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残酷
旬将苦无、钢线、手里剑等忍具取出,快速做好准备。尽管木叶一方的伏击取得了非常良好的效果,但毕竟现在还是二对三,而且千羽本就已经身负重伤。 日向义时挡在千羽的面前,将八卦掌发挥到极致,不断的使用卸力、格挡、空掌击退等方式,防御着雾隐一方恼羞成怒的攻击。 ‘快点,快点。’旬心中紧迫,手上的动作却不慢。 将钢丝穿过最后一枚苦无尾巴上的圆孔并成功绑好后,他再次撑起隔音罩,小心翼翼的在树冠之中跳跃转移,避免被雾隐忍者发现。 他绕到双方战场的左侧,找准一个不错的位置,树冠能够完全遮住他的身形,同时离激斗的中心有一定的距离。 旬将末端绑有钢丝的苦无向前一甩,苦无带着钢丝跃出,落向前方的一颗大树,并准确地缠上了他瞄准的那根树枝,钢丝另一头缠绕的手指用力往回一拉,苦无便被隐没在树叶间。 受伤的野久津拖在两名进攻的队友身后,通过苦无和手里剑sao扰为队友掩护,三人呈倒着的品字阵型站位。 他们在木叶的伏击下,不过短短的时间便损失了六人,胸中的愤懑和羞怒急于发泄,两名队友凶猛的抢攻,野久津则因为身体的伤势稍显迟缓,难以完美的跟上队友的动作进行掩护,因此他的站位短时间内有些脱节。 突然,两枚手里剑从侧面飞来,一枚射向他,另外一面射向他与身前两名队友的空隙,似乎是预判攻击。 他心里一惊,‘还有埋伏?!’ 两枚苦无的速度并不快,但都明显绑着起爆符,为了保险起见,他向后退去,并小心地做出防御姿态。 不待爆炸的烟尘散去,野久津已经找到了埋伏的攻击者——一个小心翼翼躲在树上的小鬼头,可惜隐藏技巧不过关,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失望的神情还残留在他脸上。 他的两名队友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暂停了攻击,待看清袭击者后都轻轻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人对着野久津使了个眼色,后者心中会意,起身向那小鬼头奔去。 野久津明白队友的意思:此刻能够出现在战场上,又隶属于木叶一方的,大概率是辉夜一族的小孩,如果能抓起来成功要挟木叶忍者,那么接下来雾隐一方自然就能占据主动权。 即使木叶不被要挟也没什么,无非一个小鬼头罢了,五秒钟就能解决,不耽误功夫。 野久津已经看到那小鬼脸上恐惧的表情。 对方慌乱的朝他扔出两枚手里剑,但是速度实在不敢恭维。 ‘哼,软弱无力。’他随手便将两枚手里剑磕飞,但内心的轻蔑让他没有注意到旬的手指轻轻拉动了一下,似乎松开了什么东西。 直到野久津跳跃着即将落到旬前面的那颗大树上时,他才注意到一支苦无从树叶后落下,离他的脸只有不到三十公分。 “轰——”爆炸的轰鸣声震得野久津的耳膜生疼,短时间内出现了感知错乱,他竭尽全力从树上向地面下落,用手护住了头部,算是避开了起爆符大部分的伤害。 然而不等他有更多反应,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低着头如鬼魅般从烟尘中窜出,手持着苦无向他劈斩。 ‘嘁,不会以为这样就能干掉我吧。’他只是轻轻一侧身便让过旬的攻击,正待反击时,看到那小鬼抬起头看着他。 毫无表情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和慌乱,只有眼中透露出深沉的冷漠,这冷漠的眼神让他内心一惊,动作也不由地慢了半拍。 ‘他故意的?!’野久津的心中不由地冒出这个念头。 旬张开嘴,轻轻往外一吐,无形的压缩空气流如炮弹轰出。 他本就受伤,刚才又被起爆符的震荡影响,旬贴近突然使出的空气炮让即使身为中忍的他也难以躲避。 “砰!”野久津只感到一股气流猛冲到脸上,好似有一柄无形的锤子砸中面门,脑袋被砸的后仰,同时身子也难以控制的向后倒去。 