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我们是世家，诗书传家，要先礼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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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天成兄的崔家也注意到长安城这一家卖琉璃的铺子了。” 太原王氏的家主拿着手里的纸张，看向首位的崔天成。 然后就是一脸了然。 也是了。 同是五姓七望的世家大族，各家虽然分别于天南地北，但是各家在长安城都有属于自己的布局，能够注意到长安城有这么一家卖琉璃的铺子的存在，倒也说得过去。 “这纸上说的是真的？” “一家铺子，只不过是卖一个琉璃，一个月竟然能有五百万贯银钱的盈余？” “怕不是假的吧。” “咱大唐往年一年流入的琉璃总量，加起来卖掉，恐怕都没有这么多的银钱。” “能有五百万贯银钱。” ...... 另外五家的家主由于还没有从自家的消息网中得到有关琉璃阁的消息，所以对于手中关于对琉璃阁的相关记录，有些不可思议，难以相信，纷纷看向崔天成，还有刚才第一个说话的王家的家主，想要寻求答案。 “诸位，这纸上是不是真的，还需要我们再进一步确认，不管是不是真的，哪怕这一家琉璃阁一个月获得的银钱盈余，只有纸上的一半，也足够让我们七家重视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一家琉璃阁一年的银钱盈余，也足以抵上大唐朝廷一年的赋税了。” “至于往年流入大唐的琉璃总量，能不能和这一家琉璃阁拥有的琉璃相比，大家可以听王家的王老弟来说一下。” “崔某听说，王老弟的王家里某一位夫人可是琉璃阁的玉级主顾，应该对这一家琉璃阁比我们了解的更多。” “王老弟，你与大家说一下。” 崔天成解释了几句，便示意王家的家主接过刚才的话头。 而王家的家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开口说道。 “既然天成兄让我说，那我就说一下。” “与天成兄一样，自从我知道了我王家的一位妇人从琉璃阁买了一件罕见的琉璃镜以后。” “我王家就已经在暗地里有对长安城新开的这一家琉璃阁进行过调查。” “以我王家对琉璃阁的调查来看，琉璃阁目前所掌握的琉璃总量，恐怕已经超过了大唐这十年来流入的琉璃数量的总和了。” “单单我家从琉璃阁买的那一面最大的琉璃镜的分量来看，就足以抵得上大唐一年流入琉璃的总数量。” “更何况琉璃阁售卖的那些琉璃，做工精美，材质剔透，技术卓绝，堪称世间罕见，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尤其是以那一面能够照映全身的琉璃镜来说。” “以我王家的底蕴，都没有能力弄到这么一面巨大琉璃镜。” “这几日我也有派王家的人对这一家琉璃阁进行秘密的跟踪，想要看一看这家琉璃阁的主人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琉璃，或者制作作坊。” “以老夫猜测，这琉璃阁的主人，应该是获得了大批量制造琉璃的技术。” “还有就是.......。” 之所以会将关于琉璃阁的事情，都说出来。 是因为他们七家之间都是姻亲，家族之间已经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难分出一个彼此。 就算是他们在座的几位家主身上，也都因为母亲的关系，身上流着一半另外六家中的一個家族的血液。 既然清河崔家已经注意到了长安城里这一家琉璃阁，那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索性。 全都说出来。 也好让七家在一起，看一看，能够怎么悄无声息的将这一家琉璃阁收进他们世家手中，以免稍有不慎，走露了消息，落入了其他世家手里。 最重要的是，不要落入大唐皇室手里。 在这个大是大非上。 作为太原王家的家主，还是知道顾全大局的。 