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医圣
红泥火炉一字排开,醇厚的药香将整个草庐囊括其中,予人心中安定的温暖感觉。已有许多百姓褪去了中毒的迹象,虽然还很微弱,但是已经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成佩此时心中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而那老者已顾不得朝他道谢,急急走了进去,和一名大夫交谈了起来,成佩没有丝毫介意,而是手拄战刀,安静看着眼前这一幕。此时他虽然是来救治这些中毒的百姓,但是却觉得这里并不需要自己。这种感觉,倒也不差。 一夜过去,成佩看着老者专心去治疗手下中毒的百姓,全神贯注,双眸微睁,其中已经被血丝覆盖,显然压力颇大。一位情况已经好了许多的百姓,对着老者连连作揖道谢,却被后者摆了摆手赶走。 看着老者疲惫不堪的样子,成佩上前劝道:“老丈,还请暂且休息片刻,您没有修为在身,很容易累倒的。”老者一双眸子里面满是血丝,手上一顿道:“是啊,没有修为在身,根本救治不了这么多的百姓!” 老者说完,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的气息开始暴涨,成佩瞪大眼睛,见鬼似地看着眼前的情形,所有人望向天穹,此时日出破晓,天色渐亮,方才看得起上面天象,厚重云气汇聚,如云龙倒卷,欲撼天柱,异象笼罩方圆数十里天地,骇人心魄。 再看老者周围,只见百花齐放,草庐中所有药材皆漂浮而起,重新生根发芽,疯狂生长起来,散发出阵阵药香,弥漫在整个草庐之中,就连街道上的大树的参天大树,低矮的灌木和随处可见的小草,开始疯狂的生长。 一些中毒的百姓,闻到药香以后,顿时感觉全身轻松了不少,身上的伤疤正在一点一点的消失甚至连一些陈年老伤刚开始渐渐的变好。成佩感觉到自身,因为多年战斗累积的暗伤渐渐痊愈,嘴里呢喃道:“领域?!?天武境!?”。因为只有天武境的宗师才可能以自身为中心,在一定范围内创造一个独属于自己的领域。 老者嘴里轻声念叨着:“现在应该可以了吧。”回过神来看着成佩大惊失色的样子,轻笑一声道:“有何大惊小怪,自古医武不分家,好了,你且去吧,莫要打扰老夫治病!” 而此时,左冷禅带着林桢与江涛二人正要下山,突然山林里,草丛里的野猪,兔子,蛇虫鼠蚁跟逃命似的,从安身的地方奔跑出来,一时间山林里狼奔豕突,左冷禅看着天空的景象,低声道:“天武境?!那气息是…?南山先生?!” 林桢与江涛二人失声道:“南山先生不是平平无奇的一个老大夫吗?怎么会突然有了天武境的修为?”左冷禅冷漠的看了二人一眼,淡淡地道:“以医入道!”二人还大物,一想到南山先生在之前就身先士卒的抵抗毒雾,心里不由得愈发敬佩起来。 而城外,不远处的村子里则是一片乱象,汪汪汪!一位从外归乡的年轻人,进村方才走了十来步,突然便听到了一阵凄厉的狗叫声音,一条毛色黑亮的大狗,惨叫着从村子里面的方向冲了出来,似乎是被吓得不轻,直直朝着年轻人扑了过来,少年脚步一错,避开大黑狗,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疑惑。 这狗,似乎是村长家的吧…… 可是怎么会被吓成了这样。 脑子里念头才刚刚闪过去,前面凄厉惨叫声音又出现,年轻人一呆,便见着一阵鸡飞狗跳,满村子里的狗都发了癫一样朝着他奔过来,就连懒散的大公鸡都扯着嗓子乱叫,引着母鸡,鸡崽子朝村子外头扑棱,花猫,白猫,黑猫,在屋檐上面往外头窜,几乎快成了一道道黑影。 