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白烛火灵雾（中）
哲力和伊薇闭上双眼后，慢慢沉浸在一种很现实的画面感当中。他们同时听到了声音，这个声音已经变化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们现在看到的是田道仁三年前的记忆片段，我现在就是田道仁。这个地方就在备比市，高能加速器的旧址附近。你们只可以看到片段，我也没办法。” 这句话是田道仁的声音，但是却不是田道仁自己说的。 ...... 这是一条通道，通道顶部的灯依次等距离排列着，很多设备管道被刷了黑色漆，挂在头顶比较高的位置，高出照明灯具十几厘米。 通道的墙面漆刷着暗灰色和白色还有红色和绿色的搭配，间隔一段距离就可以看见一些安全守则的提示。 几个人在通道里走着，到了一处，有个厚重的侧门，他们打开了侧门，进去后又是一段通道，这段通道比较短，包裹通道的材质看起来像某种合金，可以看见不少拼接缝把不同的材料部位组合起来。 到了这段通道底部的门前，有人在墙上cao作着仪器，在一个复杂的cao作面板上不停cao作，打开这段通道底部的门后，他们看到了加速器内部的一节。 一直走在前面的一个男人在说话： “这里还不是加速器的环段节。我们要给你看的，仅仅这一段而已，这里是从一段环节延伸出来的一个直段节。” 那个男人回了头，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很眼熟。 哲力和伊薇同时看见了这样的画面，他们仔细辨认后，发现是那个收灵人，只不过他的额头没有疤痕。 那个人又说话了： “别的地方，你不可以去，只在这一段看，你看的时候，我们一直陪着。汪主任说了，你需要参考这个地方，有意见，要回去上面找他谈。跟我们谈，没用！” ...... 有一条县域道路通往这个地方，路旁是一座像站台一样的建筑楼群，建筑楼里面有通往加速器内部的通道。 大楼里面有个很大的钟表，显示着晚上八点多，大楼内的灯光很白很亮，照在地面上，冷冰冰而且刺眼。 田道仁现在正在这栋楼里面，他从一间办公室里面走出来，走到了大楼入口前室大厅的时候，另一个人从刚刚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冲着大厅大声叫喊： “这个事情没得商量，你自己看着办！” 田道仁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人是汪立。 田道仁继续往门口的方向走，离开大楼后走到一辆皮卡车附近，用钥匙开了门，进去启动了车子，他开车进入旁边不远处的县道，然后离开了。 ...... 画面又切换到了另一个地方，田道仁的画外音又出现了： “现在已经过了一天，这里又回到了里安市，今天是季虞的生日。” ...... 田道仁走进了一家礼品店，礼品店的装饰和摆设都有点玲琅满目。 田道仁走到柜台前，然后跟柜台旁的店员说： “你们有没有《笑祝仙裴栗》的那个什么，那个动画片的一种灯，上面有一颗星星的。可以挂在墙上的那种。” 店员说： “有的，你等一下。” 店员开始在商品货架上寻找，这里没有又去那里找，终于在很高的地方找到了，上面还积灰了。 店员用手轻轻拍了拍，然后找来一条抹布，擦拭起来。弄干净后交给田道仁说： “这个要六十。” 田道仁说： “啊～这么贵的啊……” 话虽这么说，手却直接从一个提包里数着几张仙祝币。 画面有点加快了，直到田道仁回到了他和他老婆租的房子里。 季虞小朋友看见她爸爸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东西，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田道仁说： “季虞，生日快乐哟！你看，除了这个还有蛋糕呢！” 李姐从厨房出来了，端了一盘菜，放到餐桌上面，笑着对老田说： “回来啦，晚饭要再等等，还有一个菜就好了。哟，蛋糕啊，那个要晚一点再打开。” 季虞已经迫不及待要打开那个礼物盒子了，里面是裴栗小仙的仙法道具！ 她说： “爸爸，这个可以放回老家那里，我的房间，它会亮的对不对？” 田道仁说： “嗯，会的。等爸爸做好工作，就可以带你们回家了。” 季虞把礼物盒打开了，把那个魔法星星拿在手里玩。魔法星星，只要有人靠近两三米，就亮起来了。 季虞玩得很开心！ ...... 画面再次变换了，来到了哲力去过的地方，里安市郊外的一处洼地。 田道仁把皮卡车停在场地停车位上，走到他自己的独立办公室，找出一些资料和图纸。然后又去地质组的驻场办公室，提问拿取了部分地质报告。 他一个人走进一个小会议室，仔细查看那些资料，数据和报告。 看到地质报告上描述了NP段的大概情况，他看到了深层地质岩石较多，有一些矿质岩石，含锌，含铁，还有铝和铜等。 但是储量不多，不满足开采所需的经济价值指标。 