虽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一瞬间剧烈的脑部震荡,让他头晕目眩难以保持身体的平衡。 野久津既惊又恼,向后翻了一个跟头,随后蹲下身子,用双手撑地,平稳身形的同时防备后续的攻击。 才刚一抬头,却看到旬已经退到十数米开外。 ‘呃?’不待他有更多反应,灼热便从下半身升起,随后所有的知觉都泯灭在升腾的火焰和爆炸中——旬在空气炮命中之后,便已将手中贴着起爆符的苦无扔至敌人脚下。 “呼,呼,很好,解决掉一个。’旬喘息着,他的身体还是太过幼小,短短十几秒的战斗先后使用了波导之力、静音壁、空气炮和起爆符,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消耗。 左手背上的曼陀罗印记也越来越热,到了灼痛的地步,已经有些影响他的动作。 另一边日向义时见到一个雾隐忍者被旬干掉后大喜过望,前一分钟他还在为旬担心着,形势转瞬之间变成二对二,又对木叶一方有利起来。 旬稍事休息,从被干掉的雾隐忍者身上再次搜出一些苦无、手里剑、起爆符等忍具。他也不靠近日向义时等人的战场,只是站在不远处的树上掠阵,时不时抽空向雾隐忍者投掷苦无和手里剑。 雾隐一方的两人本来战斗力就不如日向义时和千羽,一边还得分心防备旬的干扰,因此很快就被木叶两人压制住。 经过短暂的激烈战斗,最终以日向义时轻伤的代价,解决掉了雾隐上忍之外的最后两名忍者。 日向义时和千羽两人在这边的战斗结束后立即赶去帮助猿飞十兵卫了,这场遭遇战最终的结果,恐怕还得取决于双方上忍的胜负。 对上忍的战斗旬是帮不上忙了,他按照日向义时的嘱咐,躲在一颗大树的树冠中。虽然是原地休息,他还是展开波导之力感知四周,不敢放松警惕。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天空中乌云汇聚,似乎要下一场暴雨。 旬靠在树干上,将从四名敌人身上得来的忍具全部收拢,苦无、手里剑、千本、钢线、起爆符等一应俱全,这些现在可是他重要的保命手段,至于分不清是兵粮丸还是毒药的丸子,则全部扔掉。 他细致妥帖的将搜刮来的忍具分别放进绑在腰后右侧和左腿大腿上的忍具包里。 两个忍具包分别来源于水之国辉夜忍者和刚刚击杀的雾隐忍者,是见证胜利的战利品。 不知是出于对未知危险的不安,还是曼陀罗印记愈加让他难以忍受的灼痛,亦或者是只能在原地等待的无力感,旬陷入焦躁的情绪之中。 ‘呼~吸~’他将意念集中在呼吸上,尝试着借此调整自己的心态。 不成想,曼陀罗印记的灼痛感突然从手背处迅速扩散,痛感像爆开的火焰一般燎遍他的全身,整个人的身体陷入剧烈的灼痛之中。 他感觉自己就像浸泡在火焰之中,头也变得莫名肿胀晕眩,他用尽力气翻身趴在粗壮的树枝上,用手牢牢抱住树枝,防止自己摔下去。 他的感知变得错乱,周遭的环境扭曲虚幻起来,似乎一切都在被飞速抽离,整个世界都将要重新排列组合一般。 短暂的扭曲过后,周围那原本在阴云笼罩下变得阴暗的高大树木彻底转变成另外一幅场景,一幅满眼皆是残垣断壁的场景,一幅隐隐带着些熟悉的场景,除了四处都是的残破尸体。 ‘是幻境吗?’旬强撑着精神,虽然场景转换了,但如隔着一层水波和烟雾的不真实感,让他第一时间认为自己是处于某种幻境中。 ‘我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旬发现自己正在共享另外一个人的视角,他明明能看到,却不能说话,不能听,也不能动弹。 他的面前站着一名手持忍刀的人,穿着雾隐制式的作战服,这人有着宽大的鼻头,眼睛圆睁着,脸上的笑容嗜血又邪恶,嘴里在说着什么,但旬听不清楚。 对方的笑容愈发嗜血,手中的忍刀斩下,旬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好像被抛到了天上,随后他便看到一具无头的女性身体,鲜血从那脖颈处喷发。 ‘我附身到了一个女人身上了吗...’ ‘这个女人的衣服,好熟悉...像是母亲的衣服…’ ‘等等,旁边躺着的那是...是父亲?!’ ‘周围的...都是大家的尸体...!’ 他的意识被重新拉回身体,重新回到阴暗沉郁的森林,难以想象的灼痛席卷全身,比灼痛更猛烈的是撕心裂肺的痛苦从心底里发出,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泪止不住的留下。 “嗬,嗬,”他粗重的喘息着,意识最终在剧烈的疼痛中陷入黑暗。 意识深处的精神空间中,原本红灰两色交织的曼陀罗花苞彻底的转变成红色,随后绽放,喷吐出数枚不同光彩的符文。 ...... 水之国,辉夜一族,某个岛屿的庭园中。 “造麻吕大人,我听说水影大人出动了大股精锐部队前往田之国,在天女祭上抢夺白眼,您也派遣了族里的精锐协助。”一个年纪约莫十二三岁的辉夜男子半跪在地上低着头问道,虽然是谦卑的姿态,但是语气却颇为严肃,隐隐的还带着一些急切。 “噢,你回来了啊~”有着与年轻男子相同妆容的造麻吕盘腿坐在地板上,看着庭园的风景,语气里面透着无所谓的态度,他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显得威严的国字脸上却带着一股桀骜叛逆的表情。 “不知您为什么要参与这件事呢?对别人来说,白眼或许是值得觊觎的宝物,但是在吾等辉夜一族的面前...” “村子可是很需要白眼呢,在这终年都是大雾的国家。既然我们对日向和那些窝囊的革新派足够熟悉,当然应该为村子尽一份力啊~”造麻吕打断了他的话。 “难道...”年轻男子急切的抬头盯着造麻吕的背影。 ‘什么为村子尽一份力,辉夜一族还从来没做过那种事吧。’他默默想道,怀疑这只是造麻吕的托词。 “革新派当然也是我们的目标了,是时候把他们铲除了吧~”造麻吕仍旧带着无所谓的语气。 “造麻吕大人,虽然我们与革新派分裂已久,但这么多年来双方还是保持着基本的和平,也从不曾彻底断了来往,难道您要彻底消灭他们吗?!无论如何革新派也是我们辉夜一族的分支,应该想办法把他们重新收归才是啊!”少年人变得愈加急切起来。 “够了,注意你的态度。”造麻吕的语气终于变得严肃一些,“现在我才是族长。” 少年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滞,沉默下来,只是默默握紧了拳头。 “虽然我们对白眼从来不感兴趣,但是为村子做出贡献是我们这样的大族应该做的,无论如何,辉夜一族也是雾隐村的一份子。” “我们因为以往与日向亲近,又有革新派叛离的先例,一直以来都被鬼灯一族和部分高层所质疑,家族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巩固在村子的地位。”
造麻吕略微停顿,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才继续说道:“收归革新派虽然同样是你父亲的遗愿,但是你应该清楚他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吧?现在是我们一族的机会。” “现在,可是战争。” 少年人继续沉默着没有说话。 造麻吕见状不再多说什么,“好了,你外出执行任务已经很久了,去看一下你母亲吧。” “是。”少年低着头,默默起身出去。 “仲麻吕~”造麻吕叫住了少年。 “你可不要变成革新派那帮家伙啊~” “...” 直到仲麻吕离开,他才回过头,眯着眼看着前者离去的背影... ....... 正在激烈战斗的这一边,形势却出人意料的急转直下。 日向义时和千羽、猿飞十兵卫三人一起围攻雾隐上忍,原本前两者实际上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双方在一段时间内一直处于僵持的阶段。 