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年荒度再遇
总以为时间缓慢，似乎容许人慢慢追，但等到反应过来，发现它已走了好远好远。陈予希一年的时间里，文学书看了倒是很多，法学专业的书却没看几本，除了老师要求的要写读书笔记的。成绩算平平无奇，在班级里虽算是前列，可是她自己又很清楚，完全够不上保研，连保研的边缘人士都算不上，这样的成绩对她的加持并不大。 有的人一边想要拼命往前赶，一边又觉得身子沉重，拖一天是一天的，哪怕天赋异禀，最终会败在那些每天都在积累的人手里，陈予希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悲哀。 如今已是大三下学期了，算着日子，九月份法考客观题，十月份法考主观题，十二月份考研，如今三月，听一些学长学姐分享的经历，考研是得从三月份就开始准备的，可是她突然想起来还有一本“父母开心证”，教师资格证要通过，并且也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她渐渐明白了父母为什么从小想让她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了，也逐渐清楚了自己对于文字和知识相伴的安稳，或许可以真的成为一名教师吧。 教师资格证在四月份，在寒假的时候她在家里看完了科目一和科目二，她的复习环境一直是让她觉得好笑的恶劣，mama在同邻居几个阿姨在一旁斗地主，热闹极了，她在一旁看书，她们共用着一张电火炉桌子，虽然是有些吵，但她并不烦，反而觉得安稳。小时候也是这样，印象深的是初中的时候，也是烤着火所以没办法去自己房间学习，mama在一边看电视剧，她在做政治题，那部剧叫《俺娘田小草》，还是挺有意思的。 她轻声试探着说，“妈，你可以把电视声音调小一点吗？” mama按了两下遥控器，说，“没事，不会打扰你。” 每次想来都觉得有趣极了。她从小都一边看电视一边做作业，其实是因为父母总不在家，听着电视里的声音，觉着家里是有人声的，就不会害怕了。 所以其实她从不反感做作业的时候听见电视的声音，并且在这种声音里，写完了好多作业，学习一直很好，可是高中的时候经历些事，心态变了，再安静也写不进作业了。 所以她常觉着，一个人心里安静，愿意做什么的时候，做什么都很好，似乎毫不费力就可以获得一切，若是心懒了，便是再怎么想要挣扎着努力，也爬不起来。如今不比小时候，但心绪比起高中也算是恢复了大半。 人事的挣扎还是继续的，一个人再聪明也掌控不了所有人的心意，往事常常攻击她，还好她现金的处境算是很好。大学里的室友都很好，同学也很好，她也试着同别人保持些距离，以免自己的分享欲成为刺向别人的利刃，令人躲闪不及。 又是讲座，学校近期总是组织很多讲座，关于升学和就业的，她也尽量参加的，试着在这些讲座里找到未来飘向的方向。 今天仍旧是下午六点半，仍旧是学校礼堂，又是一次讲座，前两天是考研经验分享和考研机构讲的考研规划建议，今天是律师来讲座，“莫不是想今天直接相看一个新人？”然后确定就算是这样肯定也不会是自己，还是去了，也许律师这个职业会是她的归途，前路未知，谁说的准呢？ 室友没有去，宿舍四个人里，她有考研的打算，不过也纠结要不要直接考公，纠结以后干什么，还有两位室友是确定了考公，另外一位室友想去公司上班。今天又是她一个人去听讲座。 微微寒冷，她穿着一件德绒材质的白色较厚的半高领打底，外着一件较厚的白色针织衫，老演员牛仔裤，挎着一个帆布包，里面是她的64G基础版ipad，还有一只咸鱼上65块钱买的电容笔，听着有趣，做些笔记，听着无趣，玩会平板。 礼堂今天不同昨天一样堵塞，昨天是法考名声大噪的老师来讲座，座位间的走廊都坐满了人，今天的座位却是足够的，快开始的时候她环视了一下，约莫坐了礼堂座位的四分之三，她还在背过身子认着脸，有些算是认识，有些是这两天听讲座经常看到的，还有些生面孔。 “大家保持安静，大家晚上好，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远胜律师事务所的许律师来为我们讲座，大家掌声欢迎。” 一阵掌声中，一个穿着西装，背部挺直，在陈予希眼中觉得是很专业的职业律师的人轻轻迈着步伐走上台，在中央那张单独的桌椅上坐定。 “大家好，我是远胜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叫许言诵，很高兴今天能来到咱们深华大学，能进行这样一个讲座，和同学们交流交流。” 掌声很适时地在这时响起，从小参加的会太多了，学生间的默契是知道掌声在什么时候需要响起，然后一起创造出热烈的掌声，而不必像小时候那样由老师带着鼓掌了。 陈予希挺佩服这些人的，她从小就嘴笨，还胆小，若是让她孤零零地坐在台上对着几百双眼睛讲话，她一定会被自己沉重的呼吸给压死，而偏偏有些人，随时可以组出有道理的语句，大方地说出来，随机应变的能力也很好，令她羡慕。 脸盲的她总是记不住人，很少有人令她一见便印象深刻，所以今天她并没有认出许言诵，或许借伞这件事早在她的记忆里翻篇了，亦或是并没有好好记载。 “我之前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一名律师，一开始只是想着先读书，剩下的事快毕业了再说，读了大学，读了研究生，毕业的时候算是迷迷糊糊地进了律所，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工作。” “他们都好谦虚，能进远胜的都是很厉害的人了，优秀的人谦虚感觉更闪光了。”陈予希心里暗想。 “大家目前算是处于高考之后的另一个选择阶段，是读研还是工作，是留在深化市，还是去到哪个地方工作和生活，都是大家心中会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