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一章
肖克比亚枕着双手，躺在下铺床上，看着上铺床板，使劲儿打了个哈欠，宿舍里其他人都还没睡醒。 如今，愿意住八人间的学生越来越少，自由主义的时代浪潮拍打下，个人主义逐渐盛行，孤行的人越来越多，但肖克比亚这群人好像成了时代的例外。 他们总是聚成一团，不管干什么都形影不离，即便有时这种相处方式会有很大麻烦，他们依然按照传统坚持着。 不过，并非所有威廉古堡的人都有这种传统，肖克比亚他们只能算是少数，但还是作为一种特别的印象留在人们心里。 侧身面对白色的墙壁，肖克比亚闭上眼睛，他很早就对这种聚成一团的传统产生了怀疑，不明白坚持的意义是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无形的笼子，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他经常想起一个男生，那个男生住在他家附近，肖克比亚和他说过几句话，但并不熟识。 他很不合群，每次看到他都是孤零零一个人，但他好像不觉得孤独，只是乐此不疲地一个人做事。 揉揉眼睛，肖克比亚坐起来，穿上拖鞋，打算去上个厕所，宿舍里的空气十分沉闷，还混杂了一些十分难闻的气味。 八人间宿舍里有四个床架，靠着两边的墙，所幸宿舍空间很大，两侧床架中间有很大一片空间可以活动，这是八人间仅剩不多的好处。 肖克比亚看看整个宿舍，其他人都还没有起来，想了想，自己是不是也要躺下接着睡，起来也没有事做，还会显得不合群。 虽然他向往孑然一身的处境，但并没有追求的勇气，只是在这里得过且过，他的整个人生也是如此。 肖克比亚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正好遇到拜恩，“今天起得很早呀。”拜恩仰着头解手，瞥了肖克比亚一眼，黑发很凌乱，也是刚睡醒的样子，他个子没有肖克比亚高，但看起来健壮。 “是啊。”肖克比亚点点头。 拜恩点点头，没有要继续对话的意思。 “你还要回去睡觉吗？” “是啊，”拜恩提上裤子，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他们都还没起来。” 拜恩走进隔壁宿舍，连着两个宿舍，十六个人全都是从威廉古堡来的。 事实上，不仅这两个宿舍，整个楼道几乎一大半都是威廉古堡的学生，各个年级都有，原本是有其他学生也住在这个楼道里的，但是和他们不太合得来。 虽然这群人不会排挤别人，可他们一旦出现，其他学生总会觉得有些难以忍受，因此会自动远离。 肖克比亚走到窗边，厕所里的窗户不太干净，玻璃上模模糊糊不知沾了什么脏东西，但依稀可以看到窗外的情景。 校园里有几个人举着植物协会的牌子，可能是在招人吧，不过他对植物不怎么感兴趣。 肖克比亚很喜欢侦探，小时候看了不少侦探小说，对这个职业有浓厚的兴趣，他也听说洛克王国有个侦探协会，只是没有见过。 他从来没有对周围的朋友说过这件事，朋友们不知道他的想法，他也不知道别人的想法，只是他们从小聚在一起，仿佛每个人都很成熟，众人相处时冷冰冰的，实际上，每个人在想什么只有那个人自己知道。 所有人聚在一起的沉闷，让他感到十分压抑。可这种压抑来自于传统，他不知道这传统是哪里来的，也没有逃离和破解的胆量。 原则上，等到他成年以后，就可以和朋友们分别，去做自己的事情，但还要等那么久，实在很难熬。 心里思索着，肖克比亚出了厕所，在楼道里逗留片刻，打开窗户，伸了个懒腰，外面的空气很清爽，比宿舍里好多了。 澄澈的天空仿佛透明的蓝色水晶，看不出一丝瑕垢，阳光穿过其中，好似潜入无尽的湖泊，看不出痕迹。 “嘿，兄弟！”对面宿舍的楼下，一个正在晾衣服的男生朝他挥手问好。 肖克比亚皱了皱眉，这个人有点眼熟，但他不记得是谁，仔细回忆之后，才想起是之前在教学楼大厅里认识的男生，那时候他不小心跟同伴走散了，正好看到对方在翻动勋章的说明，忍不住开口，后来两人在图书馆又见过面。 肖克比亚本来都打算转身回去了，迷惑地看了看，然后有些犹豫地也挥了挥手，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要去图书馆工作，你有什么安排吗？”布克萨瓦笑着说，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可能还要躺一会儿，你跟你的舍友一起去吗？”肖克比亚身子转了一半，打算走了。 “没有啊，我自己去。”布克萨瓦收起衣服回了宿舍。 肖克比亚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布克萨瓦已经走了。 一个人？肖克比亚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为什么我不能一个人行动呢？难道我非要再等上七八年才能和他们分开？ 