但雾隐为了此次战争出动的人数已经远远超出了木叶一方所能抵抗的数目,随着双方战斗的僵持,雾隐一方再次到场超过十名忍者,其中甚至有三人都是上忍。 猿飞十兵卫被突袭打伤后引开了数名实力强悍的敌人,千羽则趁着最开始的雾隐上忍因援兵到来后的松懈,找准机会与其同归于尽,而实力最为低微的日向义时却被抓住了... 暴雨倾盆而下,浑身是伤的日向义时跪在地上,脸庞因为被身后之人拽住了头发而微微扬起,雨水簌簌地打在他脸上,口中喷吐的鲜血混合着雨水染红了半个身子。 “队长,怎么处置?”日向义时身后戴着无脸面具的雾隐忍者对着不远处另一人说道。 “摘下他的护额看看。” 面具忍者闻言用另一只手摘下了日向义时的护额,额头上露出一个四个尖角带弯钩的绿色卍字符,两侧有着反向的钩纹的封印纹。 “还是笼中鸟封印啊,看来又不是宗家的人呢~”雾隐上忍队长说道。 “这样的话,留着脑袋也没有什么用了啊,照旧就扔在这里吧~”雾隐队长说完便一个闪身离开。 日向分家的人死亡之时,笼中鸟不仅会破坏死者的白眼,还有其大脑,敌人也就无法再获取情报。 “是。”面具忍者掏出苦无抵住日向义时的喉咙。 ‘要结束了吗...’日向义时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即使雨水落进眼睛里也不愿闭眼。 ‘千羽前辈和敌人同归于尽了...’ ‘竟然这么快又赶来这么多雾隐的忍者,好几个上忍追着十兵卫前辈...’ ‘旬那孩子不见了...希望他能安全...’ ‘雾隐连追忍也出动了...’ ‘对不起了奶奶...不能回去看您了...’ ‘没想到当上中忍的第一次任务就要这样结束了...’ ‘真想再看一看啊...’闪电骤然划过,照亮了他的脸庞,他努力的看着,想借着骤亮的雷光,再看一眼乌云后的天空。 “嗤!”鲜血从脖颈喷涌。 ...... 血液般鲜红色的茧将旬包裹着,雨水落下却径直穿透红茧落在树枝上。 血茧好似处于另一个维度,不可视、不可触碰,所有茧内的气息都被隔绝开来。 旬的精神空间中,新出现的符文正在依次放出明亮的光线,光线好似活物弯曲着将他的精神体缠绕,然后融入其中。 而此刻的旬正沉浸在奇幻的梦中,他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半人高的虫子,有着一对红色的复眼,黄色的脑袋,黑色的身子,一对坚硬如钢铁的灰色前肢和两对薄薄的翅膀。 ‘这是...铁面忍者?我变成精灵宝可梦里的铁面忍者了...?’他化身的虫子在水塘边喝水时,旬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样子。 他所附身着的铁面忍者在森林中日复一日磨炼着技艺,与各种各样的宝可梦战斗。 它有着rou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在众多敌人间向闪电一般高速地来回穿梭;能用钢铁般的前肢撕裂巨树;能够发出让其他生物头痛不止的叫声;翅膀扇动所产生的声波能震碎巨石;能够适应任何恶劣的环境变化,预知自然界中的各种危险。 他好像和铁面忍者融为一体了,他就是铁面忍者。 精神空间中,一个符文的光辉融入完毕,第二个符文开始释放光线将他的精神体再次包裹,他的梦境也开始转变,这次,虽然还是在精灵宝可梦的世界中,但是他变成了一个幽灵,附身在坚硬的壳中... 符文一个一个的亮起,献祭灵魂所获得的力量,最终都融入他的身体。 “唔...”过了许久,红色的茧终于消散,旬从虚幻又真实的睡梦中清醒过来。 ‘下雨了...’旬趴在树枝上,精神还停留在恍惚的状态。 随后,之前通过曼陀罗所看到的一幕幕重又浮现在眼前,满地的尸体、残破的废墟,仇敌嗜血的笑容、还有最后他挥下忍刀的那一幕。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将他的内心击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