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算计
一众女眷们忍不住喁喁私语起来，还有知情的私下爆出劲料：“……听说是因为太子最近运程不顺，受了皇上几次斥责，嘉仪县主才特意去大觉寺祈福的……” “啊？那……怎么会出了这事呢？” “就是，我府里也不知道去大觉寺烧了多少回香了，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还有嘉仪县主到底只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她去祈福又是什么意思……” 齐王妃与魏王妃对视一眼，压下了各自眼中的笑意。有些事情，女人知道了，全世界都知道了…… “砰”的一声脆响，一只雨过天青白胎青瓷茶碗在地上砸得粉碎，元国公夫人林夫人却只敢把头低得更深了几分：“娘娘息怒……” “林氏，看你养的好女儿！”元皇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本宫问你，那番为太子祈福的话是谁传出去的？香炉起火走了水这事又是谁传出去的？” 为太子祈福其实只是元秋为了去大觉寺才提起的一个由头，一家人私下说的事，元国公和林夫人本来见女儿有心，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但也只限于几个亲近的心腹知道。 至于走水的事，那一众奴才更是都被好好敲打过了的，林夫人也实在不清楚这事怎么会传出去。 “这头才说诚心去祈福，那头焚个香都能走了水，你说，你说要本宫如何息怒！”元皇后盛怒地站了起来走了几步，“秋丫头年岁也不小了，行事还如此不缜密稳重，本宫以前真是白疼她了！你们在家中都是怎么教养的？！” 林夫人心中一凛，连忙磕头解释：“秋儿当时就让人堵了那两个生出事端的小丫头的嘴，把院子里的奴才全敲打过了……” “全敲打过了还漏了这事出来，可见如今国公府里下人散漫惯了，连主子的事都敢乱嚼舌头！”元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这位嫂嫂，通地回身坐了下来，“这起子背主的奴才，既然敲打不好，就该全都打死！” 昌儿这会儿正跟纪越和纪丰两个斗得不可开交，娘家不说多着力帮衬昌儿几分，反而给他拖了后腿！ 难怪今天一早万贵妃过来请安时是那样一副表情，还有那几句大有深意的暗讽，原来是着落在这件事上！ 万贵妃那狐媚子都得了消息，她身为皇后，却还两眼一抹黑，兄嫂还想着把这事给瞒下来！结果只瞒了她一个人的眼睛和耳朵，害得她反被那狐媚子嘲笑到了头上！ 元皇后盯着林氏脑后发髻上插着一支金镶玉双凤穿牡丹的满池娇分心，想着若不是自己当年入了宫，元家哪里能得现在这般烈火烹油的富贵？ 现在正是紧要的时候，兄嫂这一家却…… 太子纪昌悄无声息地从殿外走了进来，静静地与自己的母后对视了一阵，这才装作才从外面进来的样子：“母后。” 又走过去弯腰去扶林氏：“舅母请起，也是这些时日天气有些热了，母后心火有些上旺，脾气一时急了些，舅母不要放在心上。” 元皇后收到儿子眼神示意，也强压下了心火，淡淡开了口：“是本宫一时急躁了，嫂嫂请起吧。” 元皇后虽然叫的是“嫂嫂”，可还是自称“本宫”的；林氏哪怕敢轻忽半分，毕恭毕敬又磕了个头，这才借着纪昌那一扶起了身，面色惭愧：“是臣妇没管好府里的内务，连累了娘娘和太子殿下。” 纪昌温言安慰了几声，元皇后又语重心长地交待了几句，这才让宫人送了林氏出宫，大殿中母子俩相对而坐，一时安静了下来。 良久，元皇后才幽幽叹了一声：“我本想过些时日就给你和秋儿指婚，如今这事还是暂时缓一缓吧。” 纪昌面色微动，也没有反对，只是低声劝了几句：“这事也不能怪秋表妹。她一个闺阁女子，哪里抵得住老二、老四他们兄弟两个联手有心算无心？何况当时她也马上处理了，只是手段还稚嫩了一些罢了。” 元皇后目光一寒，看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你发现了些什么？” “儿觉得，这事绝不会是一个意外。”纪昌目光也冷凝起来，“这一环扣一环的，怕是有心人早就算计好了，只等宣扬出来妨害我的名声。” 不然好端端的，国公府的香炉又不是那等劣质货，专门用来焚香的香炉怎么就会起了明火？元秋明明马上敲打了下人封了嘴，这事又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背主把它传了出来？ 还有齐王妃这花会的时间也安排得太巧，刚好就赶在这事一出就集了一群名门贵妇闺秀，借着花会就把这事抖了出来…… 元皇后轻轻点了点头：“看来万贵妃在宫里也实在太闲了，昌儿放心，母后很快就会给她找些事做。你只管安心你那一头……” 看来这几天上京城里也好，宫中也好，都很热闹啊！纪霖将一份新看完的密报合上，脸上的神色轻松起来。 万贵妃斥责了一名宫婢，谁知道那宫婢一时想不通，竟然在万贵妃居住的翠微宫偏殿上吊了，把居住在正殿的万贵妃咯应得不行，还落了个苛待宫人的名声，被元皇后说教了一番，责令她就在翠微宫里禁足，抄写二十遍。 而朝堂上，新近才被齐王和魏王拉拢过去的国子监祭酒被曝出母孝期间狎妓饮酒的丑行，几乎没被都察院御史们的口水沫子淹死，不仅从头裭到了脚，还被远远打发出了上京…… 何全小心侍候在一边，瞧见纪霖心情很好，也乐呵呵地拍了一记马屁：“还是王爷早有筹谋，这一招坐山观虎斗用得好，借着养伤远远离了上京，现在乐得看他们狗咬狗咬得热闹……” 纪霖斜睨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出来这些天，你这嘴皮子功夫倒是见长了？还不去快去准备准备，我明天就回府！” 王爷怎么不再等等，这就回了？何全忙应了声，下去指挥人开始收拾东西。 纪霖从书案上取出一本书，翻开书页，取出夹在里面的一朵干了的桃花，轻轻拈在指间转着，凤眸中露出了一抹柔情。 其实他可以晚几天再回去的，不过他等不及了，明天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