云没听明白。 但现在不是追根问底的时候。 “如果知道其中的四位呢？”她指了指那密码盘。 “嗯？”金边眼镜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听他说的，”顾云踢了踢死去的田中，“分别是35和92，能打开吗？” 金边眼镜还是有些困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我试试……” 他上前一步，将耳朵贴在保险柜的外壳上，开始尝试起来。 顾云在旁端枪警戒，忽听房门处传来三长一短的敲击声，那是早已约定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