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琅环玉碎
在场之人皆是脸色惨白,场间李清霄的修为最弱,此时“江遇”身上传来的压迫感直压的李清霄起不来身。 阵阵诡异魔音自碧玉笛中传出,“江遇”手指轻轻点在玉笛之上,原本碧绿的颜色转化成暗红。这一刹,原本只是让众人略微有所迟滞的魔音陡然转化成了一种幽寒如地狱般的空荡之音。 正是天魔音绝圣君的修罗魔音。 洛恺歌手指快速拨动琅环玉琴弦,再度转换曲调,《广陵散》的浩然之意弥漫,艰难的对抗着玉笛散出的靡靡魔音。 “哦?《广陵散》?呵呵,有意思,真是令人怀念的声音,只不过,还是那么让人厌恶。” 《广陵散》的琴音并不能对“江遇”产生什么伤害,甚至不不能完全消除魔音对众人的影响。 袁乾双眼充血艰难起身,此时他已是披头散发,方才的魔音幻境让他痛不欲生,双手抱头直接抓裂了束发带。 一阵淡金光华再现,此时的袁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气息之盛尤盛之前,显然是动用了某种秘术。 是华阳功的三阳顶天! “袁先生!”李清霄低声惊呼,咬紧牙关,将冷星辰当做支撑缓缓站起。 在袁乾修习浩然气之前曾修炼的是清浊书院的华阳功,华阳功以浑厚内力著称,是上乘法中不可多得的佳品,其修到第九重时可铸无暇之身,此时的袁乾只是修到了第七重。 第七重境界的华阳功可施展一招名为三阳顶天的特殊激发之法,使用者可以在短时间内凝聚自身所有真气,发出平时三倍有余强度的真气。但后果就是在数月时间内体内真气将逐渐枯竭削弱。 若是过度透支甚至有境界掉落伤及经脉的危险。 而浩然气虽说修行方式与真气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但经过院长王宜修的改进,如今浩然气也可以配合真气功法所使用。 袁乾再次一拳砸向“江遇”,而“江遇”并不躲闪,只是凌空虚点,一道混着血红与暗黑的气团凭空生成打向袁乾。 只见袁乾凭空挥拳,一道巨大拳意在身前生成,与黑红气团猛烈碰撞,金光与黑红血光相互消磨。袁乾不断出拳,打出的招式是大周所有书院中都会教授的正气拳。 无数人只觉得正气拳只是一门养生的普通拳法,可此刻放在袁乾手中,便化作了一部足矣抗衡一位天魔分神的拳法。 高和颂抓住这一瞬间,沧浪剑意再起,此时的沧浪剑不似先前大开大合,反而以一种极为压缩凝实的剑意刺向“江遇”。 与先前不同的是,高和颂不再凌空虚展,而是手持沧浪剑将剑意赋予其上径直刺出,亲身出剑。 这正是为何天下会有名:器榜之说,一把神兵利器远不是削铁如泥可以论之,合适的武器可以增强自身功法的威力,或是一些特殊武器本身便有一定神异,就比如冷星辰的极寒之气。 高和颂当年持沧浪剑观沧澜江而悟剑招,所以才被人称为沧浪剑客,自身剑招功法也才以沧浪为名。 此时的袁乾已然媲美十一脉中境的修为,高和颂也在这个等阶。 可面临着两位十一脉小宗师的围攻,此时的“江遇”稳如泰山丝毫不显慌乱,甚至给人一种与人在玩闹的感觉。 “技止于此了吗?虽说有些意思,但也变这样了。” “江遇”微嘲的摇了摇头。 言罢,一股超越巅峰小宗师强度的魔气波动瞬间从“江遇”的身上传出,阵阵魔音荡漾,曲音如九幽地狱,深邃而阴冷,无边无际不知所终。 近身的袁乾与高和颂瞬间如坠冰窟,仿佛浑身真气都在这一刻冻结。 远处正在弹奏《广陵散》的洛恺歌也是一口鲜血喷出,琅环玉的五根琴弦尽数断裂。 医黎的木杖散发出微微荧光将他护在其中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可先前他受的伤势太重,此时也再无一战之力。 此刻,时间犹如凝滞,这是身为天魔的独特力量,总是如萧羽陌那样的宗师也不可能做到。 “难道是……九幽曲。”医黎此时微张着嘴,神情极度惊骇。
若他知道江遇能唤来如此强横的缘故魔君,今日他也断然不可能这样轻易出手。 “这还怎么打?”废墟中的李清霄此时感到一阵苦涩,今日之事说到底还是自己找的几位教习,不曾想到此时却是可能害了几位教习的性命。 清浊书院内,院长王宜修猛然睁开双眼。 “这股气息……难道?” 忽然,一丝瓷器碎裂般的声音传出,在这万籁俱寂之境,一丝细微的声音都能牵动所有人的神经。 只见“江遇”身边的空间开始碎裂。 “时间要到了吗?罢了,就送你们上路吧。” 说话间,袁乾一口鲜血喷出,栽倒在地,高和颂的沧浪剑被震飞出去,剑身上黑气缭绕再不复往日晶莹蓝光。 就在此刻,《广陵散》之音再度响起,李清霄吃惊的扭头看向洛恺歌。 只见此时洛恺歌也是披头散发,发丝随风舞动,身前琅环玉已经无弦,可他双手虚弹,传出之音更盛之前。 “哦,大音希声,有意思,这样,本君也算是没有白跑这一趟了。” “古有嵇康平三千里妖魔,今日我洛恺歌纵不如仙人,但也要平魔荡妖!”洛恺歌一声大吼,《广陵散》之音大盛,无尽浩然正气自曲间升起。 可下一刻,“江遇”握住了一直悬浮一旁的血红色玉笛,仅仅是吹出一个音节便将《广陵散》的曲意彻底击碎。 万般无奈且狂怒之下,洛恺歌直将琅环玉伦起砸向“江遇”,而“江遇”只是临空一点,琅环玉琴身便尽碎。 无尽魔气瞬间冲入洛恺歌的身体,瞬息,曾经的广陵圣手,那位临江飒沓如仙人的清浊书院副院长便失去了生机。 一股绝望之感在心间浮现,李清霄狂怒着嘶吼流出了泪水。 他杵着冷星辰,一步一步的走向“江遇。” “看来你也是活得不耐烦,一个蝼蚁也赶对本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