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科技文明vs修真文明
略一思索，梁兴扬单手抹了把脸，决定搞个直播开箱。 他觉得一切都是巧合，不过做为素材是足够了。UP是一个永远需要新梗来吸引观众老爷的职业，今天的经历对他来说是想磕睡送上了枕头。 架好手机，他进入直播间。事出突然，进来的观众只有百来个，但屏幕上还是很快被弹幕刷满了。 【怎么突然袭击？是又被牛顶进来了吗？[滑稽]】 【晚上好啊牛顶顶，是要表演晚饭吃播吗？】 【这个角度更帅了，只比我差一点[打call]】 …… 梁兴扬同观众老爷们打了个招呼，简单说明了一下原委，却很有心机地没有马上开箱，而是找来一张草稿纸，把今天的经历给写了下来。表面说是为了照顾等会儿新来的观众，实际上是想拖一拖时间，多攒攒人气。这就是沟通的艺术。 按照阿D的规则，人气到达某一档就有奖金。他上有老爸老妈，下有meimei阿牛，往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合理合法多薅点羊毛没毛病。 在满屏的催促和新涌入观众的询问中，梁兴扬写完说明，找了个正对摄像头的地方贴好。瞅瞅人气已经冲过了预期的数字，遂满意地去开箱。 三两下拆开纸箱，梁兴扬嘴里也没闲着，继续同观众唠嗑：“……对，突然出现的，希望不是危险物品——咦？怎么是个头盔？骑车用的？……没其他东西了，也没说明书。” 梁兴扬仔细打量手里的家伙。头盔的外观，流畅的线条，扎实的做工，加上入手的沉甸感，怎么看都是价值不菲，但同非人类这个宠物俱乐部似乎扯不上关系。 他打量的功夫，直播间已经有人截图去搜索了，但只能搜到外形相似的骑行安全帽。仔细再看的话，这东西在眼睛、耳朵等部位多了几条刻成阴线的电子线路，延伸到头盔内部，似乎不只是装饰线那么简单。 【你戴上试试？有这个以后就再也不怕被牛顶了[滑稽]】 【这东西没通电，按常识讲应该也没有紧箍咒的功能，戴了应该没危险吧[狗头]】 这帮沙雕把梁兴扬的想法都讲出来了。耸耸肩，梁兴扬试探着把它戴到头上。 “以前老家盖房子，我帮忙搬砖就是戴这种形状的安全帽，不过这个看着更结实，是在暗示我该给爸妈翻新户——” 随着头盔严丝合缝地扣上脑袋，活跃气氛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镜头里众人看到牛顶顶UP突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连扶住头盔的手都没放下来。起初还以为他又在整活儿，但直到过去十分钟依然动也不动，顿时都奇怪起来，弹幕里充斥了各种关心、询问和猜测。 越来越多的人闻风进入直播间一起看热闹。如果梁兴扬还有余裕关注直播人数的话一定会开心得蹦起来，但他现在心中满满的全是震惊。 戴上头盔的瞬间，他像是穿过了小叮当的任意门似的，突然置身于一片树林。深深浅浅的绿意和褐色树干充斥眼帘，微风掠过身边，带来泥土与腐叶混夹的气息，脚下的触感也从坚硬的瓷砖变成了发软的泥路。 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几步，绕过两棵高大的树木，视线霍然开朗。原来他身处山间，展目望去，能看到山下有一片透着破败感的村落，粗略一估大概有二三十户，应该是个小村子。 嗯……他们大学虽然跟随扩招的步伐，是在城郊盖的新校区，但周围也没这么破的民房啊？ 再低下头，依次看过手心、手臂、双腿……目之所及，种种特征彰示这并非自己原本的身体。 梁兴扬如在梦中，五感却又极之鲜活。再摸摸脑袋，除了皮肤与头发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头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疑问翻涌心头，身后忽然传来拨弄枝桠的响动。 梁兴扬回头一看，正好看到一只毛发柔亮的小熊猫抱住一根树干滑到地面上。 这副场景本来应该是很萌很可爱的——如果那只小熊猫没那么高的话。 迎着梁兴扬目瞪口呆的视线，高大得过份的小熊猫落在地上，人立而起，算上耳朵的话，目测足足到梁兴扬的胸口。 ……这特么是小熊猫？！ 内心咆哮，梁兴扬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这时，只见小熊猫张开嘴巴，用标准的国语对他说：“你好，梁兴扬同学，我叫啊啊。” 从音色听来，是个很年轻的少年音。 甚至还礼貌地挥了挥手。 梁兴扬瞪住他毛茸茸的熊猫脸，大脑疯狂运作片刻，终于吐出一句分析：“这头盔有致幻作用！”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啊啊用安抚的语调说：“梁同学，我分析过你的视频，你是理智型人格，不过可能有些超越你们蓝星常识的东西你一时无法接受，请稍等一下。” 