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长孙妃夜开嘉猷门

    秦王世民召集所有府将训话：“兄弟手足，骨内相残，是古今大恶。太子东宫更丞王晊来告密，齐王元吉出征之日，朝中百官在城西昆明池设宴。齐王借机杀我灭口，本王府所有府将全部坑杀。为此被逼无奈，只有先下手擒捉太子建成与齐王元吉，替天行道，为父皇解忧患。行与不行，意在天地神灵，特此占卜问卦听天命。上香，请神。”

    正值此时，右内副率张公谨巡视皇街完华回府。进厅堂见到秦王世民犹豫不决，还要占卜问卦再决定行与不行。虽说练熟占卜手法，能丢出阴阳吉卦。精神紧张之际，万一失手怎么办？

    张公谨越过众人。从香案上捧起两块龟板，随手一丢，地面上一块龟板阴面向上，另一块龟板阳面向上。张公谨说：“好了，一阴一阳，宝卦上上吉，大吉大利。以此卦为准！”

    众人一愣，这算啥占卜？出师征战应该由主帅卜占，你一介副将如何越俎代疱。

    其实张公谨恐怕秦王失手，丢成纯阳卦或者纯阴卦。张公谨越权代卜，成功了，就行。若不成功，之后再让主人卜占，为主人分担一次失败的风险。

    张公谨说：“卜占问疑。如今一卜成功，没有疑问了，不需要再卜占。”

    秦王世民顺水推舟说：“好，上上大吉，神灵佑护，决定不变。诸位观看皇宫地形图，明确各人的任务。

    一击不中就退出京城，秦叔宝、程咬金领一队勇士隐藏城门内，危急时刻强行控制城门。掩护众人出城，截留朝庭信使，飞骑抢潼关，洛阳有张亮接应。

    右监门率长孙安业，右副率李客师，巡逻管控街道。掩护高士廉、屈突通去释放牢中在押犯，控制掖庭宫外西街芳林门。万一宫中失手，众人出掖庭宫西门，经芳林门进入禁苑。控制苑中马厩，为众人准备马匹奔洛阳。

    长孙顺德领队，掌控咱们西宫三个门。一是咱弘义宫向太极殿广场的通明门，二是掖庭宫的西门，三是掖庭宫进皇帝后宫的嘉猷门。严防死守，等待后宫中见分晓。

    房玄龄、杜如晦、段志玄、张士贵、庞卿恽领队。从千步廊飞速控制甘露门，甘露殿。等待太子、齐王进入父皇的甘露殿，立刻抓捕。

    宇文士及保护皇上，从甘露殿转移到海池皇舫。断绝父皇与外界联系。

    长孙无忌、候君集、张公瑾、刘师立、公孙武达、李孟尝、独孤彦云、杜君绰、郑仁泰九人。进入嘉猷门之后，径奔东北一里外的玄武门。沿途有妃嫔殿院，将所有看守院门的寺人锁喉堵嘴。到玄武门内花苑中隐蔽，待太子、齐王进宫后，控制玄武门，断绝宫门内外消息。

    现在府内八百勇士，全部更换宫庭寺人服饰，从掖庭宫嘉猷门徒步进后宫。后宫东西三里长，南北一里宽。需要骑马联络，相互增援。后宫御马厩有几十匹御马。尉迟敬德领队入后宫，夺取御马组骑兵队，驰援各方。

    原以为偷袭东宫捕捉太子，原来秦王世民早就预备暗道进后宫。

    王妃在夜间出了房门，前方必须要宫女一左一右提着灯笼引导，身后亦有使女随侍。长孙王妃指导几个身材矫健男人，穿上宫女袍服，提着灯笼，学走宫女步。

    秦王世民看了呵呵笑了：“有点模样就行了，不必过于认真，早早歇息，明早四更待命。”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庚申日，正值酷夏时节，前半夜燥热睡不着，后半夜凉气好酣睡。

    四更梆子还没响，秦王世民穿衣离开竹凉榻。长孙顺德提着一盏灯笼来到廊下说：“内侍省、掖庭宫没有异常。今日不是大朝集，没有早起的宿卫军列队。”

    “好，唤大伙儿醒醒，吃块饼，喝碗水，在院中悄悄列队。”

