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听这话,兰玲底气十足:“对!请韶仪公主来!” 阮卿仙姬暗暗咬唇,突然眼泛泪光,冲着隐林就跪了下去! “太子表哥!阮卿只是羡慕侧妃jiejie有那么多好东西,才会在她面前提起,侧妃jiejie看我喜欢,才给了我!兰玲公主好生不讲道理,怎能说是我抢的呢!” 兰玲震惊!怎么回事?!这人怎么跪了?!这是什么手段?! “我,我,我我没有,没有污蔑她!”兰玲慌乱地摆摆手,“我亲眼看到她在侧妃娘娘那里打砸了好多宝贝,逼着人家把东西给她的!侧妃,侧妃身边的人都看到了!” 阮卿不理兰玲,自顾自拿着帕子拭泪,看起来好生可怜!仿佛自己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那一个! 然而,还没等阮卿的大戏继续下去,殿外就传来了嘈杂声。 “哎呦!公主殿下,您慢着点!”出去请人的侍者看着前面脚步虚浮往前冲的公主殿下,吓得声音都抖了!毕竟,这位祖宗要是磕着碰着,他这条命怕是就要没了啊! 我不屑地“切”了一声,只顾着往前面的议殿走。 我在自己的寝殿灌了好久的酒,都没等到百花回来,便自己找了过来,半路正好碰到隐林身边的男侍来请我。 我倒要看看,我去魔界之前刚护了浮夏,还敢欺负她的人是哪一个! 我冲进议殿,就看到兰玲公主站着,她旁边,阮卿仙姬跪着,隐林坐在上座,正一脸惊恐地看着我,视线一转,我就看到了百花。 百花也看到了我,“你喝酒了?!” “没喝!”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刚跑过来的,热的!” 百花:“我信你个鬼!” “切!爱信不信!”我傲娇地抬抬下巴,往前走了几步,站到跪着的阮卿仙姬另一边,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咋?只给太子殿下行礼,没看见本宫?!” 阮卿仙姬被我拍毛了,甩开我的手站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她刚刚在干嘛,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就着她这一甩,便十分柔弱地摔倒了! “啊!疼!你竟然推本宫!” 阮卿眼睛睁大,辩解道:“我没有推你!我就没用多大力气啊!” 我楚楚可怜地看向她的脚——她无意间,踩住了我的裙摆。 “你竟敢弄脏本宫的裙子!”我尖叫起来,“本宫要打你板子!来人啊!来人啊!” 阮卿被我这一嗓子吓到,慌乱地后退,正好踩到了她身后的兰玲,二人一起被绊倒,摔得四仰八叉! “阮卿!你是猪吗?!那么重!快给我起开!”兰玲被阮卿压到,正奋力把她推开。 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翻了个白眼,“雕虫小技,恶不恶心啊你!” 但我喝了酒,这一摔一起,胃里翻江倒海,我就这么干呕了一下:“呕~” “噗,”百花笑出声来,我回头瞪他,他便冲我伸手,道:“晓青,过来!” 我摇摇晃晃地扑了过去,被百花抱坐在怀里,他倒了杯水给我,我喝了一口,压了压呕吐的感觉,才又看向阮卿和兰玲。 “你们的事,本宫已经知晓,再加上本宫去魔界之前的那场闹剧,来个清算吧!”我说着,又转头看向隐林,道:“哥哥觉得如何?” 隐林实在不会处理这种女子之间的事情,所以我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点头应了。 兰玲眼睛立刻亮了!指着阮卿道:“对对对!清算清算!她可抢了侧妃好多东西呢!” “那是她自愿给我的!”阮卿辩解。 “仙姬,”我慢悠悠开口,“浮夏不跟太子告状,你就真当没人知道你是如何狗仗人势的了?” “你说什么!”阮卿急了,怒视着我。 “本宫说的不对?你能如此跋扈,不就是仗着身后有族人撑腰吗?”我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缓缓开口:“不过,你是不是忘了,天后已经被废了,你们一族倒台也是迟早的事。” 阮卿脸色煞白:“你,你胡说!” “本宫就是胡说,你也得怕上一怕,不是么?” 阮卿见我这里讨不到好,便又开始故技重施,哽咽着道:“太子表哥,我……” “哎,百花,这种人在后宫该被如何处理啊?”