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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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此行凶险，是三思而后动，还是一鼓作气，勇往直前的询问，程成之前是提了两三次的。 但那时候，线索只是停留在纸上，宝藏也只存在于想象中，所以大家也一直没有以一个郑重的态度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 不过，在经历怪物的围堵并策划过一起相当亮眼的反杀行动后，所有人都意识到，某些只存在话本与他们幻想中的东西，确确实实就掩藏在离他们并不遥远的某处。 同样，那些阻挠他们前进，应该属于守卫宝藏的怪物，也绝不只是和他们在玩……“我还会回来”的游戏。 这才有点探险的样子。 虽然众人一路上表现的异常沉默，但警惕的目光与全神戒备的模样却比之前看起来可靠了无数倍。 程成眼中闪过难以察觉的满意神色，当即甚至觉得，这次就算半路怪物偷袭，也应该不会在出现之前那种令人抓瞎的荒诞局面。 然而…… 这样想法和满意神色仅仅维持了几个呼吸，程成便脸色一变，与此同时，走在队伍前面的伊姆斯也突然止住了脚步。 众人疑惑了一瞬，却见伊姆斯身子微躬的一抬手。 “大师？” 拉东排开众人去查看情况，而守在程成身旁的沫儿则是看向程成。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虽然程成不用承担开路的工作，但这一段路，却是由他全程引导。 至于他所倚仗的，自然是怪物受伤后，一路遗留的…… “血腥气，” 程成表情严肃，随即再次补充道。 “很重的血腥气。” 说着，他快步走上去，恰好，拉东颇为凝重的招呼声也从前面传来。 “大师，您来看看这个。” 其实不用看，程成大概也能猜出接下来会是个什么情形。 但真的看到了，那种令人脊背发冷的血腥还是让程成吓了一跳。 就在他与伊姆斯拉东并排站立的位置望去，不远处的地面上，一个……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半拉被掏空的脑袋，正一左一右，各自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他们。 程成深吸一口气，尽快做好心理建设。 但眼前的场景还是让他想到了一样东西。 被撬开，却没吃干净的夏威夷果， “唔…呕…” 雷斯图特捂着嘴，连忙转头。 “到后面待着去吧，贵族老爷！这可不是该你看的东西。” 班克把捂着嘴的雷斯图特撞的直转圈，随即在众人的掩护下走上前去，结果没行多远，便见其顿住身形，脚下一勾一甩，一团外形犹如巨大蜘蛛的物事便“砰”的落在了众人面前。 “你要死啊！” 拉莎惊呼一声的赶紧跳开，然而程成，伊姆斯和拉东却是不以为意的围上前去。 这物事确实像蜘蛛却又不是蜘蛛。 在不断晃动的火光下，程成分明瞧见，眼前这白森森，还有些油腻腻的，分明是后接盆骨，两边还连着肋排的脊椎。 抱歉……不应该用肋排的…… 程成觉得自己一段时间以内，恐怕都不能再直面排骨。 “是那些怪物做的吗？” 沫儿俏脸微白，虽说这一路上，她都是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强的模样，但第一次接触这类血淋淋的东西，心里终归还是有些犯怵。 “应该不是……看上像某种大型食rou动物的杰作。” “这你都知道？” 雷斯图特有些不太相信，“就单凭这一堆骨头？” 程成强忍着怪物自带的腥臭气味，伸手扒拉了一下筋膜撕裂，已然根根分明的肋骨。 然而，这些骨头的交接处也以损伤，随着程成抬起与松手，怪物的肋骨便如被风吹断的芦苇杆似的，自然垂了下去。 “怪物虽然看起来各式各样，但有一点却是相通的。” 雷斯图特表情古怪，似乎对程成的推测并不认同。 “你没发觉它们的体型都差不多吗？” “所以……问题出在哪？” “肋骨与脊椎之间的连接非常牢固，凭手掰开需要很大的力气，即便是狮虎这类力量型的野兽，对上野猪或者鹿这类体型相近的动物，也做不到徒手掰开胸腔的程度。” “是这样吗？” 雷斯图特神色浮现出一丝茫然，好似对自己这些年学到的知识，看过的书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明明他懂得如何施展魔法，也学过很多关于对战，要害的知识，哪怕是丢下魔杖，他也可以和朋友说上几个小时不重样的哲学，艺术，文化，历史，绘画，乃至各种花卉品种的产地，以及不限于如何挑选猎犬，调教仆从…… 但特么的，为什么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哪怕是他看过的任何一本医书能够告诉他，一个人是没法凭借手劲撑开一只鹿的胸骨？ 以至于，他此刻除了像一个傻子似的不断的问出为什么，所以呢之类的问题外，就连做出相对应的质疑都不敢。 