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当家做主

    “作为你的手下，以后应该怎么称呼你？”白狼问道。

    “我叫茅安，洪社行六。有人喜欢叫我六哥，不过论年齿，我比你小快两轮了，你这么叫我也不合适。随你吧，小六，小茅都可以。”对自己人茅安没有很强的尊卑概念。

    “这可不行，主次尊卑不能乱了规矩。”白狼道。

    “我希望获得你发自内心的尊重。而不是口头上的尊敬。”茅安道。

    “好的，六爷。”白狼道。

    “六……随便你吧。不过，我希望你能把我当做朋友。”茅安道。

    “朋友？为了大魏朝廷，我出卖了朋友二字，往后余生，我已经不配有朋友了。”白狼颓然道。

    “你已经不是小白了，你是全新的白狼。难道不是吗？不过也不用着急，当你和我相处，不再相互客气，能心安理得地共享麻烦和荣誉，我们自然就是朋友了。”茅安拍拍白狼的肩膀道。

    “不过，我有一个好奇。最终是什么念头，让你选择答应了我的邀请。”茅安问道。

    “多数人愿意仆伏在君王的脚下做奴隶，但我希望在你的手下获得能够说不的权利！”白狼道。

    “好！哈哈……不是别人给的就一定要接受……我们还可以说不！……去你妈的！”茅安大声喊道。

    “虽然六爷你年纪轻轻，但是听你说话就是爽！去你妈的！哈哈哈……去你妈的，狗朝廷！”白狼大喊道。

    “明公，外面求康药房的林掌柜找你。”严世范道。

    “告诉他，见面就没有必要了，以免大家尴尬。我已经答应了林小姐，就会遵守诺言。以后我们也不再相遇，做好各自的生意就。就像两盆安静的盆景，自成一体，各自修剪，互不打扰吧。”茅安道。

    “好，我这就用您的原话去回复他。”严世范道。

    “等一等，拿纸笔来！”茅安道。

    须臾，笔墨齐备。茅安提笔疾书，然后将纸条交给了严世范并嘱咐道：“这个纸条一并带给他，望他好自为之。”

    “是”严世范领命而去。

    -------------------------------------------------

    “父亲，白狼在不收大药房没闹出大乱子吧？”林艺涵问道。

    “看样子，不收大药房营收正常，应该没出什么大乱子。白狼这样的大高手，都没在六爷的地盘掀起水花。这六爷的底蕴如今看来更在七爷之上，允文允武都可以和京师掰掰腕子了。”林掌柜感叹道。

    “六爷？父亲，六哥不过二十左右，为什么一到你口中就一口一个六爷呢？还有您刚才走的时候说，有些事，也是时候该让我知道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艺涵问道。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十多年前，你父亲我只是惠阳港一个普通的落第秀才…………直到有一天，洪社的七爷找上了我。七爷看中了我，闻香识药，过目不忘的本事。让我做了他刚创立的求康药房的掌柜…………洪社经营产业，一向隐于幕后，大多数人只知道惠阳港有四大行，四大行有四大掌柜。却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由洪社的七爷幕后默默布局的……”林掌柜将求康药房的来历，以及和洪社的关系娓娓道来。

    “几个月之前，江湖上多个消息源，传来了同一个讯息，七爷在家忻县遇刺，而且已经确定死亡。结合我们四大行都已经数月没有接到七爷的传讯。我们几个掌柜都认为此事属实。确定了这个消息之后，大家没有多说什么，就以盘账为由，各自回家了。”林掌柜道。

    “几位叔伯是想，鲸吞了七爷留下的产业，做四大行真正的主人了吧。”林艺涵没有提及她的父亲，但是心里明白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没错，老鹰不在的地方，就会有鸥鹪在掠夺。我们都生出了这种念头。但与此同时，京师的洪社总部，也派人来接收七爷的产业。这个人就是四爷。”林掌柜道。

    “所以说，之前求富钱庄的挤兑事件，是四爷他们搞出来的？”林艺涵问道。

    “是的，求富钱庄作为四大行之首，成为了四爷的首要目标……只是，我们没想到，同时，一向以运筹演谋著称的四爷也没想到，这一切都便宜了后发制人的六爷。”林掌柜道。

    “父亲，你是说。六哥就是洪社的六爷，同时也是这些事情的推动者？”林艺涵问道。

    “如果我所猜无误的话，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就是你嘴里的六哥。”林掌柜道。

    林艺涵脑海中闪过茅安的种种形象，有浮夸孟浪的商人，有才气过人的文人，有心狠手辣的武者，有洞彻事理的悟者……今天听了林掌柜的描述，或许还要加上一个兴风作浪的阴谋家：“哪一个才是你的这面目呢？”

    “现在人家说，‘已经答应了林小姐，就会遵守诺言。以后我们也不再相遇，各自的生活就像安静的盆景，自成一体，各自修剪，互不打扰吧。’”林掌柜转述了严世范的话。

    “互不打扰吗？也好，他们这样说，我们求康药房应该是算保住了，没有了洪社的牵绊。父亲也能成为求康药房真正的主人了。”林艺涵道。

    “是啊……今后，我就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了。”林掌柜看着四周的景致，感觉空气都似乎有了归属感，“可能你从小就认为求康药房是林家的产业，所以你不能体会我现在的感觉。”

    “是一种世间一切磨难，都最终得到补偿的喜悦吗？”林艺涵问道。

    “你这……”林掌柜被问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艺涵，其实这次是靠你的交情，我们才保下了求康药房。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和六爷攀攀亲戚？”林掌柜问道。

    “父亲，你是担心求康药房的生死还在人家的掌握，所以要把女儿送与人家，以祈求日后的安生乐业吗？”林艺涵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艺涵，你……”林掌柜被激得有些气恼道。

    “对不起，父亲。我言语无状，失态了。我先告辞了。”林艺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