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首席之争
“师弟，我，答应你的比试。” 陈玄奘平静开口说道。 在其余人震惊的眼神下，这场首席之争，终于拉开了帷幕。 …… 陈玄奘、陈玄慧、陈玄礼三人，都是自幼被金禅寺方丈住持所收养的无家孤儿。 方丈住持亲自为他们赐名法号、收为弟子。 他们三人的姓氏也都是跟着方丈的俗家姓氏——陈。 金禅寺是千年古寺，对于寺庙制度有着极为严格的规定，其中就连僧人的僧衣颜色也有着明确的注解。 在以前，金禅寺全盛时期，金禅寺的僧人，住持、监寺以及各院院首等高层僧侣都是穿着精致杏黄僧袍、搭配红色袈裟。 而其余僧人弟子则大多都是穿着青灰之色的僧袍。 首席弟子以及其余一些被寄予厚望的弟子，可以穿着亮白、灰白之色的僧衣。 这些本都是写在了金禅寺寺院律之中的。 但由于后面金禅寺衰落，僧人寺产都大幅缩水。 到了如今，仅仅只剩下住持师父以及陈玄奘几人了，所以也就没有再过于规束这些僧衣上面的杂律。 陈玄奘喜欢灰白之色的僧衣，作为首席弟子，也是理应穿着这颜色。 而二弟子陈玄慧，不知是从哪天起，竟是将自己的青灰色僧袍全部扔了，替换上了如陈玄奘一般的灰白僧衣。 住持师父仁慈宽容，见到陈玄慧如此，也只当作对方喜好而已，所以并没有斥责。 他跟陈玄慧说，“你很适合白色的僧袍。” 因为住持师父觉得白色能够压制陈玄慧的好胜戾气，增显佛爱仁慈。 但他不知道，就是这么一句话，竟是让陈玄慧误以为住持师父有立自己为首席弟子的意愿。 陈玄慧逐渐生出了成为首席弟子的心思。 而在陈玄奘身受内伤、功力尽失之后，陈玄慧更是屡次提出重立首席弟子，但都被住持师父给否决。 陈玄慧一直心中不解，并逐渐不服。 尔后，陈玄慧离寺云游。 江南游历数载。 陈玄慧成功突破至“武灵”强者，并凭借“武灵”级别的强大实力，伏妖降魔、惩恶扬善，收获了一番美名。 身上白色僧衣的样式布料也是愈发精致昂贵。 直到陈玄慧让“江南四大恶人”皈依佛门，一时间名声达到了顶点，江南地带的侠士都称之为——“白衣僧”。 …… 陈玄奘答应了陈玄慧提出的挑战比试。 按照金禅寺的规章古律，对于首席弟子之位的争夺，一共分为三项——佛法、武道、功绩。 当天午间，陈玄奘与陈玄慧二人便是开始了第一项比试——佛法论经。 二人于高台之上相对而坐。 周围无数金禅寺僧侣围观。 佛法论经，最为浅显简单的一种方式便是两僧一问一答，提问佛经教意。 回答者如果思考时间太长或者答不出来，就算输了。 而如果回答者答了出来，便是再由回答者提问，提问者回答。 一直轮换，直到某一方答不出来为止。 这种抽背经书是佛法论经中最为基本但却也是最为考验人的。 佛门经书浩如烟海，不仅要全部背熟，还要面对突然的抽问、并从容以答，这都不是简单能够做到的。 但即便如此，对于陈玄奘、陈玄慧这等天资聪颖、身怀佛心的僧人，那些佛经就如同刻印在他们脑海内一般。 二人对答如流，并不时附上各自见解。 白衣端坐，气宇轩昂。 语气温雅，不骄不躁。 一个时辰过去，两人还是未有分出胜负。 日头渐毒。 两人依旧是不紧不慢，但汗水早已打湿了僧袍。 若论佛法，陈玄礼从不觉得大师兄会输给任何人。 但他担心大师兄体内的内伤，会在这样长时间的暴晒透支下再度反弹。 青丘雅雅、严璇、李菁儿、小秋等金禅寺客人，也都是在寺院庇荫处观看二人论经。 虽然她们之中，绝大多数都对这些佛门典籍没有任何的兴趣。 但是，像陈玄奘这般俊美出尘的和尚，即便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也是足以吸引一众女子驻足观看的。 再加上与之比试的陈玄慧，外貌条件也不算差。 两个帅气和尚辩经，就已经足够诱人了。 只不过现在，她们也是逐渐没有了最开始的那种新奇。 看着天色愈发毒烈，三皇女严璇担心陈玄奘身体伤势，不由率先向住持师父提议道—— “方丈大师，以玄奘、玄慧两位法师的佛经储备量，只怕就是这样问到天黑也不一定分得出胜负。” 方丈住持闻言，也是微微点首。 他其实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两名弟子的佛法造诣，只怕都已经远在自己之上了。 严璇见状，趁热打铁、继续开口道：“既然这样，不如，换一个更为迅捷的论经方式来比试吧。” 方丈住持也是深以为然。 其余的金禅寺僧人也都是如此看法。 于是，方丈住持出声，他让陈玄奘、陈玄慧二人换一种比试方式。 在与金禅寺其他僧人沙弥讨论后，方丈住持提议让二人在半炷香的时间内完成一个偈子，以体悟佛法、展现悟道之深浅。 话语一落。 金禅寺众僧侣沙弥立马都来了精神。 而陈玄奘、陈玄慧二人依然是神色未变，只盘膝而坐，手握佛珠、闭目沉思。 偈子有些类似于阐发佛理的诗句，一般共有四句，每句四至七字不定数。 陈玄奘前世也是知晓许多佛理偈子的。 其中最为著名的莫过于禅宗六祖惠能大师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而且，这些都是在这方世界所没有的。 陈玄奘当然可以将它们直接说出。 只不过…… 陈玄奘并不需要。 …… 半炷香时间未到。 陈玄慧首先睁眼，说出了他所作的偈子—— “世事如棋局，兴废由天命。行止存乎己，浮沉任运行。” 陈玄慧话语掷地有声，虽然平静，但其中暗里隐藏的满是自信与倨傲，视天下世间如无物。 同时，他的偈子也如他个人一般，充满了人定胜天之感。先是带有谴责意味的说明世事如棋、天命无常，尔后强调個人主宰乱世沉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