    初一初二月不见，初三初四娥眉线。六月初四天晓前，只有星星没月光。数百个勇士列队大院内，每个府官身后站立一队勇士。

    长孙王妃提着宫灯，随在秦王世民身侧，一队一队依次检阅勇士们的行装。检阅完毕，长孙王妃与几个矫健宫女领队前行。

    管理宫墙规则，为防止攀爬登高窥视，靠近宫墙的地方不长树木，不筑房舍，光秃秃一带空旷地。

    一行人出了弘义宫，沿靠着光溜溜宫墙北行数百步。将近掖庭宫嘉猷门，上百个勇士们依墙而立，手持飞爪长索。等待命令，即刻可以飞索翻越宫墙。

    长孙王妃姗姗而行，两盏宫灯前导，数名宫女相随。在嘉猷门扣环叩门，咚，咚咚。铜门环轻击铜铆钉。门缝里传出寺人的尖噪音：“谁呀，离寅时开门早着呢？”

    长孙王妃的贴身宫女回话：“秦王急病心口痛，秦王妃前去薛娘娘那里取百花丸。”

    门内寺人略显迟疑，长孙王妃接口说：“秦王犯了急心病，上次服了薛婕妤娘娘的百花丸，很快见效。若不方便进出，代秦王写个告假奏表，麻烦你寅时送给陛下。秦王早上就不去皇上那儿议事了。”

    门内寺人听了秦王妃此话，误了朝政大事，象九头鸟那么多脑袋也不够砍啊。连忙点头哈腰说：“行，行，方便，方便。奴才给王妃娘娘开门。”

    沉重的大门刚拉开尺许空档，长孙王妃一脚跨进高门槛，侧身挤进门缝问：“咋你一个人？”

    守门寺人说：“娘娘恕罪。坐在外头打磕睡，蚊子一叮一个红泡泡。守更房内薰过艾叶烟，没有蚊子，大伙儿轮流在更房里猫一会儿。”

    寺人话没说完，几个健壮的宫女推开宫门。秦王世民领头，一排穿着寺人服饰的勇士一拥而入。守门寺人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了事。

    秦王世民说：“外边蚊子多，辛苦了。皇宫有人谋反，我奉诏搜查。你在更房里歇着，不许乱动，等待核查。绑了，堵上嘴巴。”

    离门洞不远的更房内亮着灯笼，一队执刀的寺人进来，更房内的一伙寺人感觉奇怪。后宫寺人只配置棒杖，除了皇上自己，整个后宫没人佩带兵器。

    大伙儿明白，奴才要保命，不动不开口就是保命符。被绑手脚堵了嘴，安心养神为上上吉。

    各位府将分领执刀的寺人，几百人疾速进了嘉猷门，经由千步长廊，各自奔赴预定地点。

    后宫几十个殿院，每个院门房都有寺人值夜。值夜寺人看到穿着与自己同样衣袍的寺人，以为是上司巡查，毫不防范。点头哈腰问好，近身之际，免不了唢喉堵嘴绑手脚。换上新来的带刀寺人值守。

    房玄龄、杜如晦、段志玄、张士贵、庞卿恽，各领一队人奔赴甘露门，甘露殿。如法炮制，甘露门换了另一班寺人守护。

    迫使一个宫女呼唤：“陛下，陛下，秦王来了，秦王求见陛下。”

    三个儿子之间勾心斗角不和睦，唐皇李渊为此费尽心思。夏夜闷热，前半宿失眠，后半夜正好酣睡。

    唐皇李渊梦中听得呼唤，是寅时到了吧，该起床漱洗料理朝政。不料见到许多陌生面孔的寺人，不由分说，架起皇帝坐上抬辇。

    殿侧转出宇文士及说：“陛下，皇宫有动乱，我佑护陛下去海池御舫中暂避一时。”

    一班面不相识的寺人，抬起皇辇就走。唐皇李渊明白，除了三个儿子，没人敢于为非作歹。皇帝的权力已经旁落，只能随波逐流，听天由命了。

    房玄龄、杜如晦……等等府将，率领上百个穿着寺人袍服的勇士，隐蔽在甘露殿四周。静待太子建成、齐王元吉来父皇殿中请安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