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走则减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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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有伏兵。 天蒙蒙亮,晨雾中,缓慢现出一个骑影,接着走出第二个,第三个,这支两万人的部队正奉左贤王令去打通察合台之前守的豁口处。 雾气太重,没法奔跑,虽然已经前派了大批斥候,还是偶尔会迎面撞上中原人的斥候,近到能看清彼此震惊的表情,才陡然发现已遇敌照面。此时张弓搭箭是来不及的,倒是便宜了那些擅短斧短矛的,这么近的距离,哪怕对方立马俯身加速冲入雾中躲藏,紧随其后的短矛短斧,只要匆忙出手时别偏得太厉害,多半能换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好在只要躲过第一轮袭击,运气好的话,多半还是能跑掉的。逃,是拼命逃,追,可不会拿命去追,雾中能见度太差,地形又复杂,跑太快,可能会被突然出现横亘半空的树枝打下马来,从马上掉下来后脑勺着地,搞不好是要命或变残废的。 不过即便成功逃走,也没法及时回去报信,迷路,才是浓雾中行进的正常反应。 越接近豁口处,雾倒是越稀薄,此处处于风口,风大,雾易散。 只见豁口处杂乱堆放着木栅栏,两边长城上空无一人。 一队骑兵上前,甩绳套住木栅栏,挂在马上拉开两边,清空豁口处障碍。 搭着弓小心翼翼得骑入豁口,里面是一排新立的木墙,和另一边的山岩一起形成一处越来越窄的通道,好在穿过窄道,便能望到广阔的草原。 领军的将领拉扎布也不是傻子,得了前锋斥候回报,便知道中原人想让自己过一批人后再一截两断分割包围,或者至少也会趁着军阵未立打个“半渡而击”。不过此豁口太过重要,自己还真是明知是计都得硬着头皮去拿。 让弓箭手占住木墙,派人去摸两边的烽燧,另外派两千骑将率两队分别往木墙后方和山岩上扫荡。 果然,烽燧处见敌军摸来,立马点燃了狼烟,沿长城冲下众多中原人,不一会,两股势力就为争夺烽燧堵在长城左右打杀起来。派往两边扫荡的,也遭遇埋伏其间的中原人,一时间喊杀声响成一片。 伏击,之所以是伏击,便靠打一个措手不及,打别人个意料之外,郑爽命人连夜赶制的木墙,凸起的树皮都未干透,用力扯一下子还扯不下来,前锋斥候都是老鸟,汇报的时候这些异常细节自然都会提到,意欲构造有利地形打伏击的战术意图太过明显,对于拉扎布来说这如果还能中招,不如死了算了。 一支支藏兵被挨个主动点明,自然就没了伏击的突然性,突袭变成了硬碰硬的阵地战。除了山岩处中原人占了高处优势,其他地方其实彼此差不多,中原人装备是好些,可草原人亦凶悍,除长城上的两处战场,其他皆林地,不便列阵,亦不便骑乘,倒是让两边优势都发挥不出来,落得敌我混杂像流氓打群架,大家彼此彼此。 随着中原人各处实力逐渐探明,拉扎布不停增兵加大压力,木墙后那处,拉扎布已是第二次加派援军,这次还是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又一支新的生力军掐着点在对方力竭时加入,对方兵线开始不稳,被反推后退。 又观察了会,准备继续加码的五百人都不需要投进去,因为中原人压根就没有预备队,不然这会早该派上去支援了。见局面明朗,中原人已伏兵尽出,原来不过如此,是想玩空城计玩砸了吧。拉扎布甚至贪念留了木墙,只是让主力快速通过豁口,并在另一边列阵,以尽可能快得稳固桥头堡。 才过五千人不到,往草原新派出的斥候回报,有中原大队骑兵杀到,都不用他说,震动和烟尘已跟着斥候滚滚而来。 拉扎布惊讶于中原将领居然能这么沉得住气,定是个难缠的对手,不过遇强则强,这也是他的性格,甚至想想还有些小激动。他很清楚,唯一的机会在被完成合围前将对方逐个冲散,催促后面的部队加速过来的同时,亲自领这五千人主动冲了出去。 俗话说将乃兵之胆,不得不说,主帅高呼一声“跟我来!”