我高声打断了阮卿的表演。 百花揉了揉我的头发,思考了一下,道:“按照我花界的规矩,没名没分的,连宫女都算不得,敢欺辱娘娘,是会被娘娘亲自鞭笞,以示惩戒的。” 阮卿的脸更白了。 我看向隐林,“哥哥,听到了吗?” “韶仪,不可!”隐林皱眉道,“那是花界的规矩!” “那你说,神界的规矩是如何?!”我来气了,要不是百花抱着我不让动,真想上去给隐林两个大嘴巴子! 隐林沉默了。 神界的规矩,翻来覆去,可不就是天雷和下贬么!显然,和花界的规矩比起来,只是听起来狠,实际并没有多少伤害,受害者也解不了多少气。 而且,阮卿身后有人保,目前天雷和下贬,都实施不到她身上。 “就依韶仪所言吧!”隐林终究还是应了。 “太子表哥!”阮卿吓跪了,“我不是故意的!” “哦!要挨打喽!”兰玲开心雀跃。 我转头冲门外的宫人吩咐道:“去把侧妃请来!” 听到这话,隐林竟然松了口气。他想,阮卿要是真被韶仪鞭笞了,怕是交代不了,可若是换了浮夏来,浮夏知轻重,应该会选择和解,如此就没事了。 等浮夏来的这段时间,我拿出了自己的长鞭——月枝。这是我用自己的血,幻化出来的第一件法器,威力不小。 我拿着月枝,又掏出个药瓶,将瓶子里的液体均匀的涂抹在月枝上。 看着我这动作,隐林吓得不轻。 “韶仪?这是?” 我抬头看隐林,道:“鞭子呀!一会儿浮夏来了,就用这个吧!” “我是问你涂的是什么?”隐林一脸惊恐。 我嗤笑一声:“呵,哥哥怕什么?不过是一味,能让伤口加速腐烂,久久不愈的药水罢了,要不了仙姬的命的!” “真狠呐!”兰玲小声嘟哝了一句。 阮卿吓软了,开始搬出自己的靠山:“大胆!我父母可是,可是立了战功的大将军!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哦。”我淡淡应道,“死在本宫手里的大将军还少吗?” “你……”阮卿吓得不轻,不敢再说话了。 浮夏来了。一进来,看到我们,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我笑了笑,从百花怀里跳下去,走到浮夏面前,把月枝鞭递给她。 “这是?”浮夏不明所以。 “阮卿仙姬不知礼数,不懂尊卑,按照花界规矩,由你来鞭笞惩戒。”我笑眯了眼,“请吧!” “花界规矩?”浮夏更迷糊了。 “神界规矩,还用不到她身上,”我解释道,“但你得解解气啊!就先用花界规矩吧!也让她长长记性!” 浮夏看了隐林一眼,他正给自己使眼色。看懂他在表达什么,浮夏心中一阵悲凉,好似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 于是,浮夏推开了晓青递给她的鞭子,冷冷道:“不用了,我区区一个侧室,可不敢惩戒未来的太子妃!” 晓青懵了一下,“什么未来的太子妃?未来的太子妃不是你吗?” 隐林心中一颤,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没敢说出来。 百花看着这一幕,心中唏嘘,却也没说什么。 晓青不依不饶地把鞭子塞给浮夏:“你快点的!不然我打了!我要是打死人了,就由你担责!” 浮夏看着隐林,想起百花对自己说的话,最终接过了晓青递过来的鞭子,抬手,甩鞭,狠狠抽了阮卿一鞭子! “啊!”阮卿尖叫一声,“太子表哥救我!” 兰玲也吓了一跳,借机就要溜走。 “站住。”晓青叫住了兰玲,“你给我看着,好好看着,看看不安分的下场。” 兰玲只好顿住脚步,抬手捂住了眼睛。 我转头问百花:“在花界,一般打几鞭子啊?” 百花笑了笑,开口:“十鞭。”其实只需要三鞭,百花使坏,故意说是十鞭。 我转头看着浮夏,拍拍她的肩膀:“听到没有?使劲打!打够了再停!” 浮夏当真一脸平静地打够了整整十鞭。她停下来的时候,阮卿已经满身血痕,气若游丝了。 我拍拍手,道:“呀,还活着吧?来人,送仙姬回自己的住处养伤!” 伺候阮卿的两个嬷嬷从门外进来,一脸惊恐地扶起地上的阮卿:“仙姬!仙姬!” “仙什么姬!滚!”我吼了一声。 两个嬷嬷身子一抖,麻溜地拖着半死不活的阮卿跑了。 浮夏将月枝鞭还给我,然后行礼就要离开。 “浮夏!”隐林终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出声叫住了她。 我退回到百花身边,旁观看戏。 浮夏停住脚步,但没有回头,悠悠开口道:“规矩惯了,倒是险些忘了,我也曾是敢打韶仪公主的人啊。” 