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西门轻吹雪
李沐的嘴角一抽，开口道：“可是…”话没说完，就被姬昊大手一挥，不耐烦的打断道：“没有什么可是的，你就说是我说的！等我玩够了就会回家的，你别跟着我了。没啥事咱们也就别见面了，有啥事更别找我。” 李沐满脸郁闷的离开了，莫宇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对姬昊的身份更加好奇了！两人又喝了一会儿酒，便各自找了个房间休息去了。 莫宇回到房间，刚盘坐下来，打算修炼，耳边传来系统的声音：“叮，系统升级成功，可正常使用，系统目前为三级系统。”“叮，恭喜宿主弟子修为皆达到灵武境，奖励宿主战斗点两万，黄阶功法【紫霞神功】。” 突然莫宇眼前一黑，再次能看清东西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黄昏的古道中。雪絮簌簌而落，就在这时，一道如雪的白衣身影踏着急匆匆的余晖。惊醒这场风雪，雪越下越大。古道两侧迎风而绽的梅花皆是失去原先的色彩，就算眼前这片天地也失去其色彩，黯淡无光。 见到这道熟悉的背影，莫宇本来就十分淡然的心境，一下子更加平静，如那远山不化的冰雪般，宁静如雪。 “西门吹雪！”莫宇轻声喃喃道。 而就在这时，那道如雪的身影徒然停下来，仿佛听到了莫宇的自语声，抬起头，却并不是望向莫宇，而是望向那古道的尽头。 莫宇也抬起头，望向那古道的尽头，只见一道璀璨刺目的剑光风驰电掣而来。 刺杀！ 这是莫宇唯一的念头。 他目光却是凝聚在那飘落的雪絮上，仿若未注意到这抹剑光，就在剑光即将触及那身白衣的刹那，莫宇注意到，他从容不迫的握住背后形式奇古的乌鞘长剑，紧接着就是一道冰冷的剑光荡漾而出，融入这场风雪。 噗！ 就在他出剑的刹那，一朵血花至风中绽放。 紧接着那道风驰电掣而来的身影就应声倒地，溅起满地猩红。 “很优雅的杀人剑法。”莫宇喃喃道，其目光却停落在他的动作上，只见西门吹雪缓缓扬起手中的古朴长剑，轻轻吹起其上绕转的血珠，血珠轻轻地在半空中划出唯美的弧度，落在风雪中，转眼间就被风雪掩盖，而那剑锋再次变得如雪般苍白。莫宇看着那剑锋，其上倒映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苍白的侧脸。 “这世上永远都有杀不尽的背信无义之人，当你剑刺人他们的咽喉，眼看着血花在你剑下绽开，你总能看得见那瞬间的灿烂辉煌，就会知道那种美是绝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 冰冷的声音就像地上的雪絮，莫宇望着那道道远去的白衣身影，旋即再望着地上那具被风雪掩盖的尸体，抬起头望着上空飘荡的雪絮，不由自主道：“如雪苍白的寂寞。”斜阳，如雪般苍白的衣服，剑锋，侧脸，以及那寂寞仿佛被烙印在其中。 跟着他的步伐，莫宇走到了黄昏古道的尽头。 在那里有一座山庄，万梅山庄，可是山庄中却没有任何的一株梅树，莫宇却似乎是能够嗅到那扑面而来的花香。西门吹雪长身直立，如亘古以来就屹立在那里的雕塑一般。 看着这道身影，莫宇不禁想到叶孤城，初次见到叶孤城时，他也在叶孤城眼中看到了一抹寂寞，那是一种遗世而独立脱俗于红尘之外的寂寞，而莫宇在西门吹雪那一贯淡然冰冷的眸子中也看到了寂寞，那是一种深入骨髓苍白无力的寂寞。 然当握住背后奇古长剑的刹那，这种寂寞又好似显得微不足道。万梅山庄很大，那起伏的竹屋楼阁显露出磅礴的气魄，然而在莫宇眼中，这万梅山庄又很小，小的只剩下眼前这道孤独的白衣身影，莫宇静静凝视着这道白衣身影站在风雪中。 时间无言。 莫宇就这般凝视着，他不知道这一眸有多久，短暂如眨眼，亦或者漫长如隔世。 他只记得在起风的时候，西门吹雪总是在风雪中舞剑，废寝忘食，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那道孤独眸子中的寂寞越来越浓，就像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只有与剑为伍。”这是莫宇唯一的感受，转过身望着那淌满斜阳余晖的古道，偶尔在这古道上也出现像他这样的过客，急匆匆的踏雪而来，而又急匆匆的死在那柄剑下。 甚至有时候，莫宇注意到他会提前斋戒三天，熏香沐浴，然后提剑骑马去杀人。 杀人在他眼中是他这一生最重要和最庄严的事，但莫宇却知道。他并不喜欢杀人。因为他从来没有在他脸庞上过丝毫的笑意，而他在杀人后总是轻轻吹起剑锋上的最后一滴血，每当那时候，莫宇就会在这道白衣身影上感受到无尽的寂寞和苍凉。 