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五百三十二章 战略决议
这东西不给是不行的，汉室现在做的事情已经不是所谓的帮人帮到底，而是更为现实的，不帮对方肯定拉你下水。 终归是东非地区发生了蝗灾，按照历来的蝗灾路线几千亿的蝗虫有一半冲非洲本地，一半走红海，波斯湾，直至南亚。 哪怕因为距离的关系，以及迁徙的时候走丢的原因，抵达南亚的蝗虫数量只有出发时的二分之一左右，但那起码也是几百亿，近千亿的规模。 这也是为什么前几年东非发生蝗灾的时候，印度和巴基斯坦各自减产了30以上。 蝗虫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在数量没上来之前，蝗虫的战斗力很低，飞行高度很难超过百米，飞行速度也不算很快，自身也无毒，油炸之后，吃起来味道也不错，一天消耗的各种口粮也不算太多。 可当蝗虫聚集起来，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受到信息素的干扰，蝗虫的战斗力就会大幅飙升，颜色也会发生变化，毒性巨幅提升，飞行高度轻易的突破三百米，甚至某些离谱的蝗虫可以飙升到三千米的高空，飞行速度也同样会巨幅提升，食量也从原本的正常生物提升到可以每天吃掉和自身等重，甚至是超过自身重量的食物。 这也是正常东非蝗虫飞不过红海，飞不过印度洋，但成为蝗灾之后，东非蝗虫从非洲起飞都能冲到南亚的原因，一天飞接近两百公里，这是什么精锐兵种，心里能没点数？ 陈曦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因为天地精气异化，蝗虫的体型和飞行速度进一步上升，现实世界，蝗虫大军连吃带飞，飞一路吃一路的情况下，一天能飞一百五十公里，就这速度都能冲到南亚，如果飞行速度翻倍，陈曦觉得这玩意儿沿着新州冲到长安并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目前谁都无法确定蝗虫大军的迁徙速度是多少，毕竟在这之前还没出现过这种超大规模的东非蝗灾，或者本地出现过，但非本地人的三大帝国都没关注，以至于现在要命的时候，汉帝国也麻麻的。 在这种前提下，让罗马先去顶雷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而想要让罗马顶雷，就不能让罗马玩完，起码给罗马帝国一些希望，让罗马帝国和蝗虫先拼命。 现在第一轮蝗灾已经成型了，虽说东非统计人员说是向北的蝗虫有十亿左右，并没有达到陈曦估计的那么离谱的数据，问题是蝗虫怎么飞陈曦也不知道，他现在统计的只是一个方向而已，运气不好，往北飞的蝗虫是最小的支队，那搞不好东非蝗灾整体规模已经突破五十亿了。 按照蝗虫一次性产卵八十到一百二十枚，在蝗灾爆发下没有天敌，外加可能的降雨提供足够食物的情况下，第二轮都能顶到上千亿的规模。 所以现在必须要让罗马掏出老底，哪怕干不碎蝗灾，起码也要消减蝗灾的规模，上万亿蝗虫组成的蝗灾，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那么蔓延几千公里的蝗虫大军，说实话，在蝗灾爆发的时候，你除了等蝗虫自己累死，真没有其他的办法。 就算是用核弹炸，核弹炸点几千公里的范围，也是够扯淡了。 所以现在汉室能做的就是给罗马整一个科学的小数据，让罗马觉得自己拼死消减蝗灾的规模，应该还能降低第二轮和第三轮的蝗灾体量。 至于说两千亿的最后一波，这真的是保守估计，去年动用炽天环对于整个星球的气候影响实在是太严重，东非旱季和雨季的交替，完美的符合了蝗虫的发育，而且三大帝国发现的太晚，蝗灾已经成型，没成型之前，组织几十万人，将蝗虫卵聚集的地方全挖了，就能按住。 可现在成型了，那就只能扛了。 “102天就能成熟的稻谷。”元老院的元老们面面相觑，虽说这群人种田的不多，但稻子多长时间成熟他们还是知道的。 “是的，102天就能成熟，而且是全生育周期，如果只算生长阶段的话，三个月之内绝对能收获。”甘景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东西哪怕在汉室也属于非常珍贵的宝物，各大世家嘴上说着哥们怎么可能会混到这种地步，但在曲奇将这玩意儿弄出来之后，还是每家都带了点，种了几茬，作为种子粮，防备可能出现的灾荒。 对于现在的各大世家而言，难吃可以不吃，但不能没有，这不现在就救命了，当年来中亚的时候，这群人就都找了片地方进行了旱稻种植，一方面是进行测试，另一方面也是将分到的那些种子粮进行培育，以保证真正需要的时候，他们能迅速的进行播种。 