说是稍等，但话语结束的下一秒，梁兴扬视野内便凭空出现一个电子弹窗，视线下意识追逐过去，上面的文字却先于视觉一步，以一种难以形容的方式“灌”进他脑子里。 梁兴扬瞬间接受到了海量讯息。 他此刻踏足的星球叫海星，和他原本所在的蓝星是平行世界。 蓝星上的生活，虽然对普通人来说不是非常如意，但相比海星却已是天堂般的存在。 海星已经不行很多年了。 五十九年前，海星突然遭受高维攻击。来自修真宇宙的一颗叫浮南的行星撕裂维度，与海星所在的宇宙相撞，形成宇宙坍缩，无数星球瞬间湮灭。不幸中的万幸是，海星处于冲击波末端。 物质密度比海星宇宙高出许多倍的浮南像一艘失控的长舰，原本近似圆形的星体被巨大得难以名状的能量场撕扯成扭曲的长条形状，飞掠着毁灭掉许多星系后能量渐渐消耗殆尽，最终“搁浅”在海星所处的银沙系，最顶端的那一小部分离海星只有区区千万分之四光年，同梁兴扬那个宇宙的蓝星与月球距离一样。 没人说得清，这么近的距离下海星为何没被浮南的引力撕碎，竟然奇迹般连同海星上的生命一起保留存活下来。 但这也是后话了，灾难来临时根本没人知道原因。 随后是核战争——两个宇宙部分维度交叠，海星虽然得以幸存，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末日般的天灾，每个国家都以为是别的国家对自己发动了灭世攻击，纷纷展开防御反击。 一通相互乱射把库存清得差不多后，海星人才慢慢恢复了理智。 一部分地下幸存者闭门不出，另一部分则开始着手加固扩容避难所、帮助地表还活着的人类、被反杀或自相残杀、争抢资源、争抢领导权…… 总之，这场被后世称为【星变】的巨大灾难，元年到第五年间发生的种种事件虽然十分混乱，但起码还在人类理解范畴之内。 直到星变六年，浮南居民首次非正式接触海星居民，人类认知被彻底刷新。 科技文明与修真文明，两个从科技、信仰、乃至生存方式都截然不同的文明相互碰撞、冲突、交流、猜忌、更激烈的冲突……如此这般又过去五十三年，变成了现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打一阵又和平一阵的凑合过还能离咋的的样子。 到底是看过很多异世动画和末世小说的优秀大学生，梁兴扬很快学会了用意识cao纵弹窗，将这些信息来回看过几遍，渐渐接受了几分。 都是好素材，如果能拍回去他何止做百万粉UP，亿粉都打不住。但做为一个上有老下有妹的家庭顶梁柱，他最关心的问题—— “我还能回去吗？” “当然，你随时可以离开。其实你的物质部分——也就是身体并没有来到海星。我们的能源不够，必须节约使用，所以只将你的意识通过伪装成全息游戏接驳帽的传送装置带了过来，临时加载进一具rou傀儡里。” 接着啊啊又解释了几句，梁兴扬这才发现海星科技比蓝星高许多，已经可以做到以暗物质作为能源驱动设备，抓取投射或保管意识。 这不就是蓝星所谓的人死后将意识做成AI得到永生么？做为vtb赛博出道……咳，打住，扯远了。 至于rou傀儡，则是修真宇宙浮南星的特产，通俗点说就是莫得灵魂的身体，用浮南星独有的几种灵植和一定数量的灵石以秘术炼成，可以随心所欲炼化成人类或妖兽的模样。 听到这里，梁兴扬顿时想起上午毛荣荣这个“业务经理”的那句询问。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你希望移植到什么生物身上？ ——我还是想当人。 如果当时回答跳脱一点，他大概也跟啊啊一样——对了！ 意识到某一点，梁兴扬忍不住多了句嘴：“这么说来，莫非你其实是人类的灵魂，选择了妖兽外形做为载体？” 询问的时候，他礼貌地掩饰了一下陡然间变得奇怪的眼神：连这种奇特的爱好都可以正大光明地实现，海星还真是……还行啊。 哪知，啊啊却摇了摇头，“不，我是妖兽，目前身体还没有rou傀儡那么结实。” ……哦。 梁兴扬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狭隘了，在一个修真与科技并存的世界里，单纯地钻了科技的牛尖角。 他又问：“非人类俱乐部是你们开在蓝星的？毛荣荣也是你们的人吧？寄头盔给我，把我的意识拉到海星来，是为了什么？” 啊啊盯了他一会儿，熊猫脸上突然垮下去，浮现出rou眼可辨的苦恼。 “如前所说，我们的能量已经不多了，在达成目标之前必须节约使用。所以，我们粗略考察了平行世界蓝星目前的科技与人文后，从华国网络小说里得到灵感，把整个计划包装成一款高于蓝星科技的全息游戏。” “那你们的目标是？” “我们想得到蓝星人的帮助，结束海星目前混乱的局面，重建家园。你是第一个意识成功被传送到海星的人类，可以帮帮我们吗？” 第一个，也就是说之前还有其他“实验品”，他们下场如何？ 要素察觉，梁兴扬的警惕性瞬间飙升。习惯性又去摸颈间的白玉葫芦，旋即又意识到自己已经换了躯壳，可来不及收回的手竟然真的碰到了熟悉的玉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