肖克比亚回到宿舍里，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朋友，越看心里越觉得烦躁，他根本就不了解他们，他们也根本就不了解他。 在阳台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室外风景在清晨显露出不同的活力。 肖克比亚叹了口气，内心颤抖着，他好像从来没有勇气去追求什么，即使是自己不喜欢的，也不敢摒弃，得过且过的确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但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呢？ 肖克比亚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决定独自出去，推开门，转身看着宿舍里熟睡的七个人。 他不想让自己遗憾，他想要一个人行动，寻找人生的真谛。 走出大门，门口宿舍管理处里执勤的学生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走在校园小径，一个人沐浴阳光的感觉十分奇特，承受孤独，却又获得解放，既有阳光伴随，又有自由在内心舞蹈。 实在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肖克比亚看看四周的环境，一个人享受的风景好像很不相同，但此刻，即使在阳光下，他还有种抛弃朋友的心虚感觉。 他想离开魔法学院，他知道，侦探协会就在彼得大道。 但他只是看过地图，并没有真实的去过商业街，可惜的是，他又是一个很内向的人，不喜欢跟人说话，而他冷冰冰的语气，也可能会被误认为是对人找茬、挑衅，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最佳的行动方案是通过公共交通，这里有从魔法学院直达彼得大道的公共电车。 上车之后，投了洛克币，坐在电车的角落里，看着窗外的风景，内心计算着往返的时间，应该可以在下午回来。 公共电车由电力驱动，早些时候，人们发现电系宠物通常发着亮光，由此研发了电灯，后来又用电能制造了一系列工具。近年来，人们又发现电力可以用火能转化，但转化效率不如饲养一些电系宠物，因此大多数电力还是由宠物制造的。 彼得大道和魔法学院隔城堡相望，距离不算很远，坐着公共电车很快就到了。 下车之后，肖克比亚看着整洁的街道和鳞次栉比的建筑，来来往往的人们衣着考究，面目严肃，和充满烟火气的王国城堡社区大相径庭。 整个洛克王国的各个行业协会大多分布在这里，侦探协会、建筑协会、医学协会、冒险协会、商业协会等等，他们领导着整个行业的发展进步，很多协会与官方也有联系。 肖克比亚走在路上，路上的人们大多行色匆匆，他像个来到新地方的孩子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这里人那么多，而身边又没有威廉古堡的人，肖克比亚心里感觉奇怪，他以为自己独身一人行动，会感到害怕，没想到心里很轻松。 这里没有一个人认识的，也没有人在乎他在这里做什么，肖克比亚仿佛从笼子里飞出来的鸟儿，面对着苍蓝天空，拥有无限可能与自由。 在彼得大道走了很久，天上太阳很大，阳光热烈，身上出了很多汗，衣服和皮肤都几乎黏在一起。 好不容易找到侦探事务所，肖克比亚站在门口，看着人们进进出出，其中有不少人是骑士团的侦查人员。 肖克比亚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 侦探协会里空间很大，很多人都在忙碌，只有一面半圆形的墙，最里面的位置摆放着一个书架，上面全是文件和书籍，书架旁边有几个照相机，还有挂着案件信息的粘贴墙。 靠窗的地方有一架望远镜，窗户旁边挂着飞镖圆盘，脚下是精密的石砖，堆砌完美，进门的石砖看不出缝隙，与一道长条的门槛式的石砖相隔，里面的地砖缝隙明显很多。 肖克比亚站在原地，四处看了看，有一个人注意到了他，是一个紫色头发的女孩儿，看起来很年轻。 紫发女孩儿慢慢走了过来，“那个，请问您是？” 肖克比亚看着她有些发愣，“那个…”挠挠下巴，“呃…” 肖克比亚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很尴尬，“我就是来看看…对，来看看，只是看看而已……” 紫发女孩儿，愣住了，“啊？” “拉玛尼亚，怎么了？”这时候来了一个卷发的中年男人，叼着烟斗，踏着锃亮的皮鞋，穿着条纹裤子和黄色上衣，棕色头发，戴一顶圆帽子。 肖克比亚看着他，一阵激动，“你就是罗宾，对不对？” 对方愣住了，把肖克比亚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有些怀疑地点点头，“对，是我，怎么，你找我有事？” 