只不过就目前看来，情况还是不太好，第三波蝗虫从中亚过境的时候基本已经七月了，除非是蝗虫前脚刚过去，遗留在本地的小规模蝗虫还没消灭，各大世家就开始种植这玩意儿，否则，多少有些时间紧张。 反倒是罗马不存在这个问题，罗马帝国终归是地方够大，蝗虫肆虐的地方确实多，但没被蝗虫锤的地方也多，意大利北方，法兰克，黑海，甚至实在不行顿河沿岸的东欧等地，总之，罗马帝国不考虑时间的话，现在就可以播种，今年种两茬，哪怕受限于规模，产量有限，也是极大的补充，这玩意儿再怎么难吃，那也是大米，总比树皮草根好吃吧。 “曲师培育的那种大米啊。”安纳乌斯开口说道，然后对着蓬皮安努斯点了点头，表示这东西是真的。 “稻谷的繁育时间能压缩到这么短吗？这都缩减了接近一半了。”蓬皮安努斯吃惊的看着安纳乌斯，毕竟整个元老院，也就安纳乌斯是真正的农学家，其他人真要说，都是废物。 “没问题的，这是曲师研究很久的稻谷。”安纳乌斯点了点头，当初在中原的时候，安纳乌斯和曲奇学习了很久，掌握了不少的农业技术，并且努力的在罗马进行普及，一定程度上达成了整体性的增产。 “让我来询问吧。”安纳乌斯开口建议道，其他人见此也没阻拦，毕竟这种事情由农学家来询问更合理一些。 “是这样的，我们罗马的农业水平存在一些问题，如果按照汉室那边的播种方式，可能只需要少量的种子粮，但在我们罗马，你们所需要提供的种子粮起码需要汉室那边同规模情况下所种子粮的五倍才行。”安纳乌斯开口对甘景解释道。 这并不是在说胡话，罗马帝国的农业技术水平其实挺糟糕，全靠地中海气候加持，真要说种粮比，那是非常吓人的数据，安纳乌斯从汉室回来之后，努力的进行农业改造，一定程度上提升了种粮比，但安纳乌斯终究只是一个人，无法全面优化这个国家的粮食种植。 哪怕因为安纳乌斯的身份，没人扯后腿，可罗马公民不存在粮食危机的情况下，并没有主动改善农耕方式的想法，瞎种就是了，反正只要种了，就地中海这个气候，他就会有收获，何必那么讲究。 所以总体而言，罗马帝国目前的种粮比还是一个大问题，换句话说，甘景准备的种子，根本不够罗马祸祸。 “五倍？”甘景难以置信的看着安纳乌斯。 因为气候的问题，罗马一亩地的粮食产量和汉室以前一亩地的粮食产量其实差不了太多，但罗马一亩地撒下去的种子多汉室好几倍，假设汉室撒一斤，罗马以前需要撒八斤，甚至更多。 甘景不太清楚这事，但安纳乌斯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胡说，这就有些太离谱了，汉室准备了一千万斤的种子，在甘景看来无论如何都应该够了，结果安纳乌斯的意思是需要五千万斤？你丫是不是在搞笑。 “并不是在开玩笑，罗马帝国因为气候的问题，并没有在农业技术上进行深入的研究，大多数时候，就是在一片农田上随意播种即可。”安纳乌斯很是无奈的说道，他回来罗马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优化农业技术，别的不说，罗马公民那种往地里面撒二三十斤种子的做法，没去汉室以前没觉得有问题，去了汉室之后，只觉得过于离谱。 安纳乌斯之前的想法就是，先将这个毛病给治了，一亩地撒的种子减少80%，就罗马帝国这个农耕面积，光这就足够养几百万人了。 结果推广难度很大，就目前来说只是在罗马西部和顿河新开垦的农场做到了这点，整体上虽说因为安纳乌斯不断在奔走，播撒种子的规模有所下降，但整体还是远多于汉室。 “太多了，运送难度太高，而且我不确定汉室有没有这么多这种稻谷的种子粮。”甘景眉头皱成一团，他想过各种情况，还真没考虑过自家种子粮不够罗马祸祸的情况，都这种情况了，你们居然不知道优化一下耕作方式，按道理来说，一千万斤无论如何都够了。 在甘景的印象中，陈曦收到曲奇的种子粮之后，就让扬州农场那边种了几茬，之后好像就没听说了，毕竟这东西你种多了也没意义。 “您先去和汉室那边沟通，这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购入一亿斤的种子粮。”安纳乌斯看着甘景说道。 一亿斤的种子粮，以罗马现在遭遇到的情况，安纳乌斯话语权大增的前提下，强行优化罗马农业耕作方式，推行精耕细作，也就意味着一千万亩的耕作量，这是足够救命的规模，外加这么种一波，造成的巨大影响，应该也能让罗马公民抛弃那种脑残的粗放耕作了。 “我只能说尽力。”甘景很是无奈的说道，他对这个真的不了解。 “然后，汉室那边还有没有其他的能高产且生长期很短的可食用蔬菜和作物。”