毕竟，他对这些是真的一无所知。 “我也是猜的……” 然而令雷斯图特牙痒痒的是，程成竟然在给出让老六差点信以为真的解答后，自己亲手推翻了自己的论断。 “不过结论应该没错，它们吃的太干净了，” 程成站起身来，拍了拍手。 “体型相当的怪物，一次吃不了这么多rou，如果是一群怪物合作的结果，那这些骨头应该被扯散了才对，而没什么rou的脑袋反而能保持完整。” 说到这，打扫屠杀现场，却没能有更多收获的班克，最终只得将怪物分居两地的脑壳拾了回来。 程成瞅着面目狰狞扭曲，近乎支离破碎的颅骨，眼中却是闪过一起疑惑。 “有什么不对吗？大师？” 拉东也顾不得恶心，接过还挂着破碎脑浆的颅骨仔细打量。 “食用内脏我可以理解，但它的脑壳——看上去就像……” 捧着另一半的伊姆斯同样面露困惑。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开一般，而非是咬碎，” “没错！” 伊姆斯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感觉像是灵长类魔兽才能做出的事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握紧拳头，在怪物已经两半的脑袋上比划了一下。 “相比其他类的魔兽，它们更擅长使用拳头，” “也就是说……这里有一只从山上跑下来的魔兽？” 众人表情随着伊姆斯的分析骤然一变，想来，此刻应该在没有人会质疑为什么不继续前进，而是就在这研究怪物尸体的必要性了。 然而，相比有些紧张的众人，注意到程成依旧眉头不展的伊姆斯，心里突然有种遗漏了什么东西似的不安。 “大师您觉得呢？” 程成摸了摸下巴， “太大了……不太像。” 程成摇了摇头。 “什么太大了？” 拉东看着一直没能给个准确说法的程成，心里也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你来……你来锤锤看……” 程成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将半拉脑袋放在身旁的石头上，示意拉东给他一拳。 “这是……什么意思？” “你锤你的……” 程成给了拉东一个我没开玩笑的眼神，随即解释道。 “怪物本身体型就不比牛马小多少，咬对它而言无疑更轻松。” 就在程成话刚落音，就听见砰的一声，拉东的巨锤砸下，众人的视线也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怪物残破的脑壳上， 果然，虽说拉东是个魔法师，但本体终归还是武士的料子。 随着他抬起拳头，众人皆是嘴巴张大。 原本起码还有个形状的怪物脑壳，此刻被砸成了一张稍微有些不太平整的rou饼。 “呃……抱歉，力气用大了。” 拉东看着变成一张饼的怪物脑壳，先是感觉有些抱歉，但看着红色白色的液体从怪物耳朵眼睛里冒出来，又觉得这玩意儿是真特么的恶心。 “不……刚刚好，谁也不清楚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砸开这颗脑袋，最保险的策略自然是有多大力气用多大的力气。再说，这森林里的怪物也不可能排着队给你练手，想要把力道掌握的刚刚好，基本是不可能的……” “那刚才的猜测就做不了数了。” 伊姆斯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至于理由…… “我差点就以为，有一只绿面蛛猿在附近活动……” “绿面蛛猿！” 此话一出，看上去有些后知后觉的众人脸色当即一变。 这玩意儿很厉害吗？ 虽然不清楚绿面蛛猿是个什么品种的猿猴，当然……也有可能是蜘蛛，但观察身旁沫儿那同样展露出担忧与惊惧的表情，程成猜测，这应该是一种不下于化粪池爆炸级别的魔兽。 其凶名之盛，完全到了哪怕只是提起，就能让人生出退避三舍的恐惧心理，不过，伊姆斯的话也算是给众人提了一个醒。 如果对面的幕后黑手真的可以召来高级魔兽助战， “我们是不是有点太莽撞了？” 雷斯图特声音带颤，目光不断扫视四周遮蔽视线的白雾。 “放心，我还在这，在者，也许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拉东的话听起来闷声闷气，仿佛在和自己较劲一般。 然而…… “咕！” 一声极为尖利的鸣叫在死寂的森林中突兀响起！ 下意识将火把亮度调小，回头看去，原本表情各有不同的众人，脸色在这一刻齐刷刷的惨白了下来。 而随着不知是谁又来一句， “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嘎！” 原本平静的白雾起了波澜，隐隐约约中，一个爬伏在地，与蝎子颇为类似，然而披着鳞片的长长脖子上，又长着一颗类似鲸鹳脑袋的怪物，此刻正伸长了脖子仰天长鸣。 程成眼睛不自觉瞪大到了极致，整个人只有种脊背发冷，san值狂掉的惊悚感觉涌上心头。 这特么又整出个什么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