然后还发现距离此段较远处存在部分地下水，由于距离较远，而且储量不多。因此这一带附近检测到的地下土质湿度要比其他段高一些，但是仍然在合理范围内。 但是田道仁查阅了更多资料，表明该处地下水与西侧雪山的地下河存在土质渗透连接段。 还有一个深层土质温度指标也异于其他段，显得偏高，近期还有逐渐提升的趋势。 如果在此处NP段加设开挖向外延展的直段，将更接近于该地下水地域，存在不可预测风险。 田道仁给汪立打了电话，在电话里说： “汪主任，我坚持我的观点，NP段并不适合加设直段。” 汪立那边声音很大： “其他段更不适合！我现在不是和你商量，这个事情我只要结果，有困难你就想办法。” 田道仁也拉高了声音说： “我跟你报告结果，也没在跟你商量，我是这里的总工，我在对这里的工程安全负责！” 汪立发现田道仁的态度依旧强硬，于是缓和了语气说： “田总工，田博士，你好好想想，你也是个双证，肯定比我还了解。我的项目必须得要这个直线切入段，轰击材料受靶的那些学术内容，你懂的吧。没有这段，我的整个量子材料项目就得费掉。” 田道仁沉默一会，态度依旧不变： “原方案就没有这一处直段，现在不是我不想在这里加设直段，这里的条件根本就不允许，如果你有好的解决方案，提供技术方案过来，我可以给你签。” 汪立那边没有立刻说话，只听见有其他人的声音，他过了一会才说： “那我们现在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汪立把电话挂了。 ...... 又几天后，田道仁那些在工地上的工人们，开始频繁遇到争执。 有些时候，掘进队各个班的工人们你争我夺，为装卸车的使唤权吵个不停；又有些时候，泥石搅拌车频繁故障，导致泥石料固结浪费；还有些时候，夜班施工频繁断电，照明线路冒烟火，黑夜忙碌抢修不断！ 田道仁接连几天被那些烦躁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 这天白天的时候，几个工人敲击着钢铁和钢管，铿铿锵锵。你一句我一句开骂着： “你们上料看不看人，看不看人，你看我头盔，要没这头盔，我这命还要得啊！” “你看不看路，你看不看路，没看见料车打灯了吗，你看不懂灯闪怪个毛啊怪！” “我看你活该！” “你说谁活该啊！” “你他丫的......” 一群人开始推推搡搡，就要打起来！ 这个时候田道仁奔跑冲了过去，一个吼叫大喊： “停下！” 同时双手握拳抓着一个人的衣衫，那个人拿了钢筋短棒，要敲击对方的头盔。 田道仁一个蹲姿态，力气瞬间爆发，突然不知何来的空气脉冲，从他的身体周围喷涌出来！ 那个人被气流轰滚在地，他的衣衫扣子崩裂，上衣直接脱开身体留在田道仁手上。 气流轰击的范围到了其他人身上，一大片围过来的人轰然倒地！ 所有人突然停下了冲突，沉默地看着田道仁，倒下的人开始慢慢站了起来。不少人在诧异中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到了晚上，田道仁又摸黑加了夜班看图纸，身体疲累。 田道仁走到了办公楼的楼顶，看着外面的黑暗荒郊野地，看到有极其淡的暗红光在大地飘动。他拿出烟来，抬手低头点火的动作很缓慢。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田总工！” 田道仁回头一看，是一个熟人。 哲力和伊薇看见的是“收灵人”。 然后画面静止不动，又突然变黑！ ...... 这时候画面已经变换了！ 这次是元雾的声音： “现在你们看到的已经不是田道仁眼里看到的了，而是，一只野地老鼠眼睛里看到的。我已经无法呆在田道仁的身体里面。” 画面里的影像很特别，视野开阔。 老鼠的动作迅速，头部摆动很快，仰着头开始看着外面的正在发生的事情： 一个人的身体有发光触须接触着另一个人，被接触的那个人，开始慢慢攀爬上女儿墙，蹲下一跃往楼外跳，头朝下，身体离开了建筑楼...... 老鼠的头快速看了其他地方，到处都很安静，看不到其他人。楼顶上的那个人准备离开。 突然在收灵人身后出现了另一个人，身体散发着很强的白色灵光，太远，看不到样子！ 收灵人被莫名地隔空抛向高空中，滑行到抛物线顶端后，开始往下坠落。 白色强光一瞬间闪到收灵人身边，快如闪电。 收灵人在几百米高空，头朝下，看起来被隔空的力量重重地砸下地面。 掀起的空气脉冲把土坑范围扩大到二三十米！ 空气脉冲掀起大片翻涌的土灰，快要冲到老鼠这边时，画面消失了。 ...... 元雾又开始说话了： “我需要先回到季虞的身体了，已经感觉开始耗散了。” 元雾回到季虞的灵核后，季虞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得亮起来，偶尔飘忽着几种彩色的光。 哲力和伊薇还有很多问题需要问，她就这样离开了。 他们赶紧结束冥想，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