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炼狱杏寿郎与锖兔
“无论是你还是千寿郎都没有多少天赋可言，就不要再做那些虚无缥缈的梦了……” “炎柱注定将在我这一代结束。” “你是无法成为炎柱的。” 那一天，满脸胡茬，浑身酒气的炼狱槙寿郎如此对儿子炼狱杏寿郎说道。 炼狱杏寿郎怔怔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炼狱槙寿郎，曾经的鬼杀队九柱之一，自从母亲瑠火去世后，便一蹶不振，终日酗酒，哪怕偶尔去执行任务，也是酒不离身。 及至现在，更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酒瓶不空，家门不出。 杏寿郎将自己通过最终试炼，进去鬼杀队的消息告诉父亲时，他的父亲如此说道。 按父亲的说法，如果一个人没有办法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并让他们都对自己赞不绝口的话，那么他……就连追寻梦想的权利都不配拥有了吗？ 那些并不具备超人天赋与力量的人们，为了实现梦想而付出的努力，以及想为他人做些什么的心意，真就像父亲所说的那样一文不值吗？ “啊！兄长！”一声略带喘气的惊呼声打断了杏寿郎的思绪——是他的弟弟炼狱千寿郎。 “嗯！你练的很起劲呢！” “我我我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兄长的靠近，真真真是让人羞愧难当……”千寿郎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看着弟弟的样子，杏寿郎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开朗的笑容，昂声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这意味着千寿郎你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训练中了啊！这是天大的好事！” “啊！”得到了哥哥的认可让千寿郎非常开心和满足。 “话说我就要第一次正式出任务了，这段时间就麻烦千寿郎你看家啦！”杏寿郎摸着弟弟的脑袋笑着说道。 “是！”千寿郎大声地应到。 “——我一定会努力训练，争取早日成为像兄长一样厉害的人的！”炼狱千寿郎朝着杏寿郎远远离去的身影大声喊道。 “像我一样厉害的人……”似曾相识的话语让杏寿郎为之一顿，几天前最终选拔时被他救下来的少年也曾说过同样的话，杏寿郎心里那句“加油吧”在喉咙里反复翻滚，最终还是没有对弟弟说出口。 这次的任务伙伴是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rou色头发少年。 他的衣服上都纹着“甲”级铭牌，明明是可靠的大前辈，杏寿郎却从他的身上隐隐看到了父亲的影子，颓废，空洞且麻木。 炼狱杏寿郎那标志性的发色也引起了他的些许注意。 “炼狱大人……炎柱大人他，是你的什么人？”锖兔终究是没按耐住心中的好奇，出声问道。 “是家父！”杏寿郎元气满满的回答道。 锖兔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炼狱大人他如今可还安好？说起来倒是惭愧，自上次炎柱大人救了我们之后，我们还一直未曾上门致谢……”锖兔温温慢慢的说道。 (是曾经受到过家父大人帮助过的人吗。） “家父他……”杏寿郎顿了一顿，将父亲的情况一一道出，“虽然父亲现在略有颓丧，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也当上炎柱，家父一定会重燃斗志的！” 炼狱杏寿郎的声音里充满了热情与希望，锖兔隐隐在他身上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起来。 “可是……就算成为炎柱又能怎样呢？”锖兔忍不住说道，“面对那样的敌人，即使是身为炎柱的炼狱大人，竭尽全力也接不下对方的随手一记斩击，面对那样的敌人……面对那样的敌人……” 似乎又想起了那一夜全身血液凝固冻结的颤栗感，锖兔的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面对那样的敌人，更应该努力把自己训练的更加强大，如果成为“柱”也接不住他的剑技的话，那就成为比“柱”更厉害的人！”杏寿郎的声音昂扬而坚定，像是夏天里的炎炎烈日，尽情的辐射着光和热，照亮着，温暖着身边的人。 “你到底懂不懂啊！面对那样的敌人，你连一招都接不住就死了啊！