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辞行与历练
翠微清风起，清桂掩桃溪。桂子飘香，山语独自一人坐在明镜峰的山头，身后是云海，身前则是道归山的三清殿与三千石阶登山路。山语膝前横着一把油纸伞，食指下意识的摩挲着伞柄某处，那里被人以娟秀字迹刻着“山语”二字。这两个字无甚玄妙玄奇之处，在山语心里却有着格外重的分量。整个道归山都知道这把伞对山语来说相当重要，当初白流云听闻赠予山语当作护身法宝的混元伞被破，兴致冲冲的打算将这把油纸伞回炉重造一把，保证就连羽化境都破不开。然后就被山语一拳给轰出了去！背后传来一道笑意的打趣声：“坐在这里做什么？”怔怔出神的山语回头，看到负剑青衫的淮知安不知何时立在身后。山语轻哼一声，转过头，不去看淮知安。淮知安哑然失笑，能从清冷寡言的山语身上看到如此情绪实属不多见。上前两步，淮知安登上青石，悠然坐在山语身旁。微风吹拂起山语秀发，桂花与檀香交织，加之山风清爽，让人心旷神怡。“因为我要走，所以生气了？”淮知安问道。之前从徐前辈那里下来，在和山语三人碰面，谈到可能要下山离开时，淮知安就察觉到山语情绪有些低落了。如今更是独自坐在这，很明显是在一个人生闷气。这地方还是那位不说话，似乎在练闭口剑的余师兄带他来的。“还以为你能留的时间更长一些。”山语叹了口气，忍不住开口：“我甚至都未曾带你看一看这道归山。”带上官惊鸿和鱼薇两人都转过，唯独没有带淮知安看一看这她长大的地方，山语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心中有些遗憾。“山中日子本就平澹，打坐修行，诵经缓慢，这几个月来，我日夜想的便是与你相见，实在不想只是匆匆一面。”山语皱着眉头看向淮知安。声音低沉，却满是真情与认真。淮知安心中一动，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他本就不是什么喜欢到处乱逛的性子，听到山语这番话语，心中升起直接留在这里的念头。九幽天魔算什么东西，反正也不敢出现在他眼前，爪巴！可下一秒，山语的食指却是落在了淮知安的嘴唇上。山语指尖微凉，温润细腻，与淮知安四目相对，轻柔的摇了摇头。“第三次气运浪潮沉浮，天下芸芸众生皆处其中，没人能独善其身，其它几大仙门虎视眈眈，九幽天魔暗中隐藏，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的使命。”“我想做你的归处，却不想你为我而停留驻足。”山语眼眸满是温柔。“我们一向默契，我知你，正如你知我。”淮知安深吸一口气，试探般的伸出一只手。握剑斩鬼王，斩仙人，斩天魔都稳当的手，此时却有些颤抖。山语脸颊微红，睫毛颤颤，目色羞意，可终究还是没有拒绝，只是闭上眼，任由那双手轻抚在她脸庞上，随后将她拥入怀中。……道归山另一座山头上，空山道人和苏晚秋两人合力拉住白流云。“师兄，冷静，冷静啊！”“使不得，使不得啊！师兄！”“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拍死那小子！”白流云气的胡须倒竖，有种自家辛辛苦苦养了很多年的小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空山道人和苏晚秋两人满脸苦笑，哪敢放手？这种气氛让师叔过去打搅，师叔怕是当场要被那两人揍成猪头。而且淮知安和山语两人郎才女貌，你情我愿的，其他人反对个什么劲？白流云不甘心，狠狠的不甘心啊。……不知过了多久，当阳光照破云霞之时，一声轻咳打破了这份宁静。淮知安和山语两人并未回头，只是触电般分开。淮知安眉目不善的回头，看向身后出声的小小身影。鱼薇眉头一挑，回瞪回去。好你个淮知安，说好的来道归山见故人，怎么见着见着还抱在一起了！现在抱在一起，之后要干什么她都不敢想！“怎么了？”淮知安没搭理鱼薇这小魔头，看向鱼薇身旁的上官惊鸿。上官惊鸿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执剑礼道：“徒儿想向师尊请辞！”淮知安眉头一挑。一旁的山语也是调整好了心绪，这才转身看向上官惊鸿两人。“徒儿深感若是不去历练，不在生死之间顿悟，而只是一直跟在师尊身边，哪怕有师尊精心传授，徒儿最后也只是成为一个强大剑修，而不能成为能坦然与师尊并肩而立的顶尖剑修！”上官惊鸿目色坚定。“听闻两三个月后西蜀剑阁将会向天下剑修打开，徒儿想从这里开始，作为离山剑宗弟子，一路西去，历练自己，最后登剑阁，与天下剑修交手，磨练自身！”“还请师傅答应！”望着语气铿锵，英飒凛然的上官惊鸿，淮知安颇感意外，不明白上官惊鸿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个念头。“可能是之前，我与上官交谈后提及到了不管是我，还是师玄机，亦或者是陆修静，九大仙门每一个传人都会脱离师门，作为‘天下行走’，独自在天下走一遭。”一旁的山语忽然开口。“静修固然可行，但缺乏了历练的杀伐，高度终究有限，古往今来不乏绝世天才在历练之中身死的记载，但想要成长，这一步必不可少。”淮知安了然，原来是山语啊。不过看着上官惊鸿请求的眼神，淮知安挠挠头，叹了口气：“本来我是打算在剑阁之行后让你独自历练的，那枚先天造化丹也是打算在剑阁那处天然形成的剑池秘境中让你服下吗，不过现在事情有了点变化……”淮知安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咦？”山语心弦一动，她从信上感受到了妖气和熟悉的气息。似乎是……梧桐？难道是北地那边出了什么事？所以淮知安才如此急匆匆的要下山？“现在我可能要先去趟北地处理些事情，既然如此，那便依你。”淮知安轻笑看向上官惊鸿。“你尽管随心历练，至于两三个月后的登剑阁一事，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赶过去的。”上官惊鸿目光亮起！“那我……”鱼薇弱弱举手，她也想跟着上官惊鸿出去玩。“你想到别想，老老实实跟着我。”淮知安直接无情碾碎了鱼薇所想。毕竟鱼薇身份特殊，真要出了什么事，他若是不在身边，只靠上官惊鸿一个人的话会很难处理。“切，小气鬼！”鱼薇皱了皱鼻子，寻思淮知安是不是对她图谋不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