啊对对对,要不是那些年我懒得搭理你,你早死了上万次了!我翻了个白眼。 隐林刚抬起的脚步,就那么僵住,良久,他才颤颤巍巍开口:“对不起……” 一听这话,我来劲了,双眼放光道:“没诚意!跪下!” 百花立刻捂住我的嘴把我拉开,讪笑着道:“啊,哈哈,你们继续,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 我在百花怀里扑腾了几下,挣开了他的手,哼哼道:“哪来的童言无忌!” 百花贴近我耳边,低声道:“乖,看戏别说话,不然就没得看了!” 我看了百花一眼,又转头去看浮夏和隐林。二人因为我那句话,似乎是僵了一瞬,然后隐林立刻从主位上走了下来,去拉浮夏的手。 浮夏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隐林的手,回身跪地就是一个大礼,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我所犯之事,自会去领罚,就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看在曾经那个孩子的份上,莫要再来打扰我!” 隐林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不知道为何他们二人会变成这样。他想伸手扶浮夏起来,她依旧避开了,没让他碰着一下。 兰玲看情况不对,找着机会就开溜。 我看着兰玲公主跑了出去,嗤笑一声,转头跟百花耳语道:“哥哥这种的,就适合孤独终老!” 百花笑笑,捏了捏我的脸,“盼着他孤独终老,你还上赶着给他塞人?” 嗯?那是我塞人嘛?!是他们自己莫名其妙就有了感情,自己走到这个份上的好嘛!我只不过顺了他们的意! 浮夏已经自己站起身,隐林强行拉着人家的手不让人走。 “再等等好不好?再等等……”隐林声音恳切,几近哀求道。 浮夏气笑了,是真的无奈地笑出了声:“等?等什么?等你功成名就佳人在怀?还是等你夺得大权坐上高位?” 我在一旁点头,心道:就是就是! 然而浮夏又开口了:“夺权?你夺得过她吗?!”她的手指着我。 我一愣,然后不等隐林辩解,就直言道:“别等了,他夺不过!” 隐林脸色瞬间煞白。 百花拉了拉我的衣袖,“你少说两句!” 我不!能拆一对是一对!我这是拯救多年姐妹于水火!再说了,隐林他本就争不过我啊! “你知道她这次为何会愿意回来吗?”浮夏持续输出,“因为她是确认自己手里有了足够的筹码,才会回来给你们牵木偶线!她只是拿你们当傀儡,看着你们在面前演戏!” 嘿!我这白帮你了?!你这话怎么夹枪带棒的! “你知道那筹码是谁给的吗?”浮夏最后一击,说完便静静地看着隐林。 隐林也看着她,渐渐开始慌乱,“筹码?什么筹码?难道是你?” 哦!情况不妙!掉马了!开溜! 我赶在隐林质问到我之前,拉着百花飞奔而去。 这天之后的事,是我听浮水给我转述的。 听说,我和百花离开后,隐林又追问了浮夏几句关于筹码的话,浮夏却绝口不言,最终隐林放下身份,苦苦哀求,终于换来浮夏一句原谅,自从那天起,隐林每夜都去浮夏那儿留宿,但这傻逼玩意儿却依旧忽略了阮卿仙姬那个人,为防止阮卿找浮夏麻烦,他竟然到哪儿都把浮夏带在身边!
“有那个精力,他直接宰了阮卿不就好了?!”我十分不解。 浮水摇摇头,道:“阮卿仙姬背后的势力,他哪儿惹的起啊!” “就是,有没有可能,阮卿仙姬背后的势力,已经垮台了?” 天后被废,幽禁凤栖宫,她扶持的势力,已经在分崩瓦解了。除去已经将自家姑娘接走的那些,和正准备把女儿接走的兰玲公主那一脉,就只剩下阮卿仙姬那一脉还在死撑,如今阮卿得罪了我,他们那一脉便寸步难行了,即使这会儿阮卿神不知鬼不觉地暴毙在天宫,我也能让他们闭嘴! 就这情况了,隐林这家伙还在怕啥?! 浮水继续摇头,道:“他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他就是,就是……哎,反正在他那儿,阮卿仙姬无辜极了,他下不了手!” “她无辜?!她欺负浮夏那么久,还无辜?!”我直接气得跳脚。 “反正,浮夏也没表态,大概已经不期待什么了,也就随他去了。”浮树插话道。 我又坐回了凳子上,“浮夏不瞎了?” “哎哎哎,你这就吃瓜吃得太明显了哈!”浮水打断了我的深究,“老说浮夏干嘛!也说说你自己啊!”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看我一脸茫然,浮水没劲道:“你这丫头!