安纳乌斯看着甘景询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不是搞农业的，我是搞气候和天文的，虽说和农业有交叉，但大多数都是通知一下今年什么气候，让种田的防备一下，至于说哪些东西高产且生长期短，我也不太清楚。”甘景很是诚恳的说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而且陈曦来的时候就让他带来了这个稻谷，没提别的，故而就算知道，甘景也不会乱说，更何况还不知道。 “这样啊。”安纳乌斯表示了解。 之后罗马帝国将甘景送往大使馆之后，元老院就开始了闭门会议，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但又没有糟糕到罗马和世界诀别的程度，属于还能活下去，只是比较难受的程度，所以也就没人扯用炽天环炸掉东非这种话了。 “安纳乌斯，你不也是搞农业研究的吗？有没有高产的粮食作物，就像那种102早稻一样。”乌尔比安带着几分试探发问道。 随着乌尔比安的询问，其他人也都看着安纳乌斯，没办法，罗马以前不怎么注重农业，他们这地方怎么都能混口饭，所以也没太关注，结果这次挨了打，罗马可算是意识到农业的重要性了。 “有一些，但和曲师那种正经的稻谷不一样。”安纳乌斯带着几分敬服开口说道，“目前我手上最靠谱的只有双孢菇和萝卜这两种，前者大致需要六十天，然后就可以一茬一茬的收割，后者只需要一个月，问题在于前者吃不饱，后者只能当做辅食。” “有的吃都不错了，分一批人去种这俩东西。”蓬皮安努斯没好气的说道，蝗灾马上就冲过来了，而且罗马元老院之中的聪明人也不少，汉室掏老本稳住罗马意味着什么他们能不知道？ 这不就是怕罗马癫了，然后大家一起跟着完蛋吗？所以心里有数的罗马元老感谢着汉室的同时，也庆幸自家的实力够强，但凡实力稍微有点问题，威胁不到世界的安全，汉室的表现都不至于这样。 “呃，双孢菇的菌种不是问题，虽说也有些少，但勉强足够，萝卜的种子是问题，后者刚才培育出来。”安纳乌斯有些尴尬的说道。 “菌种给汉室一部分，萝卜种子也是。”塞尔吉奥开口说道，“除了投桃报李的原因，另一方面也能让汉室在本土种植，他们的农业技术远强于我们，种植的速度比我们快很多，而且这种都是短时间就能收割的辅食，汉室几茬下来，种子规模就上来了，我们再去借点就是了。” 有一说一，塞尔吉奥虽说是克劳狄乌斯家族还没有统合起来时相互妥协出来的代族长，但能坐在这个位置，能力确实是有的，甚至真要说的话，很是不错，最起码大局观和分辨能力非常的强。 “欠别人东西不好，虽说欠多了就是大爷，可那是要看自身能力的，这次汉室不管抱着什么想法，但确实是实打实的拉了我们一把，死几百万的蛮子我们能撑住，但死上千万的蛮子，而且有更多的蛮子陷入饥荒的话，我们罗马也会陷入动乱的。”塞尔吉奥神色平静的扫过在场的元老。 “能还的人情早点还了，双孢菇和萝卜虽说不如汉室给的早稻的种子，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成熟，那都是很有价值的，还有，味道如何？”塞尔吉奥带着几分疑惑询问道。 “味道很好的。”安纳乌斯赶紧回答道，确实是味道很好，不管是双孢菇，还是萝卜，安纳乌斯培养出来的都很好吃。 “给汉室送一份吧，也不说是还人情，就说需要他们帮忙培育一下种子。”塞尔吉奥冷静的开口说道，有些事情，你做了，别人就会承认你的好，毕竟都不是瞎子。 “克劳狄乌斯的私库给安纳乌斯拨款五十万金币，用于农业改良和高产作物研究，其他人有没有意见。”塞尔吉奥看着在场的元老说道，相比于让国库批钱，光走流程，吃拿卡要都够要命了，还是走私库得了，克劳狄乌斯的私库，一声令下，当天钱就能到安纳乌斯的手上。 一众元老面面相觑，然后点了点头，反正是克劳狄乌斯本家出钱，管他的，而且这次挨了顿打，他们也确实是意识到罗马的农业有重大的问题，接下来产粮地的布置就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考虑上埃及、东部边郡、两河流域等产粮地了，也需要开发地中海北部。 “再然后就是垦荒问题，目前东非蝗灾成型，上埃及、东部行省、两河流域的原有产粮地都会陷入灾荒，而未陷入灾荒的地方，又有耕作，我们该选择在什么地方进行垦荒？”塞尔吉奥双手交叉，带着几分慎重开口说道，现在的每一个命令，那都是沾染着人血的，一个失误，可能就是成百上千的骸骨，所以由不得塞尔吉奥不慎重。 “稻谷直接种在顿河所在的东欧沿岸，现在就种！”安纳乌斯直接给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