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后的倔强

    “好一个贪官jian，清官要比贪官更jian，林秋风在这里受教了。”林秋风抹掉眼泪，拱手说道“但，周大人，你知道现在的朝堂：王氏宗亲，贵族官吏，因循守旧，粉饰虚张，而老百姓们个个都是饥寒交迫，穷困潦倒。

    这难道就是周大人的救国之策，为官之道？周大人乌云是永远遮不住太阳地，纵使一时得逞，也终归有凡夫俗子乘风而起把乌云砸的稀巴烂，哪怕是粉身碎骨，哪怕是万劫不复。”

    周怀骞看着眼神炽热的林秋风哀伤的说道：“可你这么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哈哈哈哈哈，那又如何，你们杀死一个林秋风，会有千百万个林秋风站起来！”

    林秋风就像是黑夜与黎明相交的太阳那样，冲破黑暗发出光芒。

    周怀骞仿佛被旭日灼伤眼睛般眨动双眼。他慢慢站起身，整理衣袍，深深一揖，转身向地牢外走去，只是烛光里他的背影比刚才进来的时候更加佝偻。

    “申猴，等他吃完这桌子酒菜，就送他上路吧。”

    “诺！”门旁的带刀侍卫回应道。

    林秋风目送老人走入黑暗，也是深深一揖，他知道这位老人是帝国最后的顶梁柱，他能做的就是在昏暗的朝堂中留一片净土，让王朝得以延续，再徐徐图之，以求一线生机。

    但是他似乎忘记了为皇上和为朝廷是两个概念。

    林秋风这才打量起眼前的侍卫，没有想象中的人高马大威武霸气，反而更像扔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出来的普通人一样，平凡且内敛，面皮黑而瘦，身材小而秀；鼻孔掀而露，耳轮大而厚；两眉短而制，双眼圆而溜；口唇红而rou，牙齿疏而透；手脚轻而骤。

    但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他的目光隐晦而坚定，林秋风想起一句话，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可拜上将军者。

    可惜，这“上将军”在替阉人做事。

    申猴仿佛看穿面前书生的心思，并没理睬，只是把手放在刀柄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林秋风。

    林秋风大刀阔斧的坐下，拿起酒壶“吨吨吨”的豪饮起来。接着夹起面前半凉的鱼rou大快朵颐起来，那鲜美的鱼rou，酸甜的口感在舌尖上跳动，让人回味无穷。

    这味道很熟悉，是东安门东兴楼的拿手好菜“糟溜鱼片”，此菜rou质滑嫩，鲜中带甜，糟香四溢，深受美食家的青睐。

    刚刚饭菜上桌时还是guntang，说明这里离东安门不远，还在京城中。

    林秋风慢条斯理的吃着盘中的美食，右脚偷偷伸到桌下，右手拿起酒壶猛灌两口后重新缩回桌下。说时迟那时快，左手抄起蜡烛，右手掀起桌子向申猴砸去。

    黑暗中一道亮光闪过，桌子的“咔”的一声，被刀劈成两半。

    申猴本以为林秋风会趁着桌子遮挡的时机起身后退，但没想到等桌子劈开的刹那，林秋风竟向他靠去，并把蜡烛举至嘴前，“噗”烈酒从口中喷涌而出，接触到烛火的瞬间迅速膨胀，一道火舌冲向他的面庞，刀势已老，收刀已经来不及了，申猴只能凭着本能用双手阻挡。

    林秋风知道他的机会来了，非先天高手是做不到内力收放自如，需要蓄势几息，才能让内力游走经脉做到外放。

    林秋风看到申猴双手阻挡火焰的动作，便向他的腰间抱去，想把他撞倒在地，“哐当”申猴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可他终究是一介书生，用尽全身力气才推的申猴后退两步。

    “摧心掌！”愤怒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嘭”的一声，一只灌有内力手掌拍在他的背上，随后便感觉到一阵剧痛从背上传来。

    林秋风脸色瞬间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用力咬紧牙关，双眸透出了痛苦的神色。他感到胸口剧烈的疼痛，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在咬嚼着他的内脏，刺激他每一根神经。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每一次呼吸都让他感到剧烈的痛楚。

    他勉强支撑着身体，用右手环住申猴的腰，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他知道自己的内伤已经到了极致，而且再支撑下去，恐怕就无法挽回了。然而，不能轻易放弃，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完成。

    还有约定没有完成，还有在蜀中的姑娘等着他的到来。还有父母和乡亲们等待他高中回家的消息，还有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等着他去拯救，怎么能在这里倒下。

    申猴的上半身的火焰还没有熄灭，还能感受到火焰的温度和毛发烧焦的味道，刀就在脚下，只要能捡到刀。

    近一点，再近一点，林秋风的左手终于摸到刀柄，举到砍向申猴的小腿，突然林秋风胸口传来“咚，咚”两声，申猴用自己的膝盖打击着林秋风的胸口，“咚，咚”又是两下。

    “哐当”刀从林秋风手里滑落，剧痛让他的双手开始颤抖。

    血液从林秋风的嘴角流淌下来，渐渐染红了他的嘴唇。他试图用手再捡起长刀，然而毫无用处。

    他感觉到喉咙里有一股炙热的火焰燃烧着，仿佛有无数的刀子在刺破他的血管。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仿佛要被这股火焰烧毁。

    林秋风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不断模糊，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她感到身体逐渐无法支撑，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每一次的呼吸都带来刺痛，他的喉咙像是被炭火浇灌过一般。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

    林秋风觉得自己的体温在迅速下降，他的手指冰凉无比。出于本能他试图用手去触碰自己的胸口，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没有了知觉。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将他拉入梦乡就像一把熄灭的火焰。他内心涌起了一种无力的感觉，终于松开了双臂。

    申猴感觉自己腰间一松，迅速往后脱身，气沉丹田浑身运劲，双手和上衣的火焰便瞬间消散，右脚用力向前踹，林秋风重重的撞在地牢的墙上。右手凭空握爪，地上的长刀便回到手里，猛的向前跃起，往林秋风头上劈去。

    林秋风靠着墙，挣扎的站起身。他眼神充满坚毅，就是死，我也选择站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