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写个番外(一)
第706章闲来无事,写个番外 建武三十五年,朱怡炅退位,新皇登极。 新帝登极,并未大赦天下,群臣百官尽皆惴惴不安。 半年过去,到了来年开春。 建武三十五年画上句号,新朝年号早已定好,改元兴平,取中兴太平之意。 改元当月,新皇突然下旨,清查沿海海关市舶司和全国民政吏治,包括海外总督府。 这一下子,举国上下,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仅措手不及,许多官员甚至仿佛天塌了一般,他们好不容易熬到皇帝退位,换了个年轻的新皇帝,结果却比朱怡炅做的还过火。 登极以后不但没有按规矩大赦天下,反而改元当年,就要大开杀戒。 说是大开杀戒,倒是不至于,也就砍了一百多颗脑袋,都是贪污数额较大的,余下的都是直接流放。 兴平帝准奏,并提六人入阁,填补空缺。 六人中,有在京的陈弘谋,辽东左布政刘统勋。 旧港都督府升旧港总督府,马六甲都督府划归旧港总督管辖。 兴平四年。 兴平二年,首辅朱承训上疏乞骸骨,阁臣邬思道亦同请辞。 虽然朱怡炅用的一直都是新朝,有着革新之意,但到底继承了前明的国号,所以这就是承袭复国了。 椰城总督府撤销,改置爪哇总督府。 “兴平大案”掀起来也就过了一年。 是年十二月,太上皇驾崩,享年72岁。 新朝阁臣,增至九人。 他此前还觉得父皇动不动,就流放三族,有些过火了。 内阁拟定庙号世祖,谥号光武皇帝。 与朱怡炅在位时期一样,都是流放三族,百官劝谏奏章,全被严辞批驳。 兴平三年,无甚大事。 与史书上汉世祖刘秀等同,朱怡炅虽然在文人眼里印象不好,但的确算是古往今来唯二复朝成功者。 朱伯圻本来只是听从老师和父亲的话,用这一手段来敲山震虎,树立皇帝权威,结果查出来的属实让他触目惊心。 起码有两成的贪污官吏,都是近一年内查处的,明显是看他这个新皇帝登极,觉得贪污应该没什么大事。 朝廷对外不再打仗,只册封属国,发展对外贸易,对内也休养生息,积极延续建武时期移民政策,往边疆各大都司军民府,迁移百姓开垦拓边。 新皇清朝吏治,大开杀戒,光是流放边疆的就超过万人,这瞬间就将他在文人士子心目中的形象,从一位类同朱标的仁君圣主,变成了尤甚太上皇的,刻薄寡恩的“暴君”。 可现在,这也叫过火? 这些个文人士子,只是流放三族,都太便宜他们了,不狠狠杀上一批,永远不知道收敛和爱民。 次辅王远升任首辅,没啥存在感的林景裕进次辅。 反倒前面的东晋、南宋、南明都不能算,因为他们没有扫平天下,倒更像是割据政权,不过苟延残喘尔。 世祖光武,当仁不让。 …… 南京城郊。 有这么一处李家村,因为靠近京师天子脚下,这里的村民往往只需日常兜售卖货,就能比其它村子获得更多赚钱机会。 而且,这里离京师太近,官吏们也很少真的敢贪污,顶多就是虚报点账目,更多甚至都没必要贪污,能外放如此近的,只要好好干,前程一般不会太差。 刘老汉今年六十一了,他不是李家村的村民,只是外地来的,在此成家落户分田。 据说年轻的时候,还跟着皇帝当过两年兵,后来打仗伤了腿,落下残疾,就被分了抚恤银子和田亩,在这李家村种地了。 刘老汉正蹲坐树荫下,抽着旱烟。 自家孙儿却领着几个邻家孩童,欢跳着跑来:“爷爷,你再跟孙儿讲讲,当年你杀鞑子的故事吧!” 刘老汉笑了笑,吸了口旱烟:“好好好,孙儿怎么说,爷爷就再讲一遍,那还得从三十年……四十年前说起咯,当年的万岁爷啊……” “当当当!” 正说着,村口突然传来阵阵击鼓敲锣的声音。 击鼓敲锣,一般都是出了大事。 刘老汉作为村里老人,虽是外姓,却也与本村差不多了,当即起身拍了拍裤腿,向着村口走去。 还没到村口,就见有几家老人,都跪在路边哭。 啥情况啊这是? 刘老汉对着同样抹眼泪的村长问道:“这是咋了?出啥大事儿了?” “皇上……皇上驾崩了!” “驾崩?啥叫驾崩?”刘老汉一脸迷惑。 村长说道:“驾崩……驾崩就是办白事了。” 啪嗒。 刘老汉手里的烟枪瞬间掉落在地,随即发疯似的冲到了村口,对着南京城的方向跪了下去。
一个六十出头的老人,苦的泣不成声:“呜呜……万岁爷啊!您怎么就走了呢!” 不仅是李家村如此,从满城缟素的南京城辐射出去,大批骑士乘坐快马,将太上皇驾崩的消息,向着全国各地昭告。 短短半月,江南地区的生产几乎陷入半停滞状态。 虽然朝廷并未下旨,要全国官民为太上皇戴孝,这也是太上皇的遗诏,皇家丧葬不得扰民,不得大赦天下。 但无数百姓,还是自发跑出来哭灵,尤以南京城郊的村民最为激烈,大批村民百姓一窝蜂往南京城中涌去。 就连官府也不好出面阻拦,毕竟这都是给太上皇送终叩头的。 一些文人士子看到此等景象,不由惊讶莫名,只得将其按在了开国盛世,民心所向,顺带写了几句诗词,看能否拍一拍先帝与新皇的马屁。 哪有什么民心所向? 老百姓的心都是rou长的,朱怡炅这个皇帝给了他们饭吃,给了他们书读,还给了他们平等的身份。 大明新朝,没有奴隶,没有贱人籍,也没有苛捐杂税,还给分田落户,就连女子也能抛头露面去做工赚钱,许多地方上还渐渐开办起了工厂。 百姓的收入rou眼可见的增加,日子一天天变好,可能比不了后世,但对比从前动不动就被苛政逼的家破人亡,全家饿死,已经好过了太多太多。 只是,自发哭灵送葬的百姓实在太多,不仅南京城人满为患,而且也严重影响到了地方生产,尤其是棉纺工厂的生产。 朱伯圻作为新皇也不好下旨斥责劝阻,百官同样不好上奏劝谏,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扣个帽子,毕竟先帝刚刚驾崩。 随着南京城的哭丧百姓越来越多,朱伯圻实在受不住了,与内阁商议一番,决定将先帝留下的遗诏,公之于众。 劝阻百姓各自回去,同时承诺给这些地方,接下来维持原来政策,并且再加两年减税。 如此cao作,才总算将京城的百姓渐渐安抚下去。 百姓哭丧,一方面的确是对朱怡炅的敬重爱戴,另一方面也是对新朝的不信任,害怕朱怡炅驾崩了,新的皇帝不再维持原来的好政策。 甚至恢复到从前鞑子统治时期,各种苛捐杂税,让他们没有活路。 要知道,哭丧的人里头,可是有不少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尤以他们哭的最为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