怎么就不开窍呢!” “开什么窍?”我不明所以。 “呐,浮夏和隐林那边呢,是僵了!”浮水一手搭着我的肩,左右看看没有旁人过来,才接着道:“那你和百花呢?” 我和百花?我懵了一秒,然后反应过来:“你盼着我们也僵了?!” “哎,不是不是!”浮水讨饶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还没等我挥拳问清楚浮水是什么意思,小月就匆匆来报。 “公主,司越神君来了!” 我停住动作。司越神君?他来干嘛?!他女儿不都送回去了吗? 我过去议殿时,百花已经在替我招待司越神君了。 看到我来了,司越神君一脸苦涩,拱手行礼:“殿下。” “神君有何事?不在众神议事时说完了,倒是追到本宫这儿了?”我笑着走到主位上坐好。 “是,是小女。”司越又作了一揖,道:“小女自那日被救回,就夜夜梦魇,有时候是梦到了在魔界的遭遇,有时候是些连我都不知道的旧事,她,她又嚷嚷着要去冰雪宫了!我怕再关着她,会出事啊!” 她做噩梦我能怎么办啊!我内心欲哭无泪,表面还得装的关切十足,笑着道:“冰雪宫是不能让她去了,据我所知,魔尊重创了冰雪宫那位二殿下,如今冰雪宫怕是没有自保能力,万不能让他们攀上司家,免得再给神界招来麻烦。” 司越神君连连点头:“是,是。” “至于梦魇,本宫这里有百兽谷的灵药,可缓解令媛的痛苦,实在不行,神君就去孟婆那儿,讨一碗孟婆汤,或者忘川水,有些事情,忘了就不会再有困厄了。” 我给了司越神君一瓶药,打发走了他。 “连司越神君都不知道的旧事,你不好奇?”百花看我将人打发走了,似乎有些不解。 “那些旧事,绮萝在查了,不需要从司越神君这里打探,打探得多了,很容易自爆。”我看着门口,司越神君早已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也是。有道理。”百花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一沓折子来。 我看了一眼百花手里的折子。嗯,花界最近应该也挺忙,听说紫怡又去花界闹腾了,而且,不久后百兽谷将迎来一次“万兽归巢”的奇景,那几日,六界任何人都可以去百兽谷,无偿讨药,或者比试哪家的药制得好,黑刺谷会去,花界自然也会参与。 那紫怡从女娲族回来,接触到被镇压在黑刺谷的圣姑,然后被怂恿去花界闹腾,就说得通了。 天后这边的事,也该抓紧了,不能等阮卿仙姬告状后被对方反咬一口。 我得去趟昆仑,请天后的旧情人来天宫一叙。 不知道他们再见,看到废后那模样,会是什么场面。 昆仑山巅,常年飘雪,加之有仙族灵脉在此,更是寒冷。所以我只能裹成个粽子,才敢到这儿来。 天后那旧情人的府邸很好找,昆仑这么多仙家府邸皆与昆仑的景象气候相呼应,唯有这一座,却是江南风格,与这漫天白雪格格不入。 递了拜帖,等着主人家的这段时间,我与这位仙君座下的几名弟子熟络了起来。 “你真是从天宫来的?”一个女弟子围着我转了一圈,捏着我身上很是厚实的大氅边边,很是疑惑:“天宫的姑娘们,都像你这般畏寒吗?” “自然不是。”我笑着答,“只是我身子弱,要比其他神仙更怕冷些。” 女弟子点点头,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姑娘看起来这般细皮嫩rou的!” 呃……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天宫来使何在?”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过头去,就看到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仙君。 玄衣,玄冠,身形较魁梧。想必这就是我要找的人——介岚仙君了。 我勾唇一笑,“是我。” 介岚一看我是个生面孔,面上露出警惕之色,“你是何人?” “天族,韶仪公主。”我抬手作施礼状。 “行礼不屈膝,不弯腰……果真是韶仪公主之作为!”介岚冷哼一声,又道:“我与公主殿下并无交集,不知殿下来此所为何事啊?” “韶仪是来,请仙君去天宫与人一叙。” 这人对我这般防备警惕,想来是天后已经跟他吹过耳边风了,所以要将他请去天宫,怕是要费些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