和亲兵带头冲锋在前,确有强劲的表率作用,这支草原骑兵表现得悍勇无畏,胆敢对数倍于己的中原骑兵主动发起对冲,甚至还真硬碰硬冲散了两股中原人的骑队。 可是人力有穷时,有勇气,不表示一定会有好结果,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以寡击众之所以被记为传奇,其中的原因之一,便是因为这种成功战例太过稀缺。 越冲越少的草原骑兵终在冲击第三股中原骑队的时候被团团围住,一支朝隘口突围的小队奋尽余力撕开缺口,无奈得回头发现,缺口很快被堵上,没人能跟着出来。拉扎布很清楚回头去救那就是去一起受死,毫不犹豫得高喊一声“走!”头也不回得往隘口处打马狂奔。 被围在阵中,跟着自己一路突击到那的士兵很快会发现自己跟丢了主帅,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已被做为弃子抛弃,战死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可是那又怎样,死人是不会,也不能说话的。 只要自己能活着回去,跟着杀出来的,无论是为了主帅的尊严还是自己的荣耀,都会到处宣扬跟着主帅,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主动出击,杀个三进三出,浴血战袍的光辉战史。 才刚过窄道的骑兵也意识到不对,战局已无法逆转,纷纷调头往回,可窄道另一边的支援还在加紧过来,一时堵死在窄道口。 浑身浴血的拉扎布毫不犹豫,不对靠派人守木墙挡住追兵抱任何一丝幻象,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一撤,无论安排谁死守,都必然紧跟着撤离。一面命人高喊“撤退”,一面命斧兵砍断支撑木墙的木桩,让人抛上飞爪,御马拉倒木墙,拓宽窄道,打开逃离的瓶颈。
虽然及时拓宽了木墙瓶颈,败逃的骑兵还是很快遇到了新瓶颈,堆挤在豁口处。 刚开始只是有人在那因为脚下泥地松软扑倒在地,被急着逃命的直接踩踏而过,挣扎着想起身,却被接二连三的各种蹄,脚,越踏越深得踩进泥里,只剩身体不受控制的偶尔抽搐。 异状引得逃亡的人群减速,越减速,堆的人越多,推挤得也越凶。骑马的还好,步行的就惨了,一匹马因为脚滑侧靠了一下,把旁边的数个倒霉蛋撞扑在地,马借力找回了重心,滴溜溜跑了,被撞扑那几人只有趴最上面那个来得及起身跑掉,其他被压在下面的,都没机会再起来。 在踩踏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拉扎布身为主帅,被夹在乱军之中,也没有任何优待,他的战马过隘口时一蹄踏进被踩露出来一张含符篆的嘴里,骷髅受力一口夹住马蹄,马儿受惊狂蹿,这被撞一下哪还有命,见马儿冲来,旁边反应快的当然选择保命,抽刀就捅到马身上,旁边人有样学样也拔刀刺出,这才逼得马儿人立而起止住冲势。 拉扎布骑术很好,摁住马头飞身跃开,连踏数人的肩膀和脑袋冲过豁口,可他的爱马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被刺倒在豁口处,继而被踩进尘埃,甚至连回头再看一眼都来不及,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见草原人败迹已现,豁口两边本军心涣散无力再战的郑爽部慢慢找到了翻盘的感觉,也开始追杀无心恋战的草原人。战场有的时候就像两个人搏斗,哪怕一方被揍得鼻青脸肿眼看着就要落败,可只要还站着在那对抗,便还有一战之力,或可翻盘。可当一方被打得倒地或者转身败逃,那便再无还手之力,只剩一边倒的追逐屠戮。 郑爽策划得美美的伏击从刚开始就被识破,并被全程摁着打,一度几欲崩溃,可一朝翻盘,便又可在战报上写成诈败诱敌,此时他再次享受了手下人放羊的熟悉场景,看着他们龙精虎猛得扑向豁口收割军功,甚至挤过豁口对一心败走无心再战的草原人一路追杀,喃喃自语道“倒是应证了后半句,走则减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