就算再怎么努力的练习挥刀，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根本就没有意义啊！”锖兔拎着杏寿郎的衣领大声咆哮着，发泄着，随后颓然的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那就更应该努力训练！只要能接下对方一招，那就能接下第二招，第三招！如果连一招都挡不住，那就用身体去接，去挡在那些能接下对方斩击的人的前面，去为他们创造斩杀恶鬼的机会！”杏寿郎的声音依旧坚定。 少年的觉悟亦令锖兔为之动容。 锖兔张了张嘴，最终只合成一句“出发吧！”，随后沉默的向着任务地点奔袭而去。 苍老的恶鬼高高的坐在台阶上俯瞰着两人。 “哦？是援兵吗？匆匆赶来真是辛苦你们了。”鬼的声音里满是戏谑，“正好，你们的那些小伙伴们刚走不久，现在应该还在三途河边等着你们呢。” “你瞧，这里可是躺着1，2，3……总共9具猎鬼者的尸体哦，真是可怜，他们毫无反抗能力的就被死了呢。” (毫无反抗能力……)锖兔怔怔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有些出神。 “已经有5具小童尸体的内脏被老夫吸干，啊，对了，有一个还活着呢~也好，你们就尽管手拉着手，一起渡过三途河吧~”恶鬼残忍道。 父亲常常提说起过，昨天还一起有说有笑的伙伴，转眼就战死了，这种遭遇并不少见。 自加入鬼杀队起，杏寿郎就做好了，与强大的鬼战斗至死的觉悟。 然而恶鬼的言行着实令人作呕。 以至于杏寿郎从心里到生理上都感觉到了不适与恶心。 杏寿郎将右手搭在剑柄上，使出炎之呼吸一之型·不知火，他猛地突进到恶鬼面前，挥刀横扫，巨大的弧形火焰斩击略过恶鬼的位置，恶鬼却抢先一步跳了起来。 鬼在半空中掏出短笛，猛然一吹，刺耳的笛声立刻传遍四周，在这深夜的山间小道上凄厉的回荡。 杏寿郎和锖兔却先一步捂住了耳朵。 笛子鬼继续吹奏，两只人高的鬼犬从烟雾中钻了出来。 “——真是难为你们了~想要挥刀战斗，就无法同时捂住两只耳朵，但不双手同时握刀，有没法全力战斗~” “呵~定在原地不动了呢~看来你们已经察觉到了……哪怕稍微把手松开，都会立刻跌到，再也爬不起来~” “老夫的笛声，能够干扰人体内的神经，中招之后……想迈腿行走，结果动的确是脑袋。想抬起手臂，结果动的却是双腿~” “你们人类日复一日进行的那些锻炼，老夫只要一阵笛声，就能将其化为乌有。” “接下来就只能倒在地上，一边挣扎，一边沦为狗儿的美餐了~” 笛子鬼笑呵呵的说道，两只鬼犬张开血盆大口，一左一右得向着杏寿郎与锖兔扑去。 无法挥刀，无法闪躲(身后有孩子)，锖兔一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正犹豫间，杏寿郎已经使用一招四之型·盛炎的蜿蜒将两只鬼犬斩杀，盛放的火焰照亮了锖兔双眼。随后杏寿郎以一记炎之呼吸伍之型·炎虎将同样震惊的笛子鬼斩杀。 直到此时，锖兔才注意到杏寿郎的耳朵里流出的鲜血。 (早在捂住耳朵时，便已经使用蛮力将骨膜给震破了吗……) 何等强大的觉悟…… 锖兔为少年的觉悟感到震惊。 地上的恶鬼在叫嚣与不甘中飞散消失，杏寿郎对锖兔露出了一个颇为勉强的笑容，他抱着死里逃生的孩童来到了死去的鬼杀队剑士身边。 “谢谢你们，为了保护他人，而战斗到最后一刻。同时，也谢谢你们，救了我一命。”杏寿郎握住了即使死去也不忘留下恶鬼情报的前辈的手，深深地鞠躬感谢道。 为了保护其他人而且舍命战斗的人，无疑是最可爱可敬的人。这种单纯的想法，和他们有没有天赋无关。 他们绝不是为了得到称赞而豁出性命迎战恶鬼，而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对他人见死不救……这在刹那之间做出的选择，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我真的好希望，自己将来某一天，也能成为像你们一样出色的人，杏寿郎由衷的敬佩并期望着。 锖兔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杏寿郎的身边，他怔怔的看着地上那具用手势暗号揭露恶鬼能力的尸体。 即使自己会死亡，只要能换来击杀恶鬼的的机会，那么便是战死又有何妨？ 鬼杀队的低级剑士总是大量大量的死去，即使身为“柱”，战死的也比比皆是，对于猎鬼者而言，死亡总是如影随形。 自己明明早在加入鬼杀队之前便已做好了战死的觉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这份觉悟遗失的呢？ 锖兔陷入了深深地自省中，却渐渐的，于反思之中寻回了自己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