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家
“疼疼疼～疼啊梅姨，你先把我耳朵放开成不？我去屋里给你慢慢解释。不满意再拧？”叶品言皱巴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边告饶边被梅姨拎进了里屋。 梅姨一身浅蓝色布衣，普通的发髻上只有一支梅花银簪。 容貌只能算是清秀，但是一双丹凤眼却很是清亮锐利。身材偏瘦，年纪三十左右，是一个干练朴素的中年妇人。 此时她正立在叶品言身前，修长的手指抵着下颚，双眼明亮的盯着揉耳朵的叶品言。 叶品言心里没底，总不能实话实说因为好奇探了青背山吧？小命要紧。要是给梅姨知道非扒他一层皮不可。 偷偷瞄了一眼嘴角隐隐含笑的梅姨，双眼忽然一亮:“梅姨，你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梅姨哪里肯理会他，只是丢给他一个还不快说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我是为了找药灵师才耽误了时间。你知道的，墨城就屈指可数的那几位。脾气古怪不说，一听所求二话不说就拂袖走人。你不知道，正好我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位故人告诉我墨村有，我这不是着急吗没给你送信。就那个～先自己过去探了探虚实～” “那探的如何？”梅姨一副你继续给我编的神情。 刚狡辩完的叶品言霎时觉得心虚非常。 “唉！”，看着有些无措的傻小子，叶梅收起玩心，声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一瞬间暗淡下来的眸光不经意间向东厢房瞥去。 此时虽然已至子夜，但是东厢房仍然有微弱的烛光透出，朦胧中隐现一个瘦弱的身影。单手执书，独依窗前的轮廓凸显孤寂。 兄长也在等这个臭小子吧！叶梅心头一酸。 若不是多年前那件事，当年意气风发的兄长怎会落到如此下场，至今仍孤身一人？ 他们兄妹又何必东躲XZ隐姓埋名！罢了罢了，往事何须再提。 不过上天也算是待她兄妹二人不薄，阿拾的到来便是最大的慰籍！想到此处，她眉梢稍染暖色，语气缓和： “行了臭小子，知道你有心就好，夜深了，快睡吧！明早还要跟我去天行山采药呢！可别给我起晚了！” 边说边起身替叶品言关上房门，也不等叶品言回复便快步离开了。 真是梅姨性格，风风火火啊！随即，东厢房的烛火也跟着熄灭了。 一劫顺利蒙混过关，叶品言心中暗自窃喜。 他迅速熄了灯，爬上床后却睡不着了。眼前开始浮现出白天棠儿姑娘精致的眉眼，以及她的一颦一笑…… 是的，没错，我们的叶品言小朋友思春了！后果便是～~～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晨光微露，济仁堂的西院里就响起了梅姨泼辣的声音和叶品言的惨叫声！ “啊～～～梅姨！疼～～～” 嗯，确切的说是卖惨的叫声。 背好行装，叶品言耸拉着脑袋，顶着两只熊猫眼无精打采的跟在叶梅身后。 天行山在墨城郊区七里地之处。不同于墨村的青背山之处是这里很是热闹，尤其清晨。因为天行山不仅风景秀丽而且盛产草药，又名药山。 如果说墨城的人对青背山是天生的畏惧，那么对天行山便是天生的亲切！ 小门小户的穷苦人家也可以抽空采采药贴补家用，也勉强算是一个谋生糊口的路子。 虽然天色还很早，但是看得出来山间小道上已经很多采药的同行了。 叶品言抬眼一看那前边背框的少年不就是益草堂的小伙计阿和嘛！ 阿和全名张春和，比叶品言年长两岁。两个人小时候可是穿过同一条裤子的。 有一年他调皮跑去河里兜鱼差点一头栽进沙坑丢了小命，当时多亏阿和撑着一股子傻劲儿才给他拽上来。 当年因着这件事，叶品言被叶梅逮回去当晚就罚跪了整整一宿祠堂，膝盖骨差点都给跪没了！ 自此，因念及救命之恩，但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叶梅都要送去阿和家一份。时间一久，两家关系自然越来越亲近。逢年过节也经常聚在一起。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们的联系随着阿和父母相继不幸离世而变的疏淡。此后的见面次数也屈指可数。 他只知道数年前阿和开始跟着自己二叔过。二婶是普通的庄家娘子，除了种地之外只会一点儿绣活。 他二叔为了养家糊口去了黎城，听说现在在一家颇有名气的茶楼当伙计，月银还不错。这些都是他道听途说来的。没想到今天好巧不巧竟碰到了。 转头给梅姨打了声招呼，叶品言便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追上了前面的阿和。 阿和抗着个竹筐正在低头赶路，心里还默记着药铺掌柜开给他的药草单子，生怕自己又漏采转而被好一顿训斥。 “阿和，你也来采药啊！”冷不丁的招呼声让阿和一个机灵。扭头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叶品言。 “阿拾，是你呀！什么时候回来的？前两天见叶叔也没见着你。”阿和声音有些低沉，但听得出来他很高兴。 叶品言便把自己临时被抓去墨村当差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毕竟是半大的少年郎，阿和听得眼放精光。只可惜自己并没有觉醒灵根，加上境况困顿只有羡慕的份了。 他们边走边聊，仿佛又回到了结伴而行的小时候。很快便到了采药的地方。一眼望去，翠色环绕。 他俩也不多话，分头各自采起药来。因阿和午时之前便要赶回药铺当值，所以叶品言分了一份阿和的清单帮他。 日渐东升，阿和拭去额头不断涔出的细密汗珠。看了看升起的日头，背好箩筐来到叶品言身边告别：“阿拾，时辰差不多了，我该回了，你要是无事可来家里寻我。我一般傍晚后都在。今天谢谢你帮忙。” 阿和边说边接过叶品言帮采的药草，然后分类整理好放进箩筐。顿了顿回头又添了一句：“叶叔的事我也会托我二叔打听留意一二。” 叶品言望着远去的阿和心下不免有些感动。至于望叔的事，他暗暗握紧双拳：一定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