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火车站外的风景
汽车站。 这个汽车站我来过很多次，主要原因便是我和朋友去WF上高中的那段时间。三年的时间。 花十五块钱从汽车站坐到火车站，然后再花八十就能到达WF站。之前买票时我都会很默契的待在原地看着行李，而我的朋友拿着我的身份证去买票。 而现在，他考上了好的大学。而我一地鸡毛，现在我也只能一个人去买票。 我把行李箱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拿出身份证。走向购票处，询问了一下去火车站的票。是流水发车的。 “去火车站的车在外面。”玻璃墙内的阿姨语速很快，仿佛重复回答了很多遍。 在外面？外面可是有很多车的。究竟是那一辆公交车啊？ “阿姨，是那一辆啊？”我小声问道。 她抬头看了看外面，指向其中一辆公交车：“就那辆车，上面有写。一看就能知道。” 我点了点头，拉着行李向外走去。外面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我妈已经走了。 我眼有些近视，却没有配眼镜。我眯着眼仔细的看着周围的车辆，最终我发现了那辆车。 一个中年微胖的大叔坐在驾驶位，检查着乘客的核算和口罩的佩戴。 “请问，这是去火车站的车吗？”我小声问道，语气中皆是缅甸。 “行李放后面，都往后放。”大叔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回答我的问题。“啊对，去火车站的。” 我打开手机拿出健康码，司机大叔匆匆看了一眼，确认了上面有标明两天以内的核酸后，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上车。 交完钱后，我便拖着行李箱坐在了靠后的位置。 车里人不多，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秃顶男子很大声的打着电话，一个比我年长几岁的小伙子玩弄着手机游戏，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雨景…… “系好安全带，出发火车站了哈！”司机大叔喊了一声，随后关上了车门。 车子缓缓发动，我看着窗外的雨景以及玻璃上不断滑落的雨水心中沉闷。 我爸妈以为我会到学校好好学习，但我骗了他们。我打算去新的城市生活，租个便宜的房子然后写作，我也知道，靠写作维持生活是多么不现实。 我紧紧的抱紧我怀中的书包，双眼暗淡。或许我会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如鱼得水，混的风声水起。 车子缓缓发动，逐渐远离我的家。一股窒息的感觉充斥在鼻腔，我的脑子十分恍惚，像梦一样。但我知道，这不是梦。 我手中的书包。黑白相间，有一个毛茸茸的玩具球装饰在上面。 这个书包是我高中时花了六十块钱买的，替代了之前的那个不到二十块钱的蓝色书包。那个蓝色书包从我初中时便开始用，到了高中后拉链怎么拉都拉不上，只能换了一个新的。 我高中时很喜欢这个书包，回宿舍时总是会背上几本练习册。高二时我很刻苦的学习，我的舍友也很感叹我的学习热情。可惜，最后还是荒芜了。 而这个原本用来学习的书包估计也不会再背书了。 雨淋不到车里，风也刮不到车里。但我却感到了缕缕冷意。于是我抱紧了书包，抱紧了这个陪了我三年的书包，像是抱紧了恋人一般。 车子少有颠簸，过了一些时间。公交车停了下来，所以的乘客响起急促的声音。 “是到站了吗？不对啊，没有那么快啊。”我心中疑惑，站了站身子向前看去。发现交警在车上检查着什么。 我心中的疑惑瞬间解开，“这是要检查安全带！” 但是交警已经发现了没系安全带的我。他走了过来轻声的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叫，齐听云。”我声音很小，语气缅甸。双手不断摆弄着安全带，可是安全带在椅子的夹缝里，怎么都拿不出来。 “嗯，那你的身份证号码呢？”交警叔叔继续发问，我一一交代。 最后交警只是警告了我一次，没有罚我钱，又给了我一个没有安全坐车的批评单子。 交警检查完后便离开了。我叹了一口气，看着那张写着我名字的纸心中有些无奈。 “什么时候，公交车也要检查了？我以前坐的时候可没有啊？看来是随机检查。” 随后我便将那张单子放进书包夹层，车子再次发动，向着火车站的方向驶去。 