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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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客气了?还是? “还是别太臭比较好,我现在可不仅闻着臭,嘴里也苦得很。” “这会有小蜜饼就好了。” “小蜜饼?” “你忘啦?小时候阏氏给我们做的小蜜饼,我们第一次吃的时候,你不知道,想掰开一人一半,结果里面的蜂蜜一下子流出来,挂得满手都是,我差点跪地上接,被阏氏一把拉起来,还被训斥男子汉怎么能这么轻易就下跪,呵呵。” 巴桑附和着笑笑,孛儿只斤很清楚得感觉到,巴桑是很应付的皮笑rou不笑,就像。。。就像这事和他没有关系,只是听个故事一样,没有童年共同快乐回忆的共鸣感,奇怪,怎么会这样,以前说到小时候的事,巴桑可都会笑得没心没肺。 “听说我被塞进了牛肚子里?” “是啊,倒是便宜了察合台。” “察合台?” “忘啦?去年他大张旗鼓献的白牛?” “哦!哦哦!那只白牛啊。”巴桑应和着,反应有些夸张。 “大汗说幸好有这白牛,其他都好找,就这一时不好找。” “运气好。” “是啊,兄长是有福之人。” 又闲扯了几句,不仅没打消那种奇怪的感觉,反而更强烈了。本就闻着臭味不太舒服的孛儿只斤准备告辞,交代道,“巫医让把昨晚做法的祭品都烧了,我让人把油准备好给你送过来,父王让我去豁口处帮忙,后面的就只能交给兄长了。”看没反应,多嘴补了一句“这次人手损失这么大,还好吧?” “嗯?还好。”孛儿只斤认真得盯着看,从巴桑眼里他居然没看到一丝伤心或者气愤,哪怕一丝情绪波澜,就好像自己正在和他说别人部落的事,要知道,到了他们这个层级,每个人都以自己部落实力为根本,部落实力受损,就跟从自己身上割rou似的疼,这反应让他感觉很奇怪,很陌生。 临走到门边,孛儿只斤笑着说“兄长赶紧好起来,上次你给我摘的梨很好吃,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摘。” 巴桑笑着挥挥手“好,一起去摘。” 孛儿只斤笑容僵在脸上,直到走出好远,才突然散去。 这天晚上,长城豁口处,泥坡又被踩得严实了几分,好在终于又消停了。大队人马在早些时候已经全部通过豁口,仅留少量斥候在长城南面游走。 越过长城重返草原,草原人仿佛鱼儿回到了水里,一个个又活了过来。大汗穿着醒目的金甲,在傍晚时分就着夕阳余晖,带着护卫大张旗鼓得回到新立的大帐,各种流言不攻自破,各路宵小瞬间乖巧,一处处篝火营地飘散rou香的同时,不时传出欢笑甚至歌声,之前紧张兮兮的沉闷氛围,一扫而空。 孛儿只斤也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又和中原文人面对面进行木桶夜谈。 “巴桑有问题,肯定有问题”孛儿只斤边说边轻轻摇头“小蜜饼唉!小时候最甜的回忆,一口下去流出蜜的,吃过怎么可能忘得了,我说的时候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会不会是你”文人琢磨了下用词,“想太多了。” “那你觉得他有没有野心想做大汗?”孛儿只斤问道 “肯定是想的。” “是啊,肯定想的,但是他好像对他部落这次的损失一点感觉都没有,平时吃一点亏都计较的人,这次就这么认命了?” “不认命还能怎样,都已经发生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为他死的。” “问题是感觉他对这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什么时候能把自己情绪控制得那么好了?一点都不表露出来?就像一夜之间突然就成熟了?不在乎了?”虽然努力表达,但还是觉得表述得并不准确。 “古时候,中原有个吴王,原本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跳脱性子,不理政事,整天只知玩乐,国力自然日渐衰败,被越国攻灭之后屈身为奴,受尽侮辱,也正因为受尽苦难,为了翻身,忍人之不能忍,甚至甘愿主动为越王尝粪,来帮越王确认身体是否得病。经历人生大起大落,整个人近乎变了心性,被放回故土之后卧薪藏胆,励精图治,最终反推了越国。你看那在一旁要死的朝格仓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巴桑肯定承受了类似的,也算在生死线上走过一遭,心性剧变是有可能的。”
孛儿只斤反驳道“我记得夫子你曾经说过,那些鼓吹吃苦的人,不是蠢就是坏,我记得你还说过,千万不要被对底层人洗脑的说法误导:人必须要吃一些无意义的苦,这种想法不仅是有害,简直是有病。” 文人佯怒道,“嘿!拿我的话打我喽。”心里却是暗暗得意的,谁不喜欢一个好徒弟把自己说的每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呢,这是衣钵传承啊。 世间事大多可以好坏两面都讲得有理有据,哪有那么多一定的是非对错,所以文人偶尔还是很喜欢和聪慧的小王爷辩上一辩的,毕竟道理不辩不明,离开中原后,想找个人敞开了辩辩都没合适机会,有些怀念当年和三两好友慷慨激昂,指点江山。 可惜都回不去了。 孛儿只斤有点好,他每做一件事的时候很清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时刻记着,不会像有的人说着说着就被带跑偏了,忘了自己原本想干嘛。 不继续辩论,笑了下揭过,严肃道“我确定巴桑一定有问题,最后走的时候,我和他说,上次他给我摘的梨很好吃,下次一起去摘。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么?他说:好,一起去摘。” 文人知道他会把异常点说出来,只是静静听他继续。 “我和他最近一次一起吃梨是在镇卫镇附近,长城以南郑国境内,等他好了,还真不方便再一起去,而且,那次他包得跟个粽子似的,是他捡石子,我打梨打下来的,不是摘。哦!他还向我挥手,像这样”孛儿只斤模仿着挥挥手“他要么被这禁术弄得脑子糊涂了,不记得。要么,不是他夺舍了别人,而是他,被夺舍了?那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