肖克比亚快步绕过紫发女孩，“那个…我…我叫肖克比亚，我特别喜欢你，我在好多侦探小说里看过你的事迹。” “哦，这样啊，”罗宾打量肖克比亚，叼着烟斗，双手插在裤兜里，被落在后面的紫发女孩儿无奈地摊摊手走开了，“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肖克比亚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表情； “好，”罗宾从桌上拿了一张空白的纸，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送给你。” 肖克比亚接过签名纸，但还是没有离开，罗宾又问道，“你只是来要签名吗？” “嗯，倒也不是，其实我很喜欢侦探这个行业，对侦探协会也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想当一个侦探。”肖克比亚看着罗宾道出自己的心事。 罗宾认真地看着他，“嗯，那你现在？” 肖克比亚连忙道，“我还在上学，魔法学院一年级。” “哦，”罗宾拉长声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现在的话，要当侦探，恐怕有些早了，你们学校后面应该有不少的选修课程，而且你对侦探这个行业应该也不会很了解的吧？你是怎么知道侦探这个行业的？” “侦探小说里看来的。” “嗯，小说，有些偏文学性了，对于我们的实际工作，描述并不是特别的准确。”罗宾想了想说道。 “可是我真的很想成为一个侦探。” 罗宾坐在椅子上，仔细看着他，眼睛仿佛在闪光，“孩子，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成为一个侦探呢？” “为什么？”肖克比亚挠了挠头，好像在复述罗宾的问题，也好像是在反问自己，“因为…因为…因为觉得这个工作很有意思？” 罗宾没有说话，还是继续看着他。 “那就是因为我想通过这个行业，帮助更多的人？”肖克比亚又说道。 罗宾还是没有说话。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肖克比亚自己也很不解。 “孩子，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罗宾坐在椅子上，直起身，以胳膊肘被致电，双手交叉在桌子上。 “不知道，”肖克比亚老老实实地摇摇头，“难道当侦探还要会读心术吗？” “那倒不必，”罗宾失笑道，“不过有很强的直觉，当然很好，但这并不是我要说的重点，重点是孩子，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成为这个东西，说你崇拜我，为什么崇拜我？只是因为我做的工作很好吗？这天下做的工作好的人太多了，为什么不崇拜他们呢？像白银骑士团的团长兰斯洛，冒险协会的会长，植物协会的会长，医学协会的会长，他们的工作都很出色，为什么你不崇拜他们呢？” 肖克比亚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我…我不明白…” “不明白也没什么，对于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我们不应该过多苛求的。”罗宾笑着说。 “可我，还是有些不理解，我明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到这里，现在却很迷茫。” 罗宾看了看肖克比亚，“看你的装束，是从威廉古堡来的？” 肖克比亚点点头。 “你平常都是一个人走吗？”罗宾问道。 肖克比亚摇摇头，“不是，平时我都是和朋友们一起的。” “今天，你们的朋友来了没有？” “嗯，那倒没有，今天是我一个人来的。” “为什么要一个人来呢？” “我觉得他们不一定会支持我，而且我觉得让别人跟我一起来，可能会麻烦他们，”肖克比亚皱着眉，一狠心，说了自己的心里话，“而且，我不是很喜欢他们，也不怎么想跟他们一起走。” “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烦躁。” “那你回去准备跟你的朋友们怎么说呢？” “就说自己出去看了看。” 罗宾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有意思，威廉古堡的人，总是这么有意思，你们那里经常出一些性格上很奇怪的人，但是又天赋异禀。” “我也是天赋异禀的人吗？”肖克比亚有些期待。 “这我还不知道，”罗宾笑着说，“知道威廉古堡的来历吗？原来那里有个威廉公爵，他住在一个阴森的城堡里，后来他过世了，人们习惯性地管那里叫威廉古堡，一直到现在，那里还有很多的鬼故事，你应该听说过。” “听过一些，可是这……” 罗宾就接着说，“别着急，别着急，还有别的呢，那你知道为什么你们那里的人习惯团在一起吗，而且还全都是男生，没有女生？” 