为了世家的地位。 不会做出吃独食的行为。 听完王家家主的讲述。 赵郡李家的家主盯着手中的纸张，开口询问道：“那王兄可有查到什么？” “并没有查到什么，我王家的人跟了很长一段时间，这琉璃阁的主人生活很规律很简单，平日里一般不是在琉璃阁，就是在自己的府上，与府里的女婢玩耍，一副贪图享乐的模样，不像是能够建立琉璃阁的样子。” 王家家主摇摇头，将手下调查出来的资料和盘而出。 “这样。” 赵郡李家的家主轻声一句，不再言语。 “王兄你家那位妇人买的那一面可照全身的琉璃镜价值几何，可否说与我等听一听，让我等判断一下这一家琉璃阁的情况。” 在赵郡李家的家主问完，坐在一旁的陇西李家的家主随后开口询起来。 “自然是可以，李老哥，我家那位妇人买的那一面可照全身的琉璃镜一共花了十万......。” “十万贯？” “不是，是十万两黄金。” “一百万贯银钱？” “什么样的一面琉璃镜，能价值十万两黄金。” “这琉璃阁是在挣银钱，还是在抢银钱，这怕是比那些打家劫舍的强盗抢起钱来还狠。” “......” 一时间。 一面琉璃镜十万两黄金的价钱。 让屋内惊呼不已。 除了崔天成和王家的家主外，还有张世仁三人因为早就了解过，没有太大的震撼。 另外五位家主和崔玉可不知道那一面可照全身的琉璃境的价钱，在听到价钱后，都是十分的震惊。 这五位家主，在震惊之余，也对琉璃阁的从属升起了瓜分的决心。 而剩下的崔玉，才意识到，他这位李怀安朋友开的琉璃阁，买的东西竟然如此的昂贵，堪称奢靡了。 与这一面十万两黄金的琉璃镜相比，琉璃阁开业时，他与夫人带回来的那一木匣子的琉璃首饰真的是很普通了。 想来，在琉璃阁里真的不算什么。 怪不得，上千两黄金的首饰，他这位朋友会不在乎，说送就送了。 崔玉这时候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到底他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还是李怀安才是真正的世家大族的子弟，怎么看都觉得李怀安对银钱的不在乎的态度，都比他更像是一个世家大族的子弟。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说，七家家主齐聚崔府，商讨琉璃阁的事情，让他觉得，李怀安并不是世家大族的子弟。 恐怕连小的世家子弟都不是。 不然的话，七家的家主不用这么费事聚在一起商讨琉璃阁的事情，完全可以在私底下就将事情解决了。 一个小世家，可守不住一家如此赚钱的琉璃阁，更挡不住，来自五姓七望中任何一家所的威压。 在这个世道上。 有时候很复杂。 有时候又很简单。 但是更多的是很残酷。 即使是你的东西。 也不一定是你的东西。 只要你没有能力保护的住自己的东西，那你的东西，不过是在为真正的食rou者暂时看管，过一遍你的手而已。 世家大族之所以能被叫作为世家大族，那是因为，他们还有另外一个称呼，那就是豪强，是世家中的真正的食rou者。 不然的话。 世家大族，如何做到累世的传承。 很不幸的是。 这屋子里的七位家主，正是大唐最大的七家世家大族，五姓七望的家主，是这世间最大的豪强家族的掌舵者。 是整个大唐食rou者中的食rou者。 想到这里。 崔玉已经在内心里默默地绝了为李怀安周旋，保存最后体面的想法。 哪怕不为家族着想。 就看现在大伯父和六位家主对琉璃阁的态度。 这七位家主，已经吃定这家琉璃阁了。 谁也阻拦不了。 李怀安要是能够老老实实的将琉璃阁交出来，并且对自己所掌握的琉璃的来源不做任何隐瞒的话，兴许还能囫囵的活下去。 就在崔玉为李怀安纠结为难时。 七位家主也已经商议的差不多了。 崔天成看向崔玉，吩咐道：“小玉郎，小玉郎，这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啊。” “哦。” “大伯父，什么事事情交给我了？” 崔玉回神，起身，看向叫他的大伯父。 刚刚走神，根本就没有认真听七位家主的谈话，自然也就不知道大伯父交给他的是什么事情。 “还能是什么事情。” “听张世仁说，琉璃阁开业的第一天，就见到你带着夫人第一个登门琉璃阁，还与琉璃阁的那个主人，那个名叫李怀安的人相熟。” “所以，这接下来，你就代表我们七家来和伱的这个朋友见一下。” “先礼后兵。” “我们虽然是世家，但是也不能强取豪夺，毕竟我们五姓七望依靠的是诗书传家，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是强盗。” “是强取豪夺。” 崔天成说完。 另一位范阳卢家的家主补充道。 “崔家的小玉郎，事情要办的快一些，太慢了，要是让大唐朝廷察觉到，让皇室知晓了琉璃阁的存在，对我们七家掌控这家琉璃阁会产生变故。” 荥阳郑家的家主点头道。 “崔家的小玉郎，你卢家伯伯说的没错，这里毕竟是长安城，不是各家的祖地，做不到从长计议，遮掩天机也掩盖不了几时，这事宜早不宜迟，能够尽快办好，我们七家也好尽快的将琉璃阁保护起来。” “这......。” 崔玉有些为难。 一旁没有说话的博陵崔家的家主，见状，看着眼前这个博陵崔家的女婿表现的有些犹豫和为难。 于是出言劝解道。 “小玉郎，不必为难，众位叔伯知道你与那琉璃阁的主人相熟，但是你想一下，这么一家琉璃阁，却是掌握在他这么一个商贾手里，背后没有支撑，我们七家不取，以后也会有其他的世家来取。” “就算是你可以打着你们清河崔氏的名望，为你的这位朋友保全一二，也很难挡住所有世家的窥视。” “这还是比较好的一种情况。” “如果你朋友的这家琉璃阁被皇室掌握了，或者被大唐朝廷收走了，这对我们七家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你也应该知道，相较于我们七家来说，世家手里可没有多少筹码，大唐朝廷和皇室手里能用的筹码可是很多的，也占有当今大唐的大义。” “当今圣人完全可以拿出一个不值钱的大唐爵位，来跟你这个朋友换取所有关于琉璃阁的东西。” “想来，一个大唐的爵位，对于一个商贾来说，琉璃阁应该并不是很重要。” 博陵崔家的家主停顿了一下，等崔玉思考了一下，又说道。 “你现在想一下，与其这样，让你朋友的这家琉璃阁落在皇室手里，或者大唐朝廷手里，还是落在我们手里更好一些，为了我们七家的家族去想。” “你只要能够劝说你的这位朋友，将这家琉璃阁交给我们七家，将来，有你在这中间，我们七家也不会太过亏待了你这位朋友。” “对，我太原王家可以保证。” “陇西李家也是.......。” “赵郡李家......。” “范阳......。” “荥阳.......。” “小玉郎，大伯父代表清河崔家，也向你保证，只要你的朋友能够将琉璃阁完整的交出来，咱们清河崔家自会补偿你的这位朋友。” 五姓七望的七位家主为了能够得到这富可敌国的财源，都纷纷做出了承诺和保证。 ....... 站起来的崔玉，看着眼前众位叔伯注目的眼神，不敢再有任何的犹豫，躬身领命道。 “是，侄儿定当为诸位叔伯先驱，为家族着想。” 说完。 不等七家的家主露出笑意。 崔玉站直起身来恳求道：“诸位叔伯，侄儿可以去跟朋友游说琉璃阁的事情，但是诸位叔伯也要向侄儿保证，在这期间，诸位叔伯不可用其他的手段，做出损害琉璃阁，伤害到侄儿的朋友的事情。” 对于这个要求。 作为大伯父的崔天成和六位家主，自然是满口答应。 “小玉郎，这是自然。” “放心。” “在你游说没有结束前，众位叔伯一定不会再动其他手段。” 崔玉见在场的众位叔伯都答应了，也放下心来，见这屋里应该没有他的什么事情了，便打算离开，先行回自己的院子做一些准备。 “诸位叔伯，侄儿先行告退。” ...... 等崔玉走后。 太原王家的家主说道：“虽说崔家的小玉郎答应去游说他的这位朋友了，但是诸位也不能掉以轻心，一旦小玉郎的朋友不答应，两人反目成仇，我们就要做好提前准备，将整个琉璃阁快速拿下。” “即便拿不下，也要尽快的毁了整个琉璃阁，不能让琉璃阁落在皇室的手里，成为对付我们七家的筹码。” “好。” 对于太原王家家主的提议，另外六家没有任何的异议。 至于还在场的张世仁，早已经吓的龟缩在一个角落里，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他以前对琉璃阁的贪婪，和眼前这七位家主来说，是多么的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