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大道之行

    齐枫渐渐地睁开了眼睛，尝试着适应眼睛带来的光亮。

    他不知何时昏厥过去，也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身上传来的阵阵痛楚表明着自身还活着。

    “小枫！你醒了。”

    耳边响起刘大夫熟悉的声音，齐枫双眼模模糊糊，大约看出个人影，渐渐地才恢复过来，眼前之人正是刘大夫。而自己显然躺在万善堂的后院屋内，全身上下被纱布包裹着。

    齐枫现在说不出话，只能“啊啊啊”地叫唤。

    听着刘大夫的讲述，齐枫大概明白自己不知道为何一早上就被送到万善堂门口，林婉的尸骨也一同放在万善堂门口，这把开门的药童差点吓晕过去。

    齐枫已经昏迷三天有余，期间刘大夫也派人将林叔接了过来。看着不省人事的齐枫和面目全非的林婉尸体，气急攻心加上旧病复发，也无奈逝世而去。好在刘大夫和村里与林叔走的近的人一起出钱将林家父女安葬。

    讲到这，纵然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刘大夫也不禁唉声叹气。

    此刻的齐枫只感觉天旋地转，短短的三天他又经历了亲人离世的痛苦。最亲和最爱之人相继离自己而去，齐枫浑身颤抖，豆大的泪滴从眼眶中流出，嗓子发出“啊啊啊”的悲惨叫声。

    齐枫感觉生命就像草芥，无时无刻不抵抗着外界的风吹雨打，可草还能留下根，但人留不住命啊！

    不知哭了多久，齐枫回忆起往事，那稻田里一前一后的少年少女，那小时候调皮被林叔拿着棍子追了半个村子，那每个春节一家围坐在不丰盛的菜桌前说笑。明明自己回想的是幸福的往事，可齐枫的心却是越来越痛。

    等齐枫平息下来，刘大夫端来一碗水，垫起齐枫的脑袋，缓缓地往齐枫嘴里倒一点点水。刘大夫看着面如死灰的齐枫，摇头叹气，感叹着世事无常，前几日还生龙活虎的少年现在宛如傀儡。

    …………

    九连城内，大街小巷都在聊着陈灭门之事，就在前两日，陈家老小上下全部离奇死亡。尤其是陈老爷，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大卸八块，那场面更是惨不忍睹。

    半夜三更，齐枫面如死灰地盯着房内的顶格，就连眼睛也许久没眨。

    忽然屋外阴风四起，房门突然被一阵风吹开，也把齐枫惊吓回神。屋外走进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凶狠的大汉。但齐枫知道，他不是人，而是乱葬岗的魁梧男鬼。

    纵然齐枫现在很是害怕，可身体的不便和双亲离世的打击倒也让他慢慢平复下来。

    “小子，要不是俺娘子见你是个深情种，消亡的时候意会洒家救你，洒家可不会平白无故自找麻烦救你。”魁梧男鬼在齐枫床边踱步说道。

    “洒家现在倒也和你小子一样孤身一人不，一鬼，顺便过来完成一位前辈的心愿。小子，你可想报仇？那杀害你心上人和俺娘子的鬼物可还活得好好的。”说到这，魁梧男鬼咬牙切齿。

    “想不想亲手解决仇家，报仇雪恨。”

    魁梧男鬼弯下腰死死地盯着齐枫仅剩的一只眼睛。

    “放心，我敢来找你我就有方法。”魁梧男鬼害怕齐枫不肯相信，便拿出一本古朴的书本。

    古书不厚，仅仅只有十三页，单单从外表看起来很普通，就和常见的书籍并无二样，只是陈旧些。

    随之就与齐枫讲起这书的来历。当日打铁的夫妇二人被安葬，恰巧安葬的坑不远处有一个木盒，木盒全身上下漆黑无比，盒首雕刻着两只狰狞鬼面。也正是这盒子传出来的阴气和他们含恨而死的怨气一结合，二人便形成鬼物。

    盒内只有两件物品，一个是古书，另一个自然就是那诡异的石头。古书记载的是一门修法和原主人的话语：“天地有元气，人修可成仙，可奈何元气之稀薄，吾无能为力再上一层，吾自幼聪慧异禀，仙途更可谓一帆风顺。而立便已修得一莲人绝境，再过六十载已成二莲地止境，随后更是勤奋刻苦，不到二百岁便三莲天谴境傲然于世间。

    可无奈元气稀薄，终身不得再进一步，兜兜转转千余年，吾深知命不久矣，观鬼域修行之法特作此卷，望后辈有缘之人修行此法打破桎梏。”

    “齐枫是吧，洒家现已知道你，无父无母，连最亲的两个亲人都已离世，茕茕孑立，倒不如走上这条路，也算帮洒家完成前辈的心愿。”魁梧男鬼很想报答书卷主人，毕竟他能成鬼复仇还要多靠那诡异的石头。他想当然认为这块石头自然也是那前辈所留。