肖克比亚微微皱眉，摇摇头，“不知道。” “因为很早的时候，威廉古堡环境恶劣，是用来流放犯人，被流放的犯人们在那里定居，犯人里面有男有女，就结为夫妻，生下孩子，但是住在附近的人们很不喜欢这些罪犯，便暗中杀害他们的孩子，为了保证安全，罪犯们让自己的孩子聚在一起行动，违反这个规定的孩子都会遭到严厉的惩罚，而且你们是被诅咒的人，生不出女孩。” “所以我们都是流放犯人的后代？”肖克比亚有些难以置信。 “那倒未必，”罗宾坐在椅子上，往后一仰，“这是历史，你觉得这历史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是……是真的吧？”肖克比亚迟疑的说。 “你不敢确定？”罗宾玩味地笑着看他。 “我对历史不是特别了解。”肖克比亚摇摇头。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那段历史是真的，你会不会相信呢？” “会的吧。” “为什么呢？因为你崇拜我，所以就觉得我说的话都是对的。” “也不是，”肖克比亚迟疑摇摇头，“我现在脑子有点儿乱了，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么如果你魔法学院的老师教给你说这是对的，你会不会信他？”罗宾又接着说。 “应该会。” “为什么？” “老师应该不会骗人吧？” “你很确定老师不会骗人？” “我…我不能…” “所以你能明白我想要说什么吗？”罗宾看着他。 “你是想说，要怀疑一切。” “这个也算是吧，不能说完全错误，”罗宾抽了一口烟，“但是一个人总要相信一些什么东西，作为他这个人，在世界上存活的立足点。” 肖克比亚仔细地思考罗宾的话。 “那么，孩子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你绝对相信的？” 肖克比亚低着头思考。 这时候突然来了一个骑士团侦察部的官员，手里拿着档案夹，“罗宾先生，这有个案件您看一下……” 罗宾看了看对方，对肖克比亚说，“孩子，你要是想不清楚的话，就先回去吧，你们应该还有课，回去预习一下课本也是很好的。” 说完转身就要回去忙自己的事。 肖克比亚又赶紧说，“但我还是想当一个侦探。” 眼看肖克比亚这么执着，罗宾没有办法，只好说，“那也不是不行，很多来这里当学徒的人，都会经过一个测验，你要不要试一试？” “要！”肖克比亚坚定的说。 “那好吧，”罗宾对旁边一个青年说，“你先看一下这个档案，一会儿我就来。” 青年点点头，跟着骑士团的官员去了另一边。 “那跟我来吧。”罗宾带着肖克比亚来到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上。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小游戏，“罗宾介绍道，“这里有很多的扑克牌，牌上画着不同的人脸，一会儿我会给你看其中一张人脸，然后把这些牌全部混在一起。你要在这些牌中，找出你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准备好了吗？” 肖克比亚面色严谨，“准备好了。” 罗宾洗洗手里的扑克牌，然后把一沓扑克牌递给肖克比亚“来，选一张。” 肖克比亚从中间抽出一张牌，是一个绿色头发的男生，戴着眼镜。 “记住了？” “记住了。”肖克比亚把牌交给罗宾。 罗宾又把那些牌洗了一遍，把所有的牌摊开，“来找吧。” 肖克比亚个子很高，弯腰凳子坐旁边，罗宾找了一把椅子，“来，坐下，慢慢找，你找出这张牌的时间，就是测验的分数。” 肖克比亚坐在这里找了很久，但一直没有找到，慢慢的，额头上逐渐有了细密的汗珠，他开始想按照分类，照着所有绿头发的男生戴着眼镜这三个标签。 最后留下这几个标签的一共有五张牌，但越看这五张牌都很像，怎么都认不出来。 罗宾端来一杯咖啡，还冒着热气，轻呷一口，“找到了？” “我找到了这五张牌，但是我分不清刚才看了到底是哪一张了。”肖克比亚如是说道。 罗宾抿抿嘴，伸出手拿出最左边的一张，“你刚才看的是这个。” “那我找的，是不是太慢了？” “我说你刚才看的牌是这个，你相信吗？” “我……我自己并不是记得很清楚。” “其实你可以随便拿一张牌给我，因为你刚才看过的牌，我并没有看过，你为什么不这样做呢？”罗宾问道，“是因为你很诚实，还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想到呢？” “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肖克比亚低下头。 “是很诚实，可是业务能力和诚实并不怎么搭边，”罗宾道，随后收起了所有的牌，“测验分数不高，姑且定级为40吧，60分及格，你的分数不及格。” “所以，我没有当侦探的希望吗？” “孩子，这只是个游戏，不要那么当真，它没有什么作用，我们这不是做一个简简单单测验，不要把它看这么重，况且，你现在还只有一年级，年纪又不大，以后有的是时间来训练，不是吗？” 