雨落，时过。 一泽洼处的涟漪渐渐平息，时间也抵达了终末。 我人生抉择的地方到了，火车站。 人生的抉择啊！ “火车站到了，火车站的下哈。”司机大叔大声提醒乘客。 我起身提着行李箱走了下去。环顾四周，不对！不是地方！ “阿姨，请问这是火车站吗？”我顾不得社恐，连忙询问公交站牌下避雨的阿姨。 阿姨一愣，连忙告送我：“不是，这里火车西站。” 我心中一惊，趁着公交门还没有关上连忙又冲了上去。 司机大叔疑惑的看着我：“你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下错站了，现在又上来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连忙解释道。 司机大叔点了点头：“那你先找个地方坐吧。” 我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若是刚才下车，我将会非常麻烦，原地等车可能要很长时间，有可能会耽误到自己坐不上火车。若是打车则会花很多钱。 我看向窗外，赫然发现火车站三个红色大字，而它的周围还镶嵌着数排霓虹灯。 我心中凛利，这个火车站我来过许多次。一眼就认了出来。 看来司机大叔的那句“火车站到了”并非空xue来风。 此时一个念头充斥在我的脑海里，我坐过站了！ 但我性格内向，又不好意思说出来。这让我很被动。 此时一个扎着马尾的jiejie看了看窗外说道：“师傅，前面停一下。我到地方了。” 闻言，我心中大喜。连忙跟着下了车。 我看着公交车缓缓离去。随手打开高德地图搜索了一下，发现火车站就在火车西站的旁边，我脸色微抽。 那就走一路吧。 我拖着行李箱，背着书包。左手撑着伞，在人行道逆行。 人行道还算宽敞，右边还有数木草丛。树很大很高，枝叶笼罩在人行道上方，显得粗壮有力。左边是一些大多餐馆为主的店面，店面周围有序的停着车辆。 我渐渐适应了行李箱的声音，雨伞上浅淡的点滴微雨声让我内心逐渐平静。 “在走走就到火车站了。”我看了一下周围，因为有雨的缘故，经常在这里摆摊的煎饼果子也早早离开。 我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去吃饭，重重原因导致我心态很是悲观。 我看着手机，打开QQ和我那个国外留学的高材生网友聊天。 我：我到火车站了，今天下午三点的车。 她：6 我：…… 她：看好行李，注意安全。还有在外面买点吃的，车站里面的贼贵。 我：你这么关心我，系不系暗恋我的哇？ 她：我暗恋你个大鸭梨，滚！！！ 我：…… 将手机放进口袋，看着远处的火车站笑了笑。路上的积水很多，但是我毫不在意。 因为我脚上穿着鞋拖。每走两步我都会弯腰免起裤腿，当我再一次免起我那校服裤子时，我索性直接免到大腿处。 很快我便走到了目的地，火车站建的很高。地基打造的给人一种巍峨的感觉。 登上足足十米有余的台阶，便可窥见火车站的真正面貌。 门外搭着一个帐篷，应该是防止雨水逆流进去吧。 火车站外的屋檐处坐着很多人，这些人普遍都是一些年老或者是中年的男人，他们衣着朴素，甚至有些脏。他们手中拿着水杯，身边是装着行李的塑料袋子。 他们无不蜷缩在屋檐下躲着雨水。对这些人，我并不奇怪，这是火车站外的独特风景。高中三年来来回回十余次，每一次都会看到有这样的人在这里坐着。 他们普遍都是外出打工的农民，而在这里坐着，估计是因为里面没有座位。当然这个说法有些牵强。 我想最大的原因便是，他们的火车票普遍是凌晨一两点或者是三四点的车。 旅馆的费用高昂，不愿意多花钱，而火车站内只有椅子，没有办法躺着休息。所以只能在外面找一个地方，铺上一个编织袋，然后躺上面休息。对此我深有感触。 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提前赶来，为什么不到火车快开车的时候再来？为什么不在家里面多休息一会？我心中也是明白的很。 因为来火车站的客车到晚上6点就不发车了，这也就意味着要么是家里人过来送，要么就是花更多的钱去打车。 再者说，坐直达的客车就要坐上两个小时，你怎么送啊？你家里有轿车？没有的。如果有，那么那些年过六十的老人怎么会出来干活 简单来说。一个字，穷。 我心中怜悯之心泛动不已，但我眼神淡然。目光一撇即散，转身向火车站内走去。 虽有怜悯之心，可自己本就一地鸡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