村民们在后面手忙脚乱地抓自家动物,村长拎着把杀猪刀怒嚎着让自家老狗乖乖回来,可后者却跑得更急,气得村长直跳脚,手里的杀猪刀在寒风中哗啦啦乱劈,叫道: “站住!” “你他奶奶的,给老子站住!” 那狗呜咽一声,夹着尾巴只管往前跑。 年轻人失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脚下一动,左手探出一捞,将那大黑狗抓住,右手一抬,抓住了从自己肩膀上掠过的大公鸡,看着自家的狗子被抓住,村长这才松了一口气,年轻人看着他笑道: “村长,这究竟是……”声音未落,却听得一阵轻柔的叫声,一只小奶猫似乎是跟不住母亲的步伐,从天而降,年轻人脚步一错,双手横拉,惹得那大公鸡一阵扑棱,黑狗呜咽,将那小猫小心接在怀中。 可谁知这老猫拖家带口,又是几只小猫掉落,年轻人接了个满怀,还有最后一只接不下,直接摔在了年轻人的脸上,遮住双眼,年轻人担心调整身姿会将其再度甩飞,便顺势卸去力道,朝后躺倒在地上,尘土飞扬。 年轻人被地上溅起的灰尘扑了一脸,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那几只小奶猫似乎找到了什么安慰一样,缩在年轻人怀里瑟瑟发抖,大黑狗伸出舌头,舔着年轻人的脸颊,大公鸡也平复了暴躁,在年轻人身上迈着方步优雅的离开,年轻人轻抚着紧张的小猫,眸中盛着天蓝的天色,在外的离愁别绪顿时就散了个干干净净,笑出声来。 耳畔传来沙沙沙的声音,张生贵气急败坏地走过来,右手拎着杀猪刀,左手抬起来对着大黑狗的狗头就是一阵爆栗,大黑狗发出呜咽的声音,却又不敢跑,唐乾抱着那三只小奶猫起身,还有一只小猫趴在了少年肩膀不肯下来,看着张生贵问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张叔?” 张生贵又甩手在大黑狗的脸上拍了一巴掌,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道:“鬼晓得。” “村的猫狗啥的,都疯了一样。” “还好有你在,给拦住了……现在才老实了下来。” 说着又有些来气,恨得牙痒痒,对唐乾说了两句话,复又拎着大黑狗的后颈皮,一手挥着杀猪刀骂骂咧咧地去了,临走时候又想起了什么似乎,驻足回身道: “对了,小乾,你不是外出游学了,怎么又回来了?想家了吧?那就在家里多呆几天!” 见唐乾点头答应下来,方才冷笑着,看向自己手里提溜着的大黑狗,一边走,手里的杀猪刀在大黑狗的眼前点来点去,最后轻轻点在大黑狗的后脖颈上,吓得大黑狗“嗷呜”的惨嚎了一声,待得那狗抖如筛糠,方才拿开了杀猪刀,安慰道: “不要怕,这是杀猪刀,不是杀狗的刀,况且狗rou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好吃?” 大黑狗似乎通人性,使劲的摇着尾巴,在张生贵的腿上使劲的蹭过来,蹭过去,看着大黑狗一脸奴才样,张生贵咧嘴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看着它冷笑道: “你觉得,红焖怎么样?” 大黑狗神色一呆,尾巴都僵住不动了,随后嚎叫出声。看着大黑狗变化多端的表情,唐乾在后面看的忍俊不禁,此时那几只大猫也回了村子,蹭着少年的腿边柔软地绕了一圈,喵喵叫了几下表示感谢,便叼着自己孩子离去,少年起身,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澄澈的眼瞳里盛满了笑意。 腐霉的潮气中夹杂着一点血腥,丝丝阴风透过墙体摩擦出‘呜呜’的惨和声,酸臭糜烂与腐朽的气息从遍布四周的刑具上传出来。 这里是镇武堂大牢,是一个从不关人的地方,它的用途只是用来上刑!无论是无罪还是无辜都不重要,只要有需要镇武堂都会请你来谈谈,到时候就只分活的和死的两种人。 当啷、当啷,铁链交鸣,空旷的地牢中只有两个汉子被锁住,穿过他们琵琶骨的铁钩使得他们不敢有任何的异动,两个光着膀子一瞧就特彪悍的汉子,手里攥着满是倒刺的皮鞭,不停的抽打着。