肖克比亚低头不语。 “好吧，再问你一个问题。刚才你刚进门的时候，站在你面前的那个女孩儿，头发是什么颜色的？” “什么女孩儿？有女孩吗？”肖克比亚怔怔道。 罗宾嘟嘟嘴，“看来观察能力也不是很强，不过这些东西都可以训练，现在还早，我想说的是，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可以慢慢学呢，如果你真的想当侦探，我想，你还是考虑一下，等到毕业的那一天，你可以再来说说看，好吗？” “好，”肖克比亚点点头，然后非常尊敬的鞠了一躬，随后就从侦探事务所离开了。 肖克比亚心里不太舒服，根据之前的测验，他没有什么当侦探的天赋，虽然罗宾也说了，他是没有经验，并且没有专门的准备，但这大概也可以看做是宽慰的话。 在彼得大道走了一会，太阳正烈，不知道宿舍里的朋友们现在起来了没有，如果看到他不在，会怎么样呢？ 肖克比亚途径宠物医院，正好看到布克萨瓦的身影，正好想起来，今天早上他还跟自己打招呼，突发奇想，就走了进去。 布克萨瓦看到他走过来，伸手打了个招呼，“嗨” 肖克比亚也抬了抬手，回了个礼，“你在这里做什么？” 肖克比亚的口气冷冰冰地，像审问一样，布克萨瓦愣了愣，“那个，我的宠物，就是阿米亚特，它觉得有点不舒服，我就跟图书馆请了假，带它来医院看看。” 肖克比亚“哦”地一声点点头。 瞬间氛围冷了下来。 俩人都觉得有些尴尬，全都愣在原地。幸好这个时候宠物医院的医生萌萌走了过来，“检查过了，阿米亚特只是有些累了，没有什么大的毛病。” 布克萨瓦连声道谢。 “阿米亚特没事就行。”肖克比亚看到两个人其乐融融的，就想开口说句话。 只不过他一开口，布克萨瓦和萌萌都愣住了。 萌萌斜眼看了看布克萨瓦，眼神好像在说，这是你朋友吗？怎么像是来找事的？ 肖克比亚连忙说，”我们是同学，一面之缘而已。” 这么一说，萌萌更愣住了，但还是牵强的笑了笑，“哦，那挺好，挺好的。” 三人愣在原地，气氛还是很尴尬，肖克比亚抬了抬手又放下，“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哎，好，那再见喽。”布克萨瓦挥挥手之后就转身离开。 布克萨瓦走开之后，肖克比亚感觉好像他们在原地说了什么。 肖克比亚叹了口气，心想，其实不该说话的，自己又不会说话，何必这么勉强呢？ 坐上电车，回到魔法学院，用的时间比之前计算的要少很多。 看了不少东西，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宿舍，发现两个宿舍的人都聚在一起。 推开门，所有人都看着他，两军对峙一般，一直保持着沉默，似乎在猜测对方心里的想法，寂静像装满屋子的水，气氛变得十分沉重。 良久，奇卡洛才说了一句话，“去哪里了？”奇卡洛一头黑发，皮肤很白，年纪比肖克比亚大。 这一句问话打破了沉默，平静的水面泛起波澜。 肖克比亚看了看屋里的人，每个人都在盯着他，慢慢关上门，“没干什么，就是出去走了一圈而已。” “走一圈要这么长时间吗？”另一个人说道，肖克比亚和这个人不是很熟，连名字都不是记得很清楚，还要在脑子里仔细想一想才记起来。 “走得远了一点，而且出了魔法学院，有点迷路，就慢慢走回来了。”肖克比亚解释说，他知道自己在撒谎，想起了之前罗宾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他觉得自己不该说谎，但也无能为力。 “只是走一圈吗？”拜恩走到他身边，面露怀疑。 “真的，我骗你们说什么？”肖克比亚一摊手，“出去看看而已，这些没什么事儿，有事我不就都说了。” 拜恩脸色缓和了一些，“下次不要自己走，你就算是出去玩，我们也可以陪你一起嘛。” 肖克比亚连忙点头，“嗯，是啊。” 如果这一幕发生在别的宿舍一定会很让人不可思议，但在威廉古堡这群人里面，就显得十分正常。 众人逐渐散开，和肖克比亚一起去食堂就餐，肖克比亚早上中午都没有吃饭，因此狼吞虎咽，解释说自己在外面迷路忘记吃饭了，拜恩他们没有怀疑什么。 等到夜晚，天黑了，肖克比亚躺在床上，睡不着觉。 虽然朋友们都没有说什么，但肖克比亚已经感觉到，自己与他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一块厚厚的壁障，或许此后再也无法清除，此生若要跟他们一起，都要带着这厚厚的壁障生活。 不过真的需要改变吗？就等到成年再正常分开不可以吗？肖克比亚内心很纠结，罗宾说的威廉古堡历史，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这传统真的还需要坚守吗？ 罗宾还说，一个人总要相信一些东西，作为在这个世界上的立足点，他要相信什么呢？ 在思考中，肖克比亚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