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仙缘
岁月流逝，时光荏苒。 转眼间，十载已过，九宗收徒大会即将举行，此次大会分区域甄选，时期五日。 凡年满五岁，未超过十五岁者皆可参与，测出灵根者，方可拜入宗门。 此外，各宗门另设有考关，通过测试者，择优纳入内门，为内门弟子。 若有幸得尊者青睐，收其为徒，则为亲传弟子，其余者皆归入外门，为外门弟子。 巴郡辖内阆[láng]中县苏府。 “锦宝起来了吗？” “回夫人，昨晚小姐夜深方才就寝，今早奴婢见小姐睡意正酣，还未曾叫醒她，需要奴婢进去通禀一声吗？” “不用，行程紧张，为免耽误，我直接进去叫醒她即可，你去端盆热水过来，等下锦宝好洗漱。” “诺。” 推开阁楼大门，一位身穿红色襦裙的年轻妇人，迈着轻巧的步子走过小厅。 对着帘子遮挡住的内室，一脸温柔的说道：“锦宝，快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阁楼中间摆放着黄花梨框，花鸟织绣的四条屏，迈过屏风来到卧室，可以看到一套刻有海棠花纹，由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 桌上摆着文房四宝，旁侧松质木制成的琴几上，则放着老杉木斫[zhuó]制而成的“蕉叶式七弦琴”①，从中可见世家底蕴。 “今天是九宗收徒的日子，正好你年满五岁，符合测试年龄，可以去参加灵根测试。时间紧迫，我们需要即刻动身前往蜀郡招收地点。” “若测出灵根，便能拜入宗门，这可是一步登天的途径，可不要耽搁了。” 年轻妇人走向左侧的贵妃榻前，帮着丫鬟用叉竿撑起，浅黄色藤纸糊着的雕花木窗后，转身对床上幼童说道。 明亮的光线瞬间铺满了整间阁楼，透过浅绿色的蚊帐，可以看到雕花拔步床上蜷缩着半大的幼童，锦衾紧紧的裹在身上。 许是泄漏的光线惊扰了幼童，只见她用娇娇软软的小手揉搓着双眼，漏出了白嫩的肌肤和精致的容颜。 “阿娘，让锦儿再睡一会嘛，天都还没有亮，距离登仙会时间还早呢。”苏锦晞半睁着蒙眬的双眼对苏母撒娇道。 “今天可是大日子，行程紧张，可不能再像平日那样懒散了。”苏母走到床前掀起锦衾，一脸严肃的说道。 “更何况这里距登仙会还有段距离，路上人来人往，马车比较拥堵，可不能迟到了。” 看到阿娘突然严厉的神情，苏锦晞便知道她不能再拖延了，否则就要经历阿娘的“暴风雨”了。 未几，绿衣丫鬟便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道，“夫人、小姐，奴婢把热水端来了。” “放在面架上即可，这里不用你服侍了，先下去吧。” “诺。”绿衣丫鬟右手置于左手之上，屈膝，微低头行完礼，再后退三步转身走出了阁楼。 “夏儿，你去箱笼把那套桃花曲裾拿过来。” “冬儿，你去妆匣把锦宝最喜欢的那套桃花玉钿拿过来。” 等苏锦晞换好亵衣，苏母便吩咐丫鬟道。 “诺” “诺” “今天为娘给你盘个双螺髻，戴上你最喜欢的桃花玉钿，保证锦宝是登仙会上最漂亮的小孩。” 在丫鬟们的服侍下，苏母帮苏锦晞穿好了衣裳，牵着她的小手走到洗漱盆前，把帕子浸湿后轻柔的擦着她的脸，满脸温柔的说道。 梳妆台的铜镜中，映出苏锦晞穿着一身桃花底纹的白色曲裾，淡粉色的衣襟边缘用银线绣着白色祥云，腰间系束着蚕丝织成，与衣袖同色的绸带，显得十分精致。 三千发丝被发带系成了双螺髻，发髻前侧佩戴着一对桃花玉钿，显得十分娇嫩可爱。 苏锦晞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镜中人瞬间就生机勃**来，好似画中的美人活了过来。 “你爹他已吩咐下人备好马车，在门口等我们了，听说还特意嘱咐厨娘准备了锦宝最喜欢的桃花酥在路上吃呢。” 收拾妥当后，苏母牵着苏锦晞的手走出了阁楼。 出门便是曲折游廊，走过石子漫成的甬道，穿过层层门户走到外院，沿着荷花池旁的假山穿过小桥向北走，走到青石板路的尽头就是大门。 走到桥头上，苏锦晞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屹立在蓝天白云下的阁楼，虽塔尖直指云霄，但在广袤无边的天地间就显得格外渺小。 她回想起昨晚阿爹跟阿娘的谈话，知道若是她在登仙会上测出灵根，那么就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 一想到这，不知道是对未来感到迷茫，还是贪恋昔时美好的时光，苏锦晞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不舍之情，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 “锦宝，是不是走累了，要不阿娘抱着你走，走过小桥很快就到大门了。”看到苏锦晞脚步逐渐慢了下来，苏母以为她走累了，便关心道。 “爹爹正在门口拿着锦宝最喜欢的桃花酥，就等着锦宝去吃呢。” “不用，阿娘，锦儿不累，我们快去找爹爹吧，后面的路锦儿能自己走。”知道阿娘是疼惜自己，但是她也不想阿娘受累。 若是测出灵根就要离家修行了，那么现在和阿娘一起走完这段路的时光，也会是一段不错的回忆。 “锦宝懂事了，能自己走这么长的路，真的是长大了。” 说到这，苏母不由得笑着打趣道：“不知道是谁昨晚闹着要吃桃花酥，不给吃还掉眼泪呢。” 苏锦晞羞红了脸，放开了紧拉着苏母的手，害羞的往前跑去，“阿娘，坏，不等阿娘了，锦儿去找爹爹。” “锦宝，慢点，不要摔倒了，阿娘不该笑你。”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锦宝就五岁了。 就像幼鹰总要离开巢xue独自成长，才能学会飞翔，锦宝也到了要离家的年龄了。 若是锦宝在登仙会上测出了灵根，就必须独自在外修行了，不知道她能习惯外面的生活吗？ 听说修行艰难，路途坎坷，不知道她能坚持下去吗？尤其是锦宝还没出过远门，现下最难过的也只是没有吃到桃花酥而已。 正是垂髫[tiáo]之年，出门在外，总是不禁让她们这些做父母的人感到担忧。 要不是宗门不许旁人随行，不然派个丫鬟去照顾锦宝的起居也好呀。 看着向前跑去的身影，苏母微红了眼眶，心中充满了焦虑不安。 可谓幼儿远行，慈母盼儿成长，又盼儿平安顺遂，遇事安然自若，化险为夷。 哎。 寸草报得三春晖，难酬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