“啪”“说不说”…“啪”“说不说”,这就是此时的朴国昌与朴智漳二人享受的待遇,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有一个人用缠绕着倒刺的鞭子抽打着他们。 随着“嘎吱”的开门声,鞭打声戛然而止,成佩走了进来,看着两个光着膀子的汉子道:“他们说了吗?”汉子答道:“嘴硬的很,一句话都不说。”成佩点点头,向前走了几步,抬起手,朝着朴国昌的丹田按去,看着越来越近的手掌,感受着上面蕴含的真气波动,朴国昌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惊恐万状的大喊道:“我说,我说”。 成佩这才停下手,满意的点点头道:“说吧!”朴国昌喘着粗气,大声怒吼道:“你们让我说什么呀?你们倒是问啊!从一开始就一直说不说不说,你们什么都不问,让我说什么啊!西巴!” 成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起来,缓缓转过头看着两个汉子道:“你们什么都没问吗?”汉子甲看着汉子乙道:“你没问吗?”汉子乙瞪着眼睛道:“没有啊,我以为你问了。” 成佩忍住了抬起手扶额的冲动,重重的咳嗽了两下,面无表情的问道:“说吧!”朴国昌骄傲的抬起头大声道:“朴国昌,高丽人。”成佩眨了眨眼,看着汉子甲道:“他在骄傲什么!”不等汉子甲说话,汉子乙嘟囔道:“去就去过,骄傲什么,谁没去过一样。” 话音越来越小,因为旁边一道阴冷的目光盯着他,成佩冷声道:“虽然你已过而立之年,还是孤身索居,会有这方面的需求,也是情有可原。可是,本官还是要提醒你,身为镇武堂成员,如果去风月场所被抓住的话,会有很多麻烦等着你。” 汉子乙低头道:“是,属下明白。”朴国昌看着成佩几人话题逐渐扭曲,顿时急了,大喊道:“西巴,你们一点都不尊重我们!”成佩几人这才想起有正事要办,正色道:“那你说呀。”朴国昌满脸通红的怒喝道:“我说我叫朴国昌,高丽人。”成佩道:“嗯?哦,知道了,然后呢?”朴国昌极其败坏的道:“我姓朴,高丽国姓,你们还不赶紧放了我。” “原来如此,原来是棒子国的,你觉得你在我东唐犯下这么大的事,我们会轻易放过你吗,果然是高丽国的,脑子都有问题吧。刚好,老子的敢死营里恰好还要补充些兵源来着,你俩勉强凑活,过两天老子带着你们去高丽国找高丽王那小子要个说法,要是没让老子满意,哼哼…!” 门外走进来一个顶盔掼甲的壮汉,一边走,壮汉一边念叨着,走到朴国昌面前,“嗬噗”一口浓痰吐在朴国昌脸上,嘴里骂道:“没卵子的东西,对百姓下手算什么男人,有本事把老子和老子手底下的人放翻。”面庞之上,满是不屑。 等到左冷禅带着林桢等人启程,临近城门楼的时候,两名身材高大的兵士排开众人,在城门口贴了张黄纸,人群挤过去看,左冷禅等人只自顾走,听得南山先生之名,方才驻足回身去看。 而那兵士已经在最里面,高声重复道:“南山草庐南山先生,先身先士卒,为百姓解毒,后以医入天武境,是时勾动天象,药香传十里,云腾如龙,千里可见,吾辈尊之,敬为先辈,不可轻侮,当以别号称之。”. “是为我江南医圣!”