    齐枫心中早就下定决心，毕竟他可不想任由害自己家破人亡的仇家逍遥自在，复仇的种子已经深深地扎根于心头，哪怕天涯海角也要把他碎尸万段，管他是人是鬼。

    齐枫不能张开，只好点头答应，魁梧男鬼大喜：“好好好，待你伤好，洒家自会来见你，洒家现在要离开九连城一段时间，那逃遁走的小子必定会将此事告知正阳观，到时洒家也自身难保，对了，洒家叫李铁岭……”

    齐枫望着飞离的魁梧男鬼，突然觉得不自然，世间居然真有修真一说，自己好像也算半个修真之人。

    ……………

    大宋正元二十一年，南部广元府遭雪灾，雪深二尺半。广元府紫灵郡传来巨响，方圆十里皆山崩地裂。

    大宋皇庭内，身着五爪金龙皇袍，腰别龙形玛瑙玉佩，威仪不凡的中年男子站在庭院。

    “司马昭彦，朕问你广元府一事可安定好？”大宋皇帝背对着老道询问。

    “回禀陛下，此次天灾尤为厉害，但微臣已派五行火灵前去镇压，此事现已安定。”老道毕恭毕敬地回答着。

    “哼！鬼域竟敢在这个节骨眼引发天灾雪女，就不怕我等六国联手攻破他鬼域？”皇袍中年男子挥袖怒斥道。

    “想必那鬼域定是仰仗着葬魔渊不久爆发，借此来消磨我人族实力好渔翁得利。”司马昭彦平静地说道。

    “算了，神兵虚明尺祭祀得如何？”

    “陛下，还差一丝，微臣正抓紧寻找祭祀之物。”

    皇袍男子皱了皱眉：“抓紧时机，不可耽误了六国盟约。你退下吧！”

    “是！”

    “真是多事之秋！”

    ………………

    转眼又是来年春日，陈家灭门也无人提起，大大小小的眼睛都望着陈家，想要分一杯前九连城第一家的羹。

    “齐枫，你真的要离开了吗？”铁牛望着眼前一袭黑袍，脸上缠满了纱布只露出一只眼睛的齐枫，不由地感慨道。

    “嗯，早就决定了！谢谢你啊铁牛。”齐枫拍了拍铁牛的肩膀。“等我哪天出人头地回来，铁牛你可得好好招待我！”齐枫自己也不知道何时会回来，也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回来。

    告别完铁牛，齐枫又来到林婉和林叔的墓前，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呆呆地坐着……

    走在官道上，齐枫从古书上大概知道了些修真之事。刚开始都是引气入体，化气为旋，后面才真正踏入修真之路。筑基完之后便可在左胸形成一道莲花，也就是一莲人绝境，再之后右胸修出第二道莲花为二莲地止境，最后就是额头生出第三朵莲花曰三莲天谴境。正因为第三境伴随着天劫降世，所以才叫天谴境。

    不过古书中并没有记载正统的修真法门，而是原主人凭着经验和鬼域的鬼邪修行之法凭空遐想出来的，自身无寿命可修，只能寄托于后人，也不知道为何会流落于此。

    古书中开始依然是引气入体，但引的不是天地元气，而是阴气。

    “小子，算你运气好，洒家这块石头别的不说，阴气那是绝对的足。”齐枫兜里揣着诡异的石头，魁梧男鬼自然也依附在齐枫身上，齐枫本就要修阴气鬼修，倒也不怕这些。

    “气感！气感！气感，到底什么是气感？”齐枫抓狂了般大叫。

    走了两三天，每天夜晚齐枫都会把石头捧在胸前，感受着阴气好将其引入体内。可到头来无济于事，别说引气入体就连阴气都没感受到。

    “小子，这才几天就如此烦躁！修真一途，愈发艰难，这才刚开始你就如此不耐烦！”李铁岭悠悠地传来声音。

    “洒家虽是鬼物，但修行大道殊归同途，切不可过于焦躁！”

    听到李铁岭的话，齐枫也渐渐平静下来：对啊，是自己太过于急躁了，修行不仅修得是修为也是心境，还是自己太过着急了。

    平静下来，平静下来，平静下来。我特么平静不下来啊！

    齐枫猛地一用力踹在树干上，巨大的反弹力将齐枫的脚震麻。

    好了，平静下来了。

    齐枫继续捧着怪石感受着阴气，观想着自己的身体内部能吸收外界阴气。

    还是不行，齐枫失望地停了下来。齐枫也感觉自己过于急功近利，毕竟这才刚刚开始两三天，万事开头难，自己多耗费点时间总归可以成功。

    （后来齐枫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万事不仅开头难，中间也难，后面更是难上加难。）

    想到这，齐枫将双手枕在脑后，躺着观看天上点点繁星，没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能在想林婉和林叔，也可能在想自己这几天做梦般的遭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