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姓李名条子

    队伍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停下脚步，依旧是麻木的向西蹒跚。

    这一路说是风餐露宿一点也不为过。一些出城时着急少带了干粮的人，早在半路就已经是孜然一身了。但凡在路上见着活物，都不会放过。小至耗子大至山中野兽，饿急了是什么都吃。到了最后，些许畜生怕是被迫通了灵性，根本就不出现在视野里了。

    有次晚上，许是饿急眼了，一老猎户忍不住溜出队伍，期间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这厮第二天被人叫醒赶路时，满嘴的油腥。

    真是羡煞旁人。

    瘸子这小兔崽子，正是他那早叫醒老猎户。要说这老小子，也是忒坏，自己开了荤也就算了，竟是半夜回来，往正在熟睡的狗蛋和瘸子这两小子的嘴上偷偷抹了些油惺。

    等第二天一早这才有了小瘸子叫醒老猎户的善举。

    瘸子这小子脑瓜子机灵，早上醒来便是知道是哪个什劳子做怪。有这般搞怪心思，又有开荤本事的，也就剩下昔日的邻居，李老条子了。

    “好你个李老条子，看瘸爷爷我怎么收拾你。”

    瘸子一眼望去便是看见不远处打盹的李老条子。几个蹦跶窜在汉子跟前，便是照着那腚狠狠几脚踹过去。瘸子本身腿就有顽疾，几个猛脚下去，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到李条子身上。可想而知，这小子用了多大的劲。

    李老条子或是在梦里回味昨晚，这突然一下挨了几下子，一个激灵，猛地起身。这还没等坐起来，便是看到这兔崽子要撞向自己。急忙一个转身。

    老条子本就上了岁数，身体大不如以前，昨晚又是折腾一番，今早又是无辜挨踢。一下子竟是没缓过来。

    等老条子叔缓过劲，揉着腚坐起身时。瘸子是急忙搀扶起李条子。嘴上还不忘讨好道：“不是我说，条子爷，昨晚没累坏您吧，您也真是的，这体力活交给我和狗蛋啊。只要您一句话，我和狗蛋不说上刀山，那是下火海，那也绝无二言啊”

    蹲在一旁的狗蛋，也是一个劲的点头。

    老条子撇了眼一旁的瘸子，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一个冷哼，又是坐到了地上。紧接着就开始呻吟起来。

    “哎呦，我这老腰啊。一个字疼，两个字甚是疼啊。小瘸子啊，这人啊，一老了，腰就不行了。人老了就算了，可不知怎地，今早还被歹人暗算。这恰逢乱世，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啊”

    瘸子一看这李条子竟是装起了糊涂，那自己也就只能顺着演了。

    “条子爷，那贼人我见着了，您也知道，小子我这腿脚不大好，等我呵斥住那贼人时，那贼人已然是脚底抹油了。小子我惭愧啊。抓那贼人我是没得办法了。来，条子爷我这推拿圣手给你揉揉，以解条子爷你心头之恨”

    说着，瘸子便是开始上手了。李老条子倒也是个趣人。还真就享受上了。

    不一会，老条子便觉得少些什么，这一睁眼，就看到蹲一旁的狗蛋。

    呦，就缺这小子了。

    “小瘸子，等等，等等，李爷爷我这十八路老弹腿，也有些吃痛。可能是昨晚伤着筋骨了，你小子可不知道，那大家伙足足二百来斤。”

    李老条子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瘸子。

    瘸子本身是有些不耐烦了，一听那大家伙有二百来斤，顿时来了精神。

    “狗蛋，等什么呢，咱李爷的老弹腿也疼，快给按按。”

    话都到这个份上，狗蛋再傻也是知道该干什么了。

    “嗯，对，就那，瘸子学着点，小狗蛋这才叫手法。”

    瘸子扯了扯嘴角，还是耐着性子附和，但这手底下可就加重了几分气力。

    “是是是，条子爷说的对，小子我这不是身患顽疾嘛，自然是没有狗蛋手巧嘛。”

    老条子人老成精，自然是知道这两小子憋的什么屁。

    “行了，行了，瘸子你轻点，这两把老骨头迟早被你折腾坏。”

    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用破布包着的小包袱。扔给了两人，狗蛋瘸子自然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连忙接住包袱，就往人少的地方跑。

    别看瘸子腿脚有毛病，可这跑起来，狗蛋都要望尘莫及。

    老条子见两人得了东西就跑，佯装生气道：“俩兔崽子，得了乖就跑，以后别指望李爷爷给你俩好脸色。”

    远处俩小子，那里还管的了那么多，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呗。反正老条子上次也是这般说的。

    不远处的王有田，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等两小子走远了，才是起身走到李条子的身边，扶起老条子，顺势让其坐到了一旁的石头上。

    “李叔，这俩小子都让您给惯坏了。”

    王有田虽然嘴上埋怨着，但手倒是搭在了老条子肩膀上帮其揉捏起来。

    老条子一脸的享受，听到这话，眯着眼反驳道：

    “有田你个庄稼汉懂个屁，这两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总不能跟着你一天挖地上的草根吃吧，再说了，这两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心疼谁心疼。”

    两人转头看向远处蹲在树底下正吃的欢的狗蛋瘸子，都是微微咧起嘴来。

    小瘸子自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要不是除夕夜王有田耳朵好使，听见了门外婴儿的哭声，紧着出门发现了被丢弃的小瘸子。不然这寒冬腊月怕是很难活得下来。

    抱进屋，将小瘸子放在狗蛋旁边。发现这俩小子一般大，甚是可人。王有田也不是那铁石心肠之人，便是心一软将小瘸子收养下来。

    不就是多加一双筷子吗？再穷能穷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