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章 张亮初识房玄龄
房玄龄到长安觐见唐皇李渊，呈上秦王世民的亲笔奏表。 唐皇李渊细细看了一遍又看一遍。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你详细说说洛川军事形势。” 房玄龄答非所问：“恭贺陛下围城打援的战略发挥极致。前次陛下坐镇长春宫围攻夏县，秦王在敌军半途打援，一胜宋金刚。陛下指挥围攻蒲州，秦王再次在敌军半途打援，二胜宗金刚。最终歼灭了定扬可汗刘武周。 这次陛下布下更大的棋局，围洛川，打外围。秦王围洛阳，使王世充分身乏术，天下枭雄对王世充失去了希望。陛下在山南连下三十余州府。皇太子在北境歼灭稽胡刘仚成几万人。 秦王在陛下的大局之中，又实施围城攻外围的小局。李世勣潜出轘辕道，巧取虎牢关，俘虏伪荊王王仁本。洛阳王世充已成了瓮中之鳖。” 唐皇李渊听到房玄龄的赞颂，心中舒坦无比。相问：“洛阳城中实况如何？” “自从陛下二月诏令攻城，至今一个月有余。我军将士们在距城砲车射程之外挖堑沟，垒土为墙。阻断城内人马出城征粮斫柴。城中缒城逃亡人多，仅有的粮食由王世充心腹掌管。一片绢只能换购粟谷三升，十匹布换盐一升，是以往的百倍差价。服饰珍玩贱如草芥，民众在挖草根剝树皮，磨面掺白土，多数民众得浮肿病，死在街边没人埋。即使贵为公卿朝官，也得吞糠挖野菜。据缒城逃出来的人说，洛阳皇城内不足一万户人家。”房玄龄实话实说。 唐皇李渊说：“夏王窦建德实力如何？” “夏王窦建德刚刚征服的徐圆郎、孟海公，加王世充的徐州兵，滑州兵，窦建德的本部兵。五处人马合成联军。号称三十万人，实际上连民夫在内不足二十万，真正能够排兵布阵的也就十多万人。关键是五方人马各怀心事，难以合拍，战力久佳。” 唐皇李渊问：“坚守虎牢关有何难处？” 房玄龄说：“李世勣说，从虎牢关东侧攻关城，现有人马守关城，任何人攻不破。事实亦如此，虎牢关城选址筑城于险要处，是专为防止东方军队进入洛川。只是窦建德有大量的舟船水师，从大河逆流而上，从虎牢关西侧登岸。故而需要增兵虎牢关的机动兵力，袭扰夏王窦建德，使其不敢轻易分兵从大河西进。” 唐皇李渊又问：“师老兵疲，军心倦怠，如何改观？” 房玄龄说：“陛下再发一诏，激励将士即可。” 唐皇杰李渊感叹：“虎牢关，虎牢关，历代多少英雄豪杰决战虎牢关。春秋时代，鲁隐公在此击败燕师。战国时期，六国在此对抗秦军。楚汉争霸，项羽在此对抗刘邦。而今掌控虎牢关，中原一统定乾坤。 唐皇李渊诏：【世充僭逆，……贼既粮尽计竭，众叛亲离。今则分命骁勇，步骑齐趋，直指洛滨。立功擒敌制胜者，重颁爵命，厚加褒赏。其金玉府藏，分賜将士。】 唐皇李渊又诏江淮吴王杜伏威发兵，支援秦王世民洛川之战。 房玄龄回到洛阳军营，秦王世民传令文臣武将谛听皇帝诏书。将士们最爱听这段话：立功擒敌制胜者，重颁爵命，厚加褒赏，其金玉府藏，分赐将士。 将士们的心态平静了，不再嚷嚷着撒军回关中。江淮吴王杜伏威，派遣陈正通、徐绍宗各率领一府兵到秦王帐下效力。 唐皇李渊从大局考虑，必须要尽力支援秦王世民，坚决守住虎牢关。皇太子在北方击败了稽胡刘仚成，正在剿灭流窜反贼，短时间内不能回军。从哪里发兵支援洛川呢？ 己故窦皇后的堂弟窦轨，任职益州行台仆射。西南巴蜀形势稳定，唐皇李渊诏窦轨领巴蜀两地的屯田兵赶赴洛阳参战。围战洛阳的唐军听到这么多援军的消息，顿时士气高涨。 舅舅窦轨领巴蜀两地兵来助战，秦王世民真是喜出望外。兵力多了，战略部署必须要重新调整。原先战略是坚守虎牢关，防止夏王窦建德舟师从黄河在虎牢关侧后登岸。而如今兵力增加了，可以将虎牢关的西东两个方向战场同时开展。 齐王元吉、萧瑀、屈突通、封德彝、卢君谔……等等文臣武将，只同意第一个策划，守虎牢关，攻洛阳宫。都认为同时展开两个战场兵力不足。 房玄龄对秦王世民说，能不能开展虎牢关外战场，守虎牢关的将士们最有话语权，我去一趟虎牢关，实地去看一下。 房玄龄与卫队扬鞭催马，当日到了虎牢关西侧，正遇张亮领队巡逻。张亮挡上去问：“来人报名！” “秦王帐下书记房玄龄，有紧急事面见武候大将军李世勣” “你就是房玄龄？我是张亮。” “你是张亮？坚守共城白陉道的张亮。咱俩虽没见过面，但是神交几十回了。靠近黄河边的蒲州反叛，这半年内同安长公主与皇上来往密函，都从柏壁秦王军营收发，经龙门津渡驿送皇上。全是我与你经手转送的，一件公文也没有失误。” 张亮说：“对、对对，专使常常提到你。” 房玄龄说：“我初次来虎牢关，看看地势地形。” 张亮说：“虎牢关城建在邙山余脉高地与汜水低谷地之间。从东边看，虎牢关城巍巍高大，绝对不易攀登。从西边看，城墙不怎么高了。东城墙易守难攻。西城墙易攻难守。” 房玄龄笑道：“虎牢关是洛川东大门，当然防范洛川的外敌入侵。堡垒多数从内部攻破。” 俩人说话投机，边说边走，已经到了总管府，李世勣与房玄龄倾谈紧急军情。夏王窦建德大军已进驻成皋东塬，估计明后日可能进攻周边州府。 房玄龄说：“秦王意欲同时开展两个战场，以齐王为首的朝臣不支持秦王两个战场，甚至于要求退兵避开夏王窦建德的兵锋。秦王让我来听听你的见解。” 李世勣说：“虎牢关地形地势你亲眼目睹，东边正面攻关城是攻不破的，除非背后西侧偷袭。如何对付夏王窦建德三十万军，只有借鉴秦王坚守柏壁的战术。正面相持，侧后偷袭对方粮道。一拖再拖，拖累拖乏对方，一击必杀。现在两军对峙，我不能离开虎牢关。让长史郭孝恪护送你回洛阳大营，面见秦王，解述虎牢关军事形势。” 长史郭孝恪、房玄龄策马向西，扬鞭催马奔向洛阳秦王中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