而在点点殷虹间。西门吹雪就那样平静的立于风雪中，翩然气韵。 而莫宇就站在其身后。“你用剑？”清冷如雪的声音在风中摇曳。莫宇抬起头望着眼前的西门吹雪，他看到西门吹雪缓缓转过身影，那双犹如冰雪般冷漠的眸子正静静望着自己。莫宇轻轻点着头，迎上西门吹雪的目光。 话落，西门吹雪就转身向雪似梅花的深处走去，走向那落梅如雪乱的尽头，就在西门吹雪即将消失在莫宇视线中的时候，西门吹雪再次转身，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用剑？” 刹那间，只闻一道清脆悠扬的剑吟声在风雪中响起，莫宇就见到西门吹雪微颔首，身后的奇形古剑已是出鞘，这一剑出如流星收如风雪，绽放出如雪如梅的芳华，绝代风华。 与此同时，这道白衣身影就如同那雪絮般渐渐散去，只剩下剑峰上滑落的一串血花，溅落在风雪中。莫宇双目失神的望着那道远去的身影，他先前在那张冷漠如雪的面容上看到了一丝笑意。 这是莫宇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的笑意。有一种人，已接近神的境界，因为无情。 有一种剑法，是没有人能够看得到的，因为看见的人都已入土。 有一种寂寞，是无法描述的，因为深入灵魂深处。 一种孤独寂寥的压抑感充斥在莫宇的内心，茫茫天地间这道身影显得如此卑微单薄，而那股孤独寂寥的气息让他看起来万丈雪峰上的一树寒梅，迎风而立。 “他的剑是杀人的剑，他的笑只在血花在剑尖绽放的时候泛起，杀人对他而言是一件极为神圣而又美丽的事情，在他眼中雪和梅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那么仅次于这二者的就是剑锋上滑落的那一连串血花，他的剑很无情。” “他对剑有着一种偏执，他或许就是那种抱剑而生，含剑而死的人，剑对他而言不仅仅只是凶器那么简单，更是生命的延伸，若说寂寞点缀了西门吹雪，那么西门吹雪的存在便是粉饰了剑，他的剑很寂寞，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那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寂寞。” 莫宇的气息完全收敛，其心神完全沉浸在脑海里的画面中，仿佛化身那道白衣身影。 若说莫宇先前是刻意将自己的心境呈现出那种寂寞的心境，当心神沉浸其中时，那种寂寞便如潮水般席卷他全身，仿若附骨之蛆挥之不。如果此时有外人看到会觉得莫宇的身影显得那么的落寞，莫宇径直的向前走去，看见那渗尽雪中的血迹，其嘴角也是牵扯出一抹笑意：“剑神一笑吗？” 就在这时，眼前摇曳的风雪和梅花如同过往云烟般，尽数消散在莫宇的视线中，然而先前那所见的一幕幕就如同附骨之蛆，烙在莫宇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莫宇心神微凝，系统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叮，恭喜宿主领域唯寂剑意。 莫宇的心境依旧沉浸在脑海中的画面中，当目光触及这浩瀚天地时，一种遗世而独立的孤独在莫宇心头蔓延而出，特别是转身回望那空荡荡的天地，这种感觉更盛。原来寂寞的时候每个人都一样，你是因为高处不胜寒而寂寞，我是因为遗世而独立而寂寞。”这种奇妙的感觉在莫宇心头越来越盛，直至最后化作一种明悟： “有时候，孤独并不等同于寂寞。” “白云城主叶孤城他是孤独的，他是白云之滨遗世而独立的谪仙，他俯视万千红尘而孤芳自赏。他的剑追求的是精神的豁达和自由。如我所是，不刻意的装扮。” “而寂寞不外如是，一个人飞的太高而没有同伴，一个人是茫茫人海而没有同行。”一种没有来的寂寥感在他心头泛起，这种寂寥就像笔墨间洒落的一滩墨迹，浓稠而化不开 无论是哗哗而下的雨水声还是素红远山冰雪般的寂寞，冬夜里流星般孤独的寂寞，这世间恐怕也只有体会到这种寂寞，甚至甘愿忍受这种寂寞才能够达到他那种境界。” 莫宇睁开眼睛，轻声喃喃道，其双目越来越明亮，直至眸瞳中闪现而出的剑光在房间内闪过，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莫宇喃喃道：“我明白了，这世间，性痴则其志凝，故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无成者，皆自谓不痴者也，而剑痴者方能成为剑神，这是一种偏执，对剑道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