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梅竹马

    暮色黯然，残阳如血，晚霞与黄昏相配显得这小山村格外安宁。

    瘦弱的身影从稻田中直起腰来，好似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一个芳华年龄的女子向瘦弱的身影跑来，边跑边喊到：“齐枫哥，回家吃饭啦。”

    齐枫转身望去，与女子四目相对，两人眼中好似只有彼此再无它物。阵阵微风而过，吹起他们的衣角，也吹起他们心中的涟漪。

    妙龄女子骤然脸红，连忙捂住脸往回跑：“齐枫哥，快回家吃饭啦！”齐枫扛起锄头走在少女身后，如此一个瘦弱男子跟着蹦蹦跳跳的少女走在稻田里的场景深深刻入齐枫的脑海间，过往百年依旧难忘。

    “林叔！我回来了。”齐枫放下手中锄头靠着墙边，对着屋内喊着。没过一会屋里传来中年男子虚弱的声音：“小枫回来啦，咳咳咳。”片刻男子从屋内拄着拐杖出来，不时地用手捂住口鼻咳嗽。男人身材中等，外貌也是一脸老实人模样，但佝偻着背明显男人身体状况很不理想。

    齐枫赶忙上去扶住林叔，语气嗔怪道：“林叔，你还出来接我干嘛！好好调理调理身体别耽误了。”林叔摸了摸齐枫的手轻声细语道：“就想多看看小枫，就怕别等哪天我闭了眼看不到咯。”

    “林叔，你别说瞎话，放心，等这次年丰时稔。我向陈老爷拿到工钱就能去万善堂给您开药了，到时候林叔您身体就会好转啦。”齐枫搀扶着林叔的手走进进入房内。

    “小婉，去把今天的饭菜端上来，让小枫多吃点，今天可忙坏小枫了。”

    齐枫，这名字是他已故的爹娘琢磨了大半个月，绞尽脑汁查着家里为数不多的书籍中找到一句诗“不见故人书信来，唯有枫叶惹相思”。本就爱装读书人的齐父看到这文绉绉的话那叫一个满意，当下就取名为齐枫。齐父齐母想着培养自己的娃当个读书人，去学院当个君子，逢人便夸自家娃以后必然是状元。旁人见此也只是笑了笑，整个村里都知道齐父是有名的神童，少时便在方圆十里的私塾鹤立鸡群。可天违人愿，齐父的爹，也就是齐枫他爷爷去世早，家里就只剩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懂事的齐父早早弃学，在家里务农生活，长大些也和互有好感的齐母成亲。

    本想着日子好好过，出尽力气也要让自己娃寒窗苦读将来出人头地来让自己的娃完成自己梦想。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挑苦命人，在齐枫还在嗷嗷待哺的时候，齐父为了给齐母补补身子去后山打猎，就是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遭不住噩耗打击和相思之苦的齐母身体日渐羸弱，最终在齐枫六岁那年撒手人寰，抛下了齐枫一人。那天的齐枫感觉满是无助和绝望，他不知道自己没了爹娘该何去何从，只能放声痛哭。

    也就这时，村里的老好人林叔接待了他，把齐枫带回家当自家儿子看待。林叔也是个苦命人，林母在生林婉时难产去世，自此林叔一个人拉扯着女儿长大。后来随着养了齐枫，日子更加辛苦，林叔也更加劳累。长年累月的过度劳累，使得林叔感染风寒恶化成肺痨，每年不得不靠万善堂开药缓解病情。三个人虽然生活艰辛，但因为有互相的陪伴日子倒也其乐融融。

    长时间的陪伴和相处，齐枫和林婉也从莫不相识到如今的郎有情妾有意，只差捅破那一层窗。

    “小枫，林叔老了，终归是不能够陪在你和小婉身边。等我哪天走了……”齐枫刚想说话便被林叔挥手打断，“小婉我一直很担心，交给外人我不放心，怕小婉受到委屈。我现在挑明了说，小枫你觉得小婉怎么样？”林叔望着齐枫的眼睛严肃说道。

    “爹，你……”听着自己爹当面说出这番话，林婉瞬间涨红脸，跑进自己屋内。但关上门却将耳朵贴着偷听齐枫和林叔的讲话，她比谁都希望听到齐枫回答那个回答。

    “这这…这”齐枫摸了摸脑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叔看着齐枫这个模样气不打一出来，拿起拐杖轻轻地敲打了齐枫的腿：“看看你现在娘们唧唧的样子，也不多学学你林叔我追婉儿她娘的冲劲，那时候……唉，算了不说了，徒增伤心。”林叔也不太愿意讲起往事，怕自己的思念冲出来多年的压抑。“你就给我一个说法，到底对婉儿有没有感觉。”

    齐枫也不再磨磨唧唧：“是的林叔，我一直都喜欢婉儿，我想让婉儿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以后我们可以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在一起。”说到这里齐枫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到底还是少年，对着自己热爱的人想给她最纯粹的爱。

    就在隔壁的婉儿听到这个回答更是笑靥如花，心头如吃了蜜般甜。

    “好小子，我就知道。婉儿交给你我很放心，相信她娘亲泉下有知也会万分高兴。”林叔看着齐枫嘴里满是对齐枫和林婉的放心，就好像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交代后事般。

    “好了，洗漱睡去吧！”林叔打发齐枫走后，单独一个人坐在了庭院中。望着黑夜里的辰星喃喃自语道：“齐兄，想不到我们不仅做了兄弟又做了亲家。哈哈哈，真是喜上加喜啊，小枫这孩子随你，聪明懂事，把婉儿交给他我很放心啊。老伴啊，咱闺女有着落了，就是那老齐家的，你放心有我把关呢！现在所有事都差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就要来陪你咯。你可先别投胎啊，等等老林我啊